我赶紧把它们压回去,但是它们不肯,还说这种人畜无害的合欢蛊,它是那么的美丽,我怎能忍心赶它走?
我暗骂了一句,重色轻友的两个小混蛋!
我同时感到有些惊讶,说,这么大一条蛊虫,我居然没有发现,你是怎么给我种进去的?
“你看吧。”安心没有解释,马上对着手心的合欢蛊吹了口气,这条半个手指粗细的合欢蛊立刻奇迹般地变小了,很快就缩到了米粒大小。
我看得目瞪口呆,这天下竟然有如此神奇的蛊虫!难怪我奶奶说黑苗很厉害,叮嘱我无论什么时候也别去招惹他们,看来真是有原因的。
安心用手指头挑着这只合欢蛊,对我说:“它可以随着我的心意变大变小,很好玩的。”
她看起来是如此的单纯,眼睛明亮,似乎没有一丝杂念,如果不了解的人,估计会认为她真的是那种天真烂漫的小姑娘。
安心的年龄不大,似乎比林月大不了多少。我问了下,她果然才十七岁。
看着在她手指上扭动的小蛊虫,我又放心了不少。可我再看安心时,我心中竟又涌出了一些爱怜,而我脑中还有个想法,我必须保护她,我不能让她受到哪怕一丁点伤害!
这种感觉太奇怪了,就好像让我百般迷恋的卿卿姐一般。
想到此,我只觉得眼前突然一亮,莫非当初,卿卿姐手上也有这么一只合欢蛊,然后种进了我体内。
不过,我觉得自己根本不应该这样想,因为我叫小白和小黑在我体内检查过很多次,里面除了小桃花外,没有别的任何蛊虫。
这时,安心动心一魄地笑了下,说:“夫君,我们已经合心了。”
我惊异地看着她,说什么叫合心?
她说,合欢蛊在我体内播种了气味,留下了美丽的身影,只要我的本命金蛊不死,那它就会永远地记住她这只漂亮的小蛊虫。从此以后,我的心就将属于她了!
我呆呆地看着她,感觉做了一个飘渺的梦似的。到了此刻,我心里似乎就想通了,可能我和卿卿姐之间也有这样一只合欢蛊。
当然,哪怕没有这样一只蛊虫,我心里依然无怨无悔地装着她。
这世界上,有些事情无法用现有的认知来解释,就像现在,我觉得自己只有坚定心神,就可以不用这种合欢蛊的影响。
可是,安心真的是个温顺美丽的小姑娘,任谁看了,都会生出“我见尤怜”的想法来。
她认真地问我,明天真的会走吗?
我斩钉截铁地说,必须走。
她点头说好,她跟我一起走。
我心里一紧,说那样会不方便的。
她坚定地说:“从今以后,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你别丢下我,好吗?”
我顿时有点为难。
她又说,黑水寨有个规矩,只要嫁给了外族人,就不能再生活在寨子里面。不管我明天要不要她,她都得离开这里。
我惊讶地看着她,她神色安祥,眼神坚定,没有一丝撒谎的迹象。
我觉得她的话应该是真的,忍不住叹了口气,传说中,黑苗的女子非常执著,可是,我又怎么能带她走?我千辛万苦到这里来,只是为了寻找卿卿姐,如果我带着一个小美女过去,卿卿姐要是看见,她一定会很难过。
我在椅子上坐了一夜,说自己要练功,安心很善解人意,没有来打扰我。
等到我第二天从功法中醒过来时,发现安心已经走了,屋里面不知什么时候竟多了一个少年,他五官生得不错,只可惜右脸颊上有一块淡黑色的疤痕。
他戴着一顶帽子,腰上缠着布带,看起来和普通的苗族男子没什么两样。
我只觉得他有几分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我问,安心呢?
少年看我一眼,没有回答。
我心说,这人不会是个聋哑人吧?
我又好奇地问,你是谁?
她微微一笑,说:“我就是安心呀!”
我呆呆地看着她,说你怎么把头发剪了啊?
安心轻叹了口气,说:“从现在开始,我已经不再是黑水寨的人了,爷爷说我跟你走,就得改变一下装束。我想了想,觉得还是装扮成男孩好,这样自在一点。”
我伸手把她拉过来,心说,你这又何苦呢?
她继续说:“以后我就是你的书童,等会儿出去,你告诉兰陌姐姐,我是安心的弟弟。”
我笑了笑,说恐怕瞒不过她,毕竟你的声音还是那么清脆动听。
安心浅笑,说她可以装哑巴呀!
我说,我为什么要带你这样一个哑巴走呢?
安心说,从黑水寨下山去外面的世界,路途复杂,假如我带着兰陌一路瞎走,恐怕走不出去。
我一怔,觉得她这个理由似乎很充分,只好点头答应下来。
我带着她找到兰陌时,天色微微亮。兰陌诧异地看着安心,问我这个少年是谁?
我照安心的话去哄她,兰陌并没有见过安心,因为安心和我拜堂成亲时,一直盖着红布头。
所以,她竟然没有怀疑。只是,她问我,安心呢?
我说安心在寨子里面,等我办完事情,再回来找她。
兰陌附在我耳边,小声说,是不是到时候就不回来了?
我含糊其辞地说,有这种可能。
我们在安心的带领下,悄悄地出了寨门,没有惊动任何人。守寨门的人看见我时,都给我投过来无比尊敬的目光,言语间十分客气。
寨门口拴着两匹矮脚马,安心示意我们坐上去。
看来这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我感觉我们就像在作贼似的,总觉得有点奇怪。
等到我们三人分乘两匹马下到山脚时,我才明白过来,安族长这样做,原来另有深意。
我和兰陌骑的一匹马,毕竟安心现在是个“男的”。
刚刚在山脚拐过弯,我就看见了十多个帐篷,非常整齐有序地安扎在一块平地上。
从黑水寨下山去外面,这里是必经之路,也是唯一的一条路。那些帐篷之间还连着绳子,把路给挡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