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夜轻痕也是有些头疼，看来黑石城如今最缺的其实不是兵力，而是筑基期级别的大高手。
不比那些仙道门派，世俗之中，真正的高端战力便是筑基期，而凝丹期则算是顶端战力了。
“如果我说，我能将灵阵修改，提升利用效率以减少消耗，问题是不是就迎刃而解了？”
夜轻痕这话一出，在场之人都用震惊的目光看向了他。
赵山河诧异地道：“你是灵阵师？”
夜轻痕点了点头：“如果不是，我不会这么说。”
他当然不是，甚至可以说他对灵阵相关的事情知之甚少。
但是，他不知道，不代表楚星月不知道。
在来之前夜轻痕就询问过楚星月是否在灵阵一道有所造诣，而后者则是告诉他，这天底下的灵阵师，她楚星月敢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小子，你真是灵阵师？这个时候可开不得玩笑。”孔曹坐不住了，如果夜轻痕真能提升灵阵，那么黑石城能守住的胜算便会增长许多。
“如果你们相信我，那就之后带我去一趟黑石城护城法阵的阵眼。”
夜轻痕说道。
孔曹却显得有些急躁：“干嘛要等之后，你要有这能耐，我现在就带你去！”
摆了摆手，夜轻痕否决了对方的提议：“慌什么？我的话还没讲完呢。”
“轻痕，你继续吧。”赵山河抑制住内心的激动，身为黑石城的城主，没人比他更清楚护城大阵的威力，如果可以提升，那么效果不言而喻。
“刚才我说了，我们的根本目的就是争取足够多的时间，掩护民众们安全撤离，所以我们不能只是一味地死守城门，还要主动出击！”
夜轻痕神色认真，他走到桌前，伸出手指指到沙盘上的一处地点。
“诸位且看这里。”
房间里的人都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那不是风鸣谷吗？”
孔曹皱眉：“这地方有什么问题？”
夜轻痕耐心解释：“诸位不觉得这是天造地设的伏击之地吗？”
众人了然，合着他所谓的主动出击，就是依靠地利来打伏击。
“确实是个好地形，可是如此狭窄的地形，兽潮应当不会通过，而是会绕开。”孔曹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其他人也是纷纷附和，表示赞同。
夜轻痕笑了笑：“不出意外的话是这样，可是如果出了意外呢？”
还没等别人开问，他便继续道：“我们只需要在兽潮进入风鸣山谷的时候派出足够数量的诱饵，让他们来吸引兽潮的注意力，将兽潮的先锋队引入其中，作为兽潮耳目，先锋队牵一发而动全身，届时后续的兽潮就都会这么经过。我们只需要在此设伏，那就能予以打击。”
“就算兽潮的后续不跟，我们也可以关门打狗，一口吃掉兽潮的先锋队，无论如何，都可以削弱兽潮的整体实力，不是吗？”
不得不说，夜轻痕的想法多少有点天马行空，但却不是没有可能。
就连一向看不惯他的孔曹，也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完成这件事，你需要多少人马？”赵山河似乎对这想法颇为认同。
“几百个人就行了，不需要官府的人……”夜轻痕看向上官博：“老师，能否将上官族府的护卫们都归我统领，借我一用？”
众人的目光旋即汇聚到上官博身上。
后者轻笑道：“你小子，我就知道你早打着这个主意。可以，不过上官家的护卫队满打满算也就两百余人，似乎不太够。”
“无妨，我手底下刚招了一批人。”
夜轻痕所指的，自然就是昨天夜里被他用“敲竹杠”的手段所招揽来的那些各个势力的护卫们，与上官家的护卫队加在一起，总共也有四五百人了。
问完上官博，夜轻痕又转向赵山河。
“赵城主，我也想向你借人，不过不是兵，而是黑石城牢狱之中被判处死刑的那些罪犯。”
当他说出死刑和罪犯这两个词的时候，所有人都明白了他想干嘛。
“你是说，让这群人去当诱饵？”
赵山河捋着胡须。
“没错，反正如果城破了的话他们也得死，而且他们本身就是罪犯之身。让他们去当诱饵，再合适不过，赵城主可对他们说，只要这些人选择参与这件事，就赦免他们罪刑，并且事后还有重赏即可。”
这种做法其实并不罕见，别说当诱饵，即使是征收罪犯临时编入军队都不是没有先例。
因此，在场之人没人谁觉得不能接受，反而认为很正常。
“只有你的人，我觉得还不够。这样吧，我让褚桓带领城主府一半亲卫与你同行，如何？”
赵山河觉得，此事事关重大，多些人手自然更加稳妥。
“如此甚好。”夜轻痕来者不拒，他可清楚，城主位的亲卫各个都是身经百战的精锐之士，作战素养比自己手底下的那些人强了不少。
而且有褚桓这个准筑基的高手在，就算失误了，安全撤离的概率也会大上不少。
“修改灵阵，山谷设伏，你还有别的想法吗？”赵山河对夜轻痕看得是越来越顺眼了，心中都有点嫉妒，为啥不是自己收了这么个徒弟，而是被上官博给收为学生。
“还有一个，不过……不过我说出来，恐怕大家都会认为我疯了。”
夜轻痕面露苦涩。
“你但说无妨，我倒要看看你的想法到底有多大胆。”
还没等赵山河开口，孔曹先说话了，看来经过夜轻痕刚才一席话，已经使其对他的看法大有改观。
“我想说的就是，城破之后的事情。”
夜轻痕定了定神，鼓足勇气说道：“我建议一旦城破，我们就……就……”
“就什么，你小子倒是说啊，真是急死我了。”孔曹本身就是个急性子，这下被夜轻痕那犹犹豫豫的样子给气得够呛。
“我们就退下城墙，放火引燃外城，让火势蔓延，焚烧兽潮！”
顿时，房间之内陷入一片死寂。
“疯了……你小子真是疯了！”片刻后，孔曹最先反应过来。
“开什么玩笑，你知不知道这么做，我们会成为罪人的？！”
“放火烧城？你以为是烧柴火呢！还引燃外城，难道你想让黑石城三分之一都沦为火海吗！”
虽然早已预料到自己的想法会被反驳，可是在场之人的反应还是有些超乎了夜轻痕的设想。
他沉默不语，任凭众人发泄着情绪。
最后，还是赵山河将现场的氛围给勉强压了下来。
“轻痕，能不能告诉我你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
面对对方的询问，夜轻痕缓缓开口：“还是那句话，我们最大的目的就是掩护民众们安全彻底，为此，无论是什么代价，什么手段，我都觉得是可以接受的。”
“放火烧城的确很疯狂，但是别忘了，我说的前提是建立在我们实在守不住的情况下。当伤亡大到一定程度，死守就没了意义，必须转守为攻！我知道，外城大多都是民居，一把火能点燃一条街，可正是如此，那些妖兽只要陷入火海之中，就会遭受重创。届时，就是我们反击的最好时机。”
“即使不趁势反击，我们也可以直接退守内城，妖兽们遭遇如此重创，想要短时间内重新组织进攻几乎没可能，甚至极有可能会全军覆没！”
等夜轻痕把这些话说完，沉默者就变成刚才质疑他的那些人了。
“大家怎么看？我觉得可以试一试。”
上官博打破了沉默，率先表态，而后看了一眼赵山河。
后者秒懂，咳嗽一声，也是说道：“我觉得可以，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房子没了可以再盖，城墙倒了还能重建，但人要是没了，那就真的没了。”
其实按理说，身为一城之主，赵山河最应该反对这件事，毕竟放火烧城这种事，一定会被秋后算账的，他是城主，自然是背负最大的责任。
黑石城外城占据全城的三分之一，一把火点燃烧了，那么就会有数万民众没了赖以生存的住所。
这种行为所造成的经济损失和政治影响，毫无疑问是足以让赵山河丢掉头顶的乌纱帽的。
可是赵山河更清楚，住所再重要，那也只是住所，和十多万民众的生命安全比起来，那就是鸿毛与泰山的区别。
“我知道大家怕什么，放心，既然我是城主，那么责任就由我来担！”
赵山河神情坚毅，显然是下定了决心。
“不，大人，属下愿与你一同担责！”孔曹站起身来，激动地道：“做出这个决定，我们在座之人都是参与者，不能让城主大人你一个人承担！”
“大人，属下愿一同担责！”又是一人站起身来。
“大人，属下也愿意担责！”
“大人，我也一样！”
很快，房间里的人都站起身来，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行了，赵城主，你就别想一个人独揽责任了，就像小孔说的，我们都是参与者，都撇不干净……我上官博，也愿一同担责。”
上官博也站起了身。
而原本就是站着的夜轻痕则是露出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旋即朗声道：“晚辈夜轻痕，愿与诸位一同担责，若是此计不成，我便自裁以谢罪于黑石城十万民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