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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5:师夷长技以图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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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福建会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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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四天的颠簸,甘林和姚莹,终于在西历1808年年初,从京城东边的朝阳门,坐着马车,慢慢悠悠地驶进了这座东方大国的国都。 甘林心情极其复杂,自己时隔七年之后,再次回到这里,看到曾经自己熟悉的一草一木,心中无比感怀。他坐在马车上,不停地四处张望。 车夫沿着朝阳门内大街一路西行。天下承平日久,虽然边疆海防问题多多,可居住在这天子脚下,皇城根儿的北京市民们,却是一派祥和安宁的氛围,不少市民们拎着鸟笼子闲逛,还有的坐在店铺门口下棋,有的茶坊,甚至将桌子摆在外面街道上,几个伙计来回吆喝着招揽生意,沿途不少的小商小贩们,有的背着扁担,有的推着小车,还有的背着箩筐,在街上大声叫卖商品,很多店铺也都开张营业,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二位客观,咱们要到哪里下车啊?”车夫问道。 姚莹回道:“我要去安徽会馆,甘先生呢?” “我去福建会馆。这样吧,咱们先送姚先生,之后再去福建会馆。” “好嘞!”车夫吆喝一声,马车就从东四牌楼那边转了个弯,朝南边的长安街上驶去。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马车来到了前门外大街,这里商铺林立,会馆众多。马车穿过大街,在一处气派的两层小楼外面停了下来。 二人下了车,朝小楼的牌匾上望去,只见上面大大地写着四个字"安徽会馆",姚莹转身拜谢:“甘先生的此番恩情,在下定当重谢!” 甘林也急忙行礼:“得遇姚兄,实乃平生一件快事。在下改日再行拜访,一同把酒畅谈!” 和姚莹分开之后,甘林急忙赶往福建会馆,这福建会馆建在一个小胡同里,虽然规模也不小,但是位置就不如安徽会馆那般敞亮。因为清朝尊崇儒学,重农抑商,安徽会馆由于桐城学派的影响力巨大,朝中的官员甚多,所以这会馆就建得格外气派。反观福建会馆,虽然也有不少名人,但和安徽会馆相比,还是差上了一些。 马车停在福建会馆门口,甘林付完车费,又嘱咐师傅回程路上小心,最好能拉个顺风车回去。 老师傅千恩万谢,拉着马车走了。甘林掏出怀里李长庚总督的亲笔信,敲开了福建会馆的大门。 “在下甘林,请求拜会福建会馆总事。”甘林进门就恭恭敬敬地行礼。 大厅里没有什么人,只有一个与甘林年龄正相仿的青年正在打扫卫生,他看到甘林进来,急忙丢下扫帚,迎上前来。 “欢迎阁下!请问阁下来自福建何处地方?”这人操着一口福建官话,比闽南语稍微能听懂一些。 “在下并非福建人,是李长庚总督推荐在下来此。”甘林说着,就递上李长庚的介绍信。 “啊!原来是甘先生!总督那边已有书信在此,房间早已给您预备好。请随我来!”青年笑道,引着甘林走上一段干净的楼梯,上到二楼一间干净的房间里。 “甘先生请自便,有什么需要,尽管叫我便是。” “阁下如何称呼?” “在下姓林,名则徐,字元抚。甘先生叫我林元抚便是。” 甘林一听,好家伙,这是画在纪念碑上的伟大人物啊!他赶忙躬身行礼:“原来是元抚兄!失敬失敬!” 林则徐哈哈大笑起来:“想我应当是与先生年龄相仿,怎敢当得一个兄字?我今年二十有三,此番随巡抚大人进京述职,因此暂居福建会馆而已。” “哈,元抚兄与在下同年。如此年轻便能跟随巡抚大人进京开阔眼界,当得一个"兄"字!”甘林谦虚地笑道。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正在说话,突然楼下传来一声响:“小林子,你又跑去哪里了?” 林则徐在楼上听到这声叫,赶紧对甘林说:“是巡抚大人回来了,快随我来拜见巡抚大人!” 甘林急忙跟着他下楼,只见大厅中间,站着一个仪态端方,穿着官袍,头戴红宝石顶戴的中年男人,正是福建巡抚张师诚,他看到林则徐带着一个陌生人跑下来,捋着胡子,摇摇头。 “小林子,你这又是从哪里带来的诗客?” “巡抚大人!这可不是诗客,这位就是西岩大人提到的,那个铸造大炮的甘先生!” 这个西岩,就是李长庚的号。 张师诚脸上表情一动,他走到甘林面前,上下打量一番后,点点头。 “先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李长庚总督,在追剿反贼蔡牵的途中,被对面的火炮击中,不幸丧命……”张师诚巡抚低声说。 甘林大吃一惊,浑身颤抖,他急忙抓住张师诚的胳膊,不停地追问道:“啊?不是说他们只剩下三条船了吗?那个蔡牵……”他刚想说"不是死了吗",可想起那些宝藏,嘴里又停顿一下,改成了“那个反贼不是已经元气大伤了么?” “敌人确实只剩下三条船,但最后这几条船上,全都是一些身经百战,穷凶极恶的家伙,我们曾试图派人招降,可完全没有效果。于是西岩大人亲率水师,将他们重重包围,意图用跳帮战生擒反贼,可谁想,这群人竟然将那镇海王炮对准自己甲板上的西岩大人开炮。最后西岩大人的船,和那条海贼船全都沉了下去……” “这消息可靠吗?总督是在哪里殉职的?”甘林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珠江口外面的黑水洋面上。此番去军机处述职时,刚刚得到的八百里加急消息,圣上悲悼,已经下令赐爵、修祠,以示纪念。”张师诚波澜不惊地说道。 “啊!!”甘林心中如同突然被人剜了一刀,“在下与总督大人在贼首盘踞的东山岛上,瞭望大海,一抒胸臆,不过月余……” 得遇一知己,是何等不易,甘林心中无比哀叹,自己铸造的巨炮,到头来,却断送了大清水师中,为数不多的优秀将领。同时,戴绯华等人也在船上,她们难道也遇到了危险么?怎么办?以戴绯华的个性,只要李长庚愿意,她肯定愿意跟着舰队一起战斗…… “不过西岩大人在奏报中,也提到了甘先生胸怀大志。这次本官进京述职,正要找机会向军机处举荐你呢。”张师诚看到甘林陷入了悲痛当中,赶紧转换了话题,“西岩大人说,甘先生是我大清国民当中,为数不多与洋人过从甚密,又懂水师的人才,今日得见,果然一表人才。” “在下不敢当,只求一个机会,可以施展平生所学,为我华夏谋求一片光明!”甘林赶紧压住悲痛的情绪,向巡抚大人行礼。 “方今国家正在用人之际,甘先生若有此宏愿,本官自然愿意引荐,只是……” 甘林眉头一皱:“只是什么?” “甘先生可知如今的首席军机大臣是谁?” “在下不知。” “庆桂大人,他似乎与你过往有些事情……?”张师诚小心翼翼地说。 甘林只好稍稍将过往庆桂曾赶走自己,后来又写信给自己的事情,简单告诉了福建巡抚。 张师诚听罢,默默点头:“这就是了,难怪今日我在军机处时,庆桂大人的反应有些不一般,依我看,他应该知道你已到京城的事……” 甘林还刚想说这消息怎么传得这么快,突然门外就有人喊道:“刑部尚书庆桂大人,有请甘林,甘先生过府一叙!” 张师诚立刻让林则徐打开大门,外面站着一队兵丁,中间是一个厢式轿子,一个头领模样的人,站在福建会馆门口,朝众人行礼之后,走上前说:“请问哪位是甘林先生?” 甘林点点头:“我就是。” 那人急忙向甘林行礼,然后又对众人说:“还请各位回去稍作等候,甘先生,请吧。” 甘林犹豫了一番之后,就跟着这个头领出了门,上了轿子,朝刑部尚书府走去。坐在轿子里的甘林,心中七上八下。这个人是朝廷一品大员,首席军机,皇上身边的重臣,若是他继续给甘林翻旧账的话,这次再想逃脱,可就不太容易了…… 甘林想来想去,脑中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若是真的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那他就采取最原始,也最有效的办法:战斗!就像他在海军中所做的那样,擒贼先擒王!上次的甘林,手无缚鸡之力,心智也不成熟。而这时的甘林,经过数年海军的磨炼,又历大小战斗数十次,早就不再是当初那个毛头小子了。真要闹起来,挟持了他,然后彻底和清廷撕破脸,投奔郑一嫂,经略南洋,揭竿起事! 只不过华夏内乱,就会便宜了西方列强…… 想到这里,甘林握紧了拳头:“见机行事吧。” 轿子缓缓停在庆桂的府邸门口,一个侍从,急忙将甘林给引进门去,甘林在跨过府门那个高高的门槛时,还故意踢了一脚这个门槛。 “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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