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菀儿说着,就指给甘林,甘林扭头一看,后面还有一条大船。船上也有不少水手,十几匹驮马,也都牵到了甲板上。
“这……这大船哪来的?”甘林惊讶地问道。
“你呀,先坐下休息,不要来回跑,听我给你,慢慢讲哦!”顾菀儿对这个,满脑子都是操不完的心之人,是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甘林本来的计划,是让顾菀儿协助自己,万一自己治不住钱忠明,她就在暗处帮忙。
可甘林也没想到,这家伙怀里居然装了爆炸弹,结果导致甘林中毒,众人群龙无首,一个个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关键时刻,顾菀儿站了出来,一把扯掉易容的面皮,露出本相,大声聚集众人,稳住了马队和船只。
之后她就让马队原地待命,坐船去和江北的梅林等人汇合。结果到了江北,发现梅林搞到了一条大船,过去一问才知道,这条船船主,是曹家的人,曹家一解散,船也成了无主船。
那船主想拉起一帮人自己干,结果手下人不服,梅林带着人,就和他们联合计划,把船夺了下来,又许诺带他们去南洋锦绣城发财,这才把大家伙凑了起来。
回到马队所在地,大家这才将马队都拉上船,然后出海朝南航行,去锦绣城。
“那钱忠明的儿子呢?”甘林听完,这才问道。
“就在那条船的船舱里面啦!”顾菀儿指指后面,“你有空再去审他吧。这个软骨头,自从被抓咯,为了讨好我们,啥子都讲咯。”
甘林不屑地甩甩头:“这种货色,你们回头处理就是……”
顾菀儿嘿嘿一笑:“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梅林那家伙,还说你肯定会亲自审问他,为了能问出点什么,还要用这个那个的刑具什么的……”她一边说,一边双手比划了好几个刑具,什么削指头,什么往身上割刀子,还有吊起来打什么的。
“喂!是他自己想这么干吧?这种怂包,我才懒得在他身上花心思!对了,我要进京去述职,另外还要去山西呢!”甘林回道。
顾菀儿笑着回道:“早就准备好啦!”她展开一张海图,“我们现在快要到达宁波,您可以将水手们分成两批,一批往南,一批往北。”
甘林这才放宽心,这个顾菀儿,在他不在的时候,贴心地把一切都安排好,就等他下命令了。
于是甘林立刻让他们靠近岸边,将所有的水手们都召集起来。这里面有不少以前裴家商队的人,早就认识甘林。于是甘林从中间挑出了10个精干的家伙,加上梅林一共是11个人。他从船上拿出五百两银子,交给他们,让他们去置办一身行头,特别是武器,护具等等,然后骑马直接前往山西。
顾菀儿带着两条船,拿着甘林的亲笔信,先去锦绣城那里。
顾菀儿不愿意,非要跟着甘林一道北上,可甘林说她的亲笔信里,有很重要的内容,必须要顾菀儿亲自去送,而且这船上这么多银子,没有一个值得信任之人把关,他始终不放心。
一番好言相劝后,顾菀儿这才答应下来,她依依不舍地看了甘林一眼,这才上船。
甘林命人将船上的旗帜,全都换成锦绣城的旗帜,沿途公告各州县知府,不得妨碍。
“你到了锦绣城,就去找尖沙咀地区的第一银行,到里面找一个叫莎乐茜的洋人,剩下的,她会处理。”甘林临走,又谆谆叮咛一番。
两条船驶出了外海,甘林这才跟着梅林等人一起,来到宁波城里,让人定制了一套统一的制服,又去当地的铁匠铺里,购买了一些短刀暗器等等。
因为清国对于民间持有兵器的管制相当严格,甘林针对这一点,就和梅林等人一起,商量设计了一款方便携带的可折叠式木制手弩。
一周后,一切准备妥当,12个人,每人身上一把短刀,一件厚实的硬布衣服,两把木制手弩,每人100发弩箭,甘林又给箭头都浸泡了毒液,确保一击毙命。
他们又买了11匹马,梅林等人拜别甘林,骑马先前往山西去了。
甘林乘坐一条北上的海船,在海上漂了一个星期,到达了天津卫,然后租了一辆马车,就一路前往北京城。
一切都是那么熟悉,一切又都是那么陌生,只是过了一年而已,甘林突然觉得,京郊好像有了不少变化似的。
马车快到京城时,甘林想起楚渺的墓就在东郊,于是他让车夫稍微拐拐,去了那片乱葬岗。
楚渺的墓依旧在那里,一年前自己写下的"爱妻楚渺之墓"仍旧留在上面,只不过经历了一年的风吹雨打,那字迹变得更深,而且有些模糊不清了。墓前有一个小香炉,里面插着三根香。
甘林一看,心下疑惑:“还有人会来这里上香?难道是小凤仙?”
他去附近庙里,买了三支香,拿过来点燃,插在香炉里,然后恭恭敬敬地拱手,鞠了三个躬。
“楚姐姐,明年我再来看你。”
他上了马车,离开这里,继续朝京城走去。马车刚刚走了不久,小凤仙从背后的树林里走出来,站在墓碑前,看着甘林马车的背影,眼中满是泪水。
“小甘子,你还是老样子……”她从怀里拿出三支香,插在甘林的香旁边,默默地跪在墓碑面前,双手合十,低声喃喃地祈祷:“楚姐姐,愿您在天之灵,保佑小甘子,让他手里的一切事情,都可以顺顺利利,也愿小甘子能一直平平安安……”
甘林随着进京的人流,走进了北京城里,他没有再去打扰福建会馆的众人,而是在前门外大街上,找了一间客栈,住了下来。准备第二天一早就进宫,去军机处述职。之前说好的五十万两白银,甘林已经托人将这笔钱送到了户部。
他心中已经盘算好,这次从户部拿到200万两白银之后,就立刻离开京城前往山西,之后就回港岛,上马一批新项目,这当中最重要的,就是钢铁生产线的建设,以及教育机构的建立。
当晚,甘林换上一身便服,手里拎着一把扇子,来到瑞云茶社。
那店小二一见甘林,立刻眉开眼笑地迎了出来:“哎哟!这不是甘大人嘛!快一年没见啦!快请进,来人哪!给我安排二楼最里面的包厢!哈哈哈哈!今晚云起诗社没有聚会,您自己一个人来啦?”
甘林笑笑,走上楼去,来到之前云起诗社聚会的地方,这间包厢这会儿空着,小二将甘林带进去坐下,又给他拿上来一壶芳香的红茶。
“嘿嘿!京城里头啊,天气凉,您喝点儿红茶,暖暖身子!吃点儿什么?店里现在有烤鸭,还有熟肉,另外还有直隶衡水弄来的老白干儿,那酒啊,烈得很哪!”
甘林笑笑,让店家烧半只烤鸭,又点了一份熟牛肉,一小壶老白干酒。
几杯下肚,甘林业牙咧嘴,这北方的酒啊,就是比南方的酒烈,配着熟肉这么一吃,让甘林整个人都豪爽起来。
没一会儿,外面突然走进来一个人,朝甘林行了个礼。
“冒昧打搅,甘大人别来无恙否?”
甘林抬头一看:“哟!这不是石甫兄?好久不见啦!快请进来!”
来者正是姚莹,他一身长袍,彬彬有礼。在甘林对面坐下,小二很快就拿来了一副碗筷,摆在姚莹面前。
甘林见姚莹这一身衣服,已然不再是起初那副粗布衣,这才问道:“看来姚兄科举中第了?”
“不敢不敢,三甲第十名而已。现在翰林院做一个编修。”姚莹拱手回答。
“恭喜!以后要称呼姚大人啦?”甘林笑笑。
“说笑了,还是叫我石甫即可。”
“那你也别一口一个甘大人,叫我卓润就行。”甘林哈哈一笑。
“卓润兄见笑,此番偶尔路过瑞云茶社,感念卓润兄之前那个"金属梅兰竹菊"的见解,想着来这里重新玩味一番,不想却遇到了卓润兄。您何时入京的?”
“刚进城没多久,明天进攻述职,之后就返回广东。”
“正好,新任的粤军都督百龄大人,要我与他一同南下广东,参与军事。”
“哟!那太好了!石甫兄何时南下啊?”
“明年开春,到了南疆,专事水师与洋务,协助建立海防。”姚莹答道。
甘林急忙离座行礼:“东南海防事关重大,正需要石甫兄这样的优秀干才!”
姚莹也急忙还礼:“自从上次听卓润兄一席话,深感国家变革之必要,此番前往,还望卓润兄不吝赐教啊!”
二人互相推杯换盏,相谈甚欢。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声,一群衣冠楚楚,满面春风的人,走进了甘林包厢对面的一间屋内。他们坐下以后,连房门也不关,一个个高谈阔论,时不时还发出一阵大笑声。
甘林心中略有不快,他头一歪,用眼神问姚莹,认不认识这一群人。
“这是京城学子中,最近才兴起的一群人,为首的,是这次与我同科中第的状元,吴信中吴大人。”
“状元?”甘林一听,来了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