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铎眉头紧锁,嘴唇抿紧,几乎成了一条直线,这是他愤怒与忧愁交织时的典型表情。
最终,他还是叹了口气,道:“行吧。”
廉绍钧道:“都由你去操办吧,我带着其他人去做别的了。”
此时,温铎又问道:“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我能给西江省巡抚衙门去封公函吗?”
廉绍钧问道:“你要干什么?”
温铎道:“妈的,都养的一群什么鸟贪官,这样的垃圾也要保。”
廉绍钧白了他一眼,随后道:“别多事。”
说完,他就离开了。
之后,温铎重新回到了众人面前,看着底下一脸热情地围观群众们,温铎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最后没有办法,只能道:“今天的午时三刻已经过了,再杀恐怕会不吉利,要不等到明日的午时三刻再行问斩。”
听到温铎这样说,其他人也都不好多说什么,只能答应下来。
当天晚上,温铎从牢里找打了一个死囚,同时让人给这个死囚做了张林县令的面具,并且还将林县令的衣服给扒了下来。
见到这一幕,林县令忍不住笑道:“温领位,就算我作恶多端,但还是脱不去这身官服啊,你现在给我拔了,我马上就又能穿上了。”
温铎咬着牙,对着林县令竖起来一个大拇指,道:“这次算你有种,希望你下次不要再落到我手里。”
林县令道:“当然当然,我这人最怕麻烦了,我要是早知道温领位你是这么一个刚正不阿的人,我早就跑了。”
温铎没有再反驳他,倒是林县令再次主动开口了。
他对着温铎道:“温领位,论实力和智谋我远不如你,但论做官,我毕竟比你多干几年,比你多些经验,所以有件事想劝劝你。”
听到这话,温铎眨了眨眼,随后道:“说吧,我听着呢。”
林县令道:“做官,讲究的是和光同尘。”
温铎反问道:“究竟是和光同尘还是同流合污?”
林县令轻笑一声,指着那名死囚道:“这两个词我觉得没有区别。”
他又补充道:“就你一个人,成天摆着一副圣人的面孔,难道就能横扫天下,澄清玉宇了?”
温铎正色道:“我只知道,天底下多一个好官,就能少一个贪官。”
听到这话,林县令顿了一下,半响后才道:“可这天下贪官如过河之鲫,清官却如凤毛麟角,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林县令就在他人的带领下离开了大牢。
次日正午,阳光炽烈,街道两旁,挤满了闻讯而来的百姓,他们的脸上交织着愤怒、悲痛与期待。
这一天,是他们长久以来期盼的正义之日,一个能够让他们心中的愤懑得以宣泄的时刻。
温铎身着威严的军服,站在了刑场的中央。
周围,是排列整齐的士兵,他们严阵以待,维护着现场的秩序。
随着一声沉重的鼓响,行刑正式开始。
这一刻,在百姓眼中,昔日里权势熏天、鱼肉百姓的恶霸,此刻被五花大绑,面色苍白如纸,眼中满是恐惧与绝望。
县令和县丞这两个人,曾在这座城市中横行霸道,无恶不作,将百姓的苦难视为草芥,如今就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接受应有的惩罚。
温铎拿起案桌上的刑签,随后就将它丢到了地上,喝道:“斩。”
这一刻,平日里那个威风凌凌的冯县丞是真的怕了,他急忙向着身边的"林县令"求救,但林县令却是一言不发,仿佛一个哑巴。
随着刽子手那冷酷无情的大刀落下,贪官的人头应声而落,鲜血四溅,染红了刑场的一片土地。
这一幕,对于围观的百姓而言,是长久以来积压的愤怒与不满的宣泄,他们欢呼雀跃,掌声雷动,仿佛看到了正义的胜利与邪恶的终结。
然而,在这看似大快人心的背后,温铎的内心却如同被巨石压顶,沉重得几乎无法呼吸。
他的眼神复杂而深邃,既有对眼前这一幕的无奈与悲哀,也有对更高层权力斗争的深刻洞察。
此刻,他不由得想起了一句名言,古往今来,骗子的骗人的方法都是一样的,编造一个辉煌的过去,许诺一个美好的未来,再让你来牺牲自己的当下。
接着,大家开始高呼起了温铎的名字,所有人都在大声地赞美他,歌颂的话一句接着一句,甚至还有人要给温铎跪下。
温铎赶忙喊道:“不许跪!”
既是不许,也是不敢接受。
但这一句话,落到了百姓心中,他们只觉得是大人爱民如子,犹如青天在世,于是他们更加卖力地高呼着温铎的名字。
温铎的内心,也是在这一刻仿佛被撕裂成了两半。
一方面,他感受到了来自全城百姓的欢呼与感激,那是对他的认可与期待。这种被需要的感觉,让人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责任感与使命感,让人为之努力奋斗。
然而,另一方面,他内心深处的痛苦与挣扎却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几乎要将他淹没。他知道,自己刚刚执行的是一个不公的判决,一个被权力与阴谋扭曲的正义。
更令他难以承受的是,这种痛苦与挣扎还不能为外人道也,他甚至都不能让这些百姓们知道这背后的操作。
在处理完了林县令的事情后,温铎立刻赶回到了赵府,他必须要让自己忙碌起来,忙起来就没有时间想那些让他难受的事情了。
回到赵府后,温铎径直走到了赵寒安的房中。
此刻,赵寒安依旧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柳秋白正在全力治疗她,赵志行急得在屋外来回踱步。
温铎看向眼赵寒安,然后问道:“怎么样,还有希望吗?”
柳求白深吸了口气,摇头道:“难说。”
听了这话,温铎心中一沉,呢喃道:“没多少时间了。”
三千营的大军今天早上就已经全部开走了,而温铎是被特意留下来处理后续事务的。
当然,温铎也明白,其实就是给他找个借口,来照顾赵寒安。
若是放在平时,温铎就算在这里多呆上一两个月也没有关系,但现在前方军事紧急,廉绍钧只给了他两天时间,这还是看在他立了大功的份上。
但柳秋白却毫不客气地说道:“你的时间不值钱,赵姑娘的才值钱,她剩余的时间可能还没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