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问人道:“不是怀疑,而是认定。”
林鹏飞立刻喊道:“人不我杀的,我没杀他。”
审问人道:“有没有你说了不算,得我们说了算。”
林鹏飞追问道:“那你们的证据呢?”
“你想要证据,放心,一定会有的。”
“你们这是草菅人命,还有王法吗?”
“王法,你说王法我都觉得好笑。”
接着,审问人不屑地说道:“别以为有个五品官给你撑腰就了不起,告诉你吧,在这京城,五品官比河里的王八都多。”
林鹏飞知道,他这话是在说温铎,当即愤怒道:“不许你这样说温少。”
审问人冷哼一声,不再理会林鹏飞,而是径直退出了牢房,并让人重新将林鹏飞带回了牢里。
出了牢房后,原本还趾高气扬的审问人立刻换了一副嘴脸。
一名身穿蓝袍官服的人正站在牢门门外等着他。
一见到这人,审问人立刻露出了讨好般的笑容,然后问道:“吴大人,怎么上面这么急着给他定罪,连夜抓回来然后立刻审问,这以前可都是没有过的。”
蓝袍人看了他一眼,道:“多话,上面让你怎么做,你照做就是了。”
负责将林鹏飞抓来并审问的红衣兵立刻点头道:“是,属下明白了。”
蓝袍人继续道:“听说被杀的那个叫孟奇致的家伙有点来头,可能也是因为这个,上面才特别关注这案子吧。”
说完后,蓝袍人看了红衣兵一眼,低声道:“老周,这可是咱们的机会,只要我们这次事情办得顺利,巴结到了上面,升官就不愁了。”
听到这话,被称为老周的红衣兵不由得心中一阵激动,但激动一会后,他的脸色又变得犹豫起来。
蓝袍人见状,道:“有话就讲。”
老周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属下在把这人抓回来的时候,发现他身边还有一个五品官陪着,而且两人睡在一起,看样子感情很好。”
蓝袍人冷哼一声,道:“一个五品官怕什么,老爷还是从四品呢,而且咱们背后还有从三品的大人呢。”
老周道:“但这家伙可不是一般的五品官。”
“他有多不一般?”
“他是西北军区白虎军团正五品的斥候统领,而且报考了国子监,并且测试成绩很好,已经要准备复试了,大家都说他考上国子监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并且他只有十八岁。”
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蓝袍人彻底绷不住了。
他在官场这么多年,早就明白了一个道理,时间是掌权者最大的敌人。
虽然这世上不缺大器晚成之辈,但越年轻就意味着你试错的机会越多,这是上了年纪的人所不能拥有的,也是他们最为羡慕的。
眼下西北军区战事紧张,一个十八岁的正五品斥候就已经是前途不可估量了,更别说他还报考了国子监。
在这种情况下,不去军区立战功而来考国子监就只有一种情况,他是把国子监当做跳板,为自己以后铺路的。
有了这些经历加持,他以后的成就会有多大,能让他在这个节骨眼上来报考国子监,他背后的靠山又有多可怕。蓝袍人简直不敢想也不愿想。
他沉思片刻后,道:“你把那个斥候统领的信息都告诉给我,我去报给上面。”
老周一点头,随后将他知道的,关于温铎的消息全都说了出来。
之后的两天里,温铎一直在焦急地等待着郑天的消息。
期间,他也尝试过混进大理寺,去参与这个案子。
但对方根本就不理他,甚至于自己想去探监都要被严密监视。
见到这幅架势,温铎的心中闪过一丝疑惑。
林鹏飞只是个猎户出身的穷困孩子,怎么值得大理寺的老爷们如此大动干戈呢。
但时间来到了第三天的时候,转机来了。
这天早上温铎刚起来,下楼准备吃个早饭的时候,有两个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两人身穿飞鱼服,腰佩绣春刀,蜂腰、虎臂、螳螂退。
在京城,有如此身材如此打扮的人只有锦衣卫。
走在前面的那个锦衣卫来到了温铎面前,问道:“敢问是温统领?”
温铎闻言,手中的茶杯微微一颤,茶水险些溅出,他迅速稳住心神,目光不经意间掠过窗外初升的朝阳,心中却如翻江倒海般不平静。
林鹏飞的事情能惊动到大理寺都算很不容易了,没想到,现在竟然连锦衣卫都出动了。
锦衣卫官职虽然不高,但他代表的是皇帝的耳目,可不是一般官员能比拟的。
他缓缓放下茶杯,站起身,目光与面前这位身着飞鱼服、气宇轩昂的锦衣卫交汇,那绣春刀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似乎预示着今日之事非同小可。
他吸了口气,让自己的声音保持沉稳,尽量不让情绪外露,“正是在下。”
说完,他开始暗自打量这两位不速之客。走在前面的锦衣卫面容冷峻,眼神锐利如鹰,而紧随其后的另一位则显得更为内敛,双手轻轻搭在刀柄上,步伐稳健,透露出一种不容忽视的威慑力。
虽然两人没有释放出一丝灵气威压,但光是站在那里,都能让人倍感压力。
“温统领,皇上有口谕给你。”前头的锦衣卫语气虽恭敬,却不容置疑。
听到这话,温铎连同整个客栈的人都跪了下来。
先前开口的锦衣卫继续道:“着西北军区白虎军团斥候统领温铎,今日午时前入宫,朕有事询问。”
温铎心中虽有千百个疑问,但此刻也只能暂且按下。
他迅速整理了一下衣衫,向店内的小二投去一个歉意的眼神,并说道:“小二哥,不好意思了,我点的早饭给我退了吧。”
小二见状,连忙点头哈腰,表示可以。
“请二位稍候,我即刻随行。”温铎说罢,转身快步上楼,简单收拾了几样可能用得上的物件,心中暗自盘算着如何应对即将到来的局面。
他深知,被锦衣卫突然召见,尤其是直接面圣,绝非小事,很可能与自己之前写给郑天的那封密信有关,没准备还能借着这个机会让自己掺和到林鹏飞的案子里去。
下楼时,温铎已恢复了往日的从容,他深吸一口气,迈出了门槛,与两位锦衣卫并肩而行。
街道上,行人纷纷投来好奇或敬畏的目光,对于这身标志性的飞鱼服和绣春刀,京城百姓虽然早已习以为常,但也深知其背后的权力与威严。
随着三人渐行渐远,温铎的背影在晨光中拉长。
他即将迎来自己人生中的第一次面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