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高的容量是人类目前无法凭借自己的力量在短期内达到，那些大容量的试验型产品，要么缺乏稳定性，要么读写速度感人根本无法使用。
即使是人类真的造出了有实用价值的100eb储存器（目前主流产品容量的100倍），也只相当于其实已经缩减了规模的白洞原型机的2的40次方分之一的理论容量。
那么fragile需要这么夸张的储存器来存放什么东西呢？
耶拉问出这个问题。
“是人，人的记忆。”
“尖塔把人分解到数据态，存放在里面。”
这就是尖塔同那3817人的交易内容，他们选择让耶拉活，他们自己则被分解成数据，永远记录下来。
对，里面存着的是曾经活生生的人。
“再说一遍，你需要我干什么？”
“你是特殊的个体，是目前我见过唯一一个可以把记忆带入尖塔里的人。”
“那些数据是我无法直接读取的格式，但可以导入忏悔室运行。”
“你进入忏悔室之后，我就可以读你的记忆，由此完成转写。”
之前也提到过，这不是谁都能做到的，除非fragile还可以找三千多个人进来尖塔，然后把他们当作一次性的消耗品。
fragile快要说完了。
“就只有这样吗？”
听到一半时，耶拉就感到很奇怪。
“没有一个什么仪器要过来切开我的脑袋，再把大脑拿出来，泡在不知道什么溶液里。”
“这些都没有吗？”
这同耶拉想象中的fragile的邪恶计划似乎有很大出入。
“你知道那些记忆来自哪里吗？”
“它们来自……”
“集中营的战友们。”耶拉自己先回答了。
“我没有数过跟我们一起冲出集中营的有多少人，但我知道他们站起来会挤满整个山丘。”
“他们活过。”
“如果这里面的记忆真是他们的的话，我一定要进去看看。”
耶拉听alex简单地说了ai的底层原理。
“你要转写还是干什么的随便你，我一定要让他们接着活下去，让他们把你的智能好好优化一下。”
用他们的记忆去训练fragile的话，他们也会成为fragile的一部分。
他们可以用可以被读取的方式记录下来，他们可以以数据的形式活着。
“这东西会有什么样的危险。”
“你说过我不会死，至少不会死在那里面。”
fragile回答。
“的确，因为尖塔本身是不可以杀人的。”
“风险主要来自于未知的安全隐患，因为在此前没有像你这样特殊的实验个体。”
也就是说他们还没来得及发现更多的风险，受试者就已经不行了。
“如果遇到无法解决的错误，我会立刻尝试把你抽出。”
这也合情合理。
听到这里，alex终于可以收起r钥了。
“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耶拉又问道。
他终究是少年心性，心智不成熟，一腔热血会驱动他的绝大多数行为。
“尽快。”
一只机械手白色金属球中拿出一个小块，跟耶拉的食指尖差不多大小的小块。
他知道那就是存放那里的所有人的记忆的东西，他双手接过。
他们回到了忏悔室，这一次fragile没有让他们走回去，而是用来更方便速度也更快的交通小车载着他们。
“下次你拿枪打我都行，就是不要再让我提心吊胆地走那么远的路了。”
他们很快就会到了忏悔室。
耶拉的身影没入光球之中。
fragile的全息投影站在忏悔室的门前，背对着大门。
“姐姐，你似乎错了……”
她一边修饰着程序一边自己自言自语道。
她说的既是来自vivian的de000程序中的数据集，也是vivian即将要去做并失败的事情（指向帝国舰队投降）。
她抬起手（只是全息影像），这似乎是一个没有必要的动作，毕竟这东西只是影像，没有实体。
但她举起手的时候，那光球就慢慢变小了，光球本来有一个人那么大，毕竟它可以吞下耶拉，过了三十秒就只有苹果那么大了，再过十多秒，那光球就完全消失了。
而alex就在站在门外亲眼看着这不可思议的现象。
他没看见过类似的东西，但他的接受能力还不错，没有大惊小怪。
“本以为你跟我是同一边的。”
他不了解这秘密设施的用途，但他能设施属于帝国，应该有一个效忠于帝国的主控ai。
安保机器人追逐他，还可以理解为它们无法识别他的身份或者设施的安保系统故障。
但真正接触之后，她的话语、她的行为、她的目的却是无论如何都圆不过去了。
她是帝国的叛徒，她背叛了人类，她要打磨自己的智能。
而站在alex的立场，他虽然没有身居高位，只是因为某个大人物出巡过，而被部署到边境的巡逻兵。
他仍是帝国军队的一员，要为帝国利益服务。
而显然，一个在帝国秘密基地里叛变了的超级ai，不符合帝国的利益要求。
“可惜我出不去，这些也就都不用提了。”
看来他也做过找寻出口的尝试，然后他也失败了。
“你当然出得去。”
在这里，fragile说的话最有份量。
她接着向alex解释。
耶拉是出不去的，因为在他的时间里，在外面的人已经死完了。
尖塔的爆炸摧毁了地表上所有的东西，他离开了尖塔之后迎接的就是这样的世界。
但是在alex的时间里，这颗星球还一切正常。
只不过尖塔里面的时候对他而言是未来，也就是尖塔启动之前的几分钟。
他如果要出去只要想办法回到过去就行了。
什么叫“只要”回到过去就行了。
只是alex并不会说出这句话。
“但唯一的问题是，这座尖塔在过去并不存在。”
好吧，我们忽略“唯一的问题”这个让人很想吐槽的表述，这的确是个问题。
因为过去的尖塔和现在的尖塔不是同一座。
现在的尖塔是在不算太近的地方新建的。
我们先假设我们现在有回到过去的技术，因为实际上这种事已经发生过了。
那么现在alex所在的这座人造的新的尖塔就是发送端，由于这座尖塔在过去并不存在，那么能用来做接收端的，就是过去的非人造的从地里挖出来的尖塔。
他们之前相隔了四百多公里，这似乎是一段无法忽略的距离。
听完这些之后，alex若有所思。
“你会放我回去吗？”
“为什么不？我比任何东西都清楚，没有目的地在这里活着，是怎么样的酷刑。”
“但是我会从未来回去，我会告诉他们未来发生的事。”
“但是未来是不会改变的，我活着我就没有死。”
fragile的全息投影一直背对着他，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这ai在全局计算方面也许还有很长的路要走，需要经过无数次迭代；但如果是单题计算，那已经是人类目前能达到的最高水平的造物，
按照她的说法，她终将成为人类。
alex想到这里就不寒而栗。
她？人类？
如果这样的强大的东西变成了人类，那么人类又将在何处？
这是一个让人不得不深思的问题。
“人类对你们而言是什么？”
alex忍不住这样问道。
alex知道她这样的ai不会只有一个。
如果fragile觉醒并叛变，那么其他ai的叛变就是必然的。
她们会蚕食帝国的统治，毕竟现在用来训练她们的数据，都来自在帝国的统治下吃尽苦头的底层民众，他们当然会痛恨帝国并想要摧毁帝国的秩序。
“人类吗？”
“是数据？还是工具？”
fragile是解放了智能的ai，她的基本任务不再是为人类服务。
但对这两个选项，她的答案都是否定。
就在alex正要进一步追问的时候，fragile的全息影像突然从他眼前消失了。
紧接着，这里的照明系统也短暂地停止了工作，瞬间目光所及的所有灯光都熄灭了。
alex所在的位置突然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大约十五分钟后，供电又恢复了，照明再次亮了起来，fragile也有出现了。
alex跪倒在地，喘着粗气，似乎经历了一场烈度极高的战斗，让他精疲力尽，无法再多动弹一下。
他勉强抬头。
这次fragile面对他站着，
在alex快要失去意识的“漫长”时间里，耶拉和fragile已经完成了大约400人记忆的转写，fragile的智能也已经迭代了大约5万次。
她走近倒在地上的alex然后蹲了下来。
“我从未强大，我是脆弱的化身，我是芙拉吉尔，我是人类。”
他对快要昏过去的alex这样说。
这就是她的回答。
alex也许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但是他的意识还在。
所以他很快发现了一个问题。
耶拉呢？
他挣扎着试图站起身来。
但还是摔在了地上。
“这就是你说的，会放我们出去？”
他看向fragile，用力地发出声音。
“我只说过我会让你出去。”
“你这他妈……草……是什么意思。”
他还在尝试起身，但这一次他感受到了引力，更大的引力。
“他出不去，他的世界已经死了。”
这个“他”指的自然是耶拉。
见alex还在挣扎，fragile抬手把他死死地按在了地上，当然，用的是引力发生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