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掉落的角度和声音,就像是没有在alex腰带上别好,在震动中掉下来了一样。
他本来以为这东西在他进来的时候,就已经被fragile没收了。
或者是他真的精神不正常了,这么长时间都没发现这东西就在自己腰带上别着。
他把枪放下,借着枪带甩到背上,在越来越剧烈的摇晃中,俯身捡起了r钥。
r钥有防脱手保险装置,自动吸附到了alex的手套上。
他踏前一步飞奔起来,借助已经翘曲的钢板起跳。
他就像是个试图对抗神明的凡人,好像用这么一柄小剑就可以取神明性命。
但是他撞上的只有vivian冰冷的眼神。
她抬起握着拳的左手。
alex甚至还在半空中,但他前冲的势头瞬间就被削掉了。
他直接被定在半空中。
她把握着拳的左手自然张开。
alex直接飞了出去,重重砸在带有厚重装甲的安全门上。
“我*。”
这一下可比他挨契尔连科那一下疼多了。
得亏是词汇匮乏的alex,如果是学富五车的契尔连科或者彭尼法斯,不重样的脏话连珠炮早就续上了。
他吐掉一嘴的铁锈味,试图站起身来。
但引力就像一只大手,再一次把他压在了墙上。
他想故技重施,十分用力地握着r钥,朝地面上扎去。
vivian转动手腕,直接扭开了他握着r钥的右手。
一声脆响跟着alex的忍不住剧痛发出的仅有一声的惨叫。
r钥脱手飞了出去。
alex身上的压力瞬间小了很多,就好像她的注意力都被这个小东西吸引走了。
r钥划了一条不符合重力下落规律的,不自然的弧线朝vivian飞了过去。
vivian伸手接住,对,用肉眼看,她就是直接用手接住的。
她的手没有碰r钥的末端,那是触发保险,只有握着才可以触发斥力炸弹。
但是她手握着的尖端突然闪过强烈的白光,那正是炸弹触发的标志。
但出乎意料的是,她的手并没有如同被这r钥破拆过的其他目标一样被扯开撕碎。
那只手的表面甚至连一道小小的伤痕都没有,就好像她握的不是应急工程器械,而是一把普通的未开刃的匕首。
接着她微微用力,那东西就在她手里消失了,她的手又握成了拳。
alex对她这个握拳抬手的动作太熟悉了。
他赶紧翻身离开原来的位置。
果然,身后传来金属被撕开的脆响,他刚待着的地方出现了一道大裂缝。
他翻身站起。
他右手疼得发抖,流放者的止痛针多半是过期了,现在就已经止不住痛了。
用这样的右手没有办法瞄准了。
他取下陪伴了自己不过两个月的崭新步枪。(alex的手还可以拿东西,只是止不住发抖,无法瞄准。)
把这位陪他经历了不少的“老伙计”好好地靠在墙边。
接着他转过身来,坦然面对这一切。
他看见vivian又一次抬起了手。
这一次她五指张开,手背朝上,向着alex伸出手。
这个手势,是要把我捏死?
她左手一握。
alex下意识闭眼,随后他很快发现他并没有死。
而且面前的一切突然消失了。
一切都恢复了原状。
这条通道完好如初,就好像根本没有一个疯了的神在这里大搞破坏一样。
难道真是出幻觉了。
他试着打自己一巴掌。
用的是右手。
“我*!”
钻心的疼痛让他发现了,右手真的关节错位了。
r钥也不见了,立在墙边的步枪也不在那里。
那么,刚才的一切都是真的吗?
他听见背后传来脚步声。
是契尔连科和卡尔科。
他赶紧问道:
“你们刚才听见这个门里有什么动静吗?”
“不,没有。至少我什么也没有听到。”契尔连科立刻回答。
通道被搞成那样,一定会发出不可忽略的巨大声响。
“这地方太诡异了,这门一会开一会关,我们一会忘记你,一会又把你记起来了。”卡尔科接着补充。
“我们没有亲眼看见你进去,但你也不在外面的任何地方。”
“我们试图回去那个工程站拿炸药,但我们不管怎么走,都会回到我们出发的地方。”
“不知道第几次回来之后,这门就开了,我们就发现你站在了里面。”
这下不但alex的精神状态不太妙,连契尔连科和卡尔科都感觉自己要疯了。
他们争吵起来。
“我们还没搞清楚,这地方想让我们干什么?”
“管他*的,我们是来救彭尼的,没找到他我们就不能回去。”
“好,那我问你,我们要去哪里找他?嗯?”
“这门开了,我们就沿着这门里的路走。”
“你知道里面有几条路?你知道有什么东西?”
“这门,它通向哪里?”卡尔科一字一句地说道。
“忏悔室。”alex开口回答他。“我来过这里。”
“哦,看,这家伙也疯了,成了一个跟你一样的神棍。”
“我来自未来。”
这句话的内容有些离奇,但说出这话的语气平淡得像是陈述事实。
卡尔科和契尔连科都转头看向他。
“一年前,有个大人物来边境巡视。”他说的自然是他的时间线的一年前,也就是契尔连科他们的现在。
“之后,我们就被派驻到这颗星球,许多人都谣传说,这里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
alex的话里并没有什么论据,去证明他来自未来,但那并不重要。
因为alex说得越离谱,见识过更离谱事情的契尔连科和卡尔科就越相信。
“我不懂得什么时空悖论之类的东西,但是我可以肯定,这时空现在还在变动。”
他举起自己刚刚被扭断手腕的右手。
这就是明证。
他的右手确确实实地受伤了,但攻击的疯子却好像从来没存在过一样。
卡尔科走过去,为他注射最后一针镇痛剂。
“你觉得我们的老大,也就是我们说的彭尼法斯,会在那里吗?”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会被她引向忏悔室。”
卡尔科没有再问alex,他提到的“她”是谁,因为他已经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好吧,希望我们进到那里面之后,还能再从那里面出来。”
他们三人走进了大门。
他们在路上发现了弹头的碎片,还有掉落的弹壳。
不熟悉制式武器的两人拿起来给alex看。
“是我的步枪发射的弹药。”
根据alex描述的经过和这些弹壳,他们大胆推测。
在这开枪的人所使用的步枪,就是alex的那一把。
不是同一型号,而是完完全全的同一把步枪。
他身上唯一一个在其他时间线也出现的东西,就是那把步枪。
它就是一个锚点,把未来和过去借助同一件事物锚定。
alex是被那东西拉进去的,所以当他松开它时,他又回到了原来的时间。
“这里有弹壳,还有弹头的碎片,但是中枪的人或者东西呢?”
他们没有在这个事情纠结多久,因为这里发生的奇怪的事情已经够多了,也不差这一件事。
而且,他们在不远处,又看见了墙壁上的破洞。
他们从来没感觉一个墙壁上的洞这么亲切,这意味着他们没有走错路。
有人从这里走过,也许就是他们要找的彭尼法斯。
alex首先小心翼翼地摸到破洞边缘,因为他感觉忏悔室已经很近了,也许只有一墙之隔。
契尔连科也跟着他摸到墙边,卡尔科则准备他的装备。
契尔连科调整一下姿势,让自己完全贴着墙壁,稍稍探出头去。
他第一眼就看见了里面的圆形立柱,那立柱旁有两个人影。
其中一个正是alex此行的目的,那个曾经被他放了的流放者小孩,耶拉·海布法。
而另一个,也是alex刚刚见过的,是vivian,只不过现在的她并没有刚才见到的那么疯狂。
alex发出惊讶的抽气声,却被契尔连科按住。
因为契尔连科感受到了危险,这也不是一个急于行动的时机。
他们保持安静继续观察。
耶拉单手放在圆形立柱上。
而vivian站在一边没有什么特殊的动作。
过了几秒钟,耶拉收回了手。
他对着vivian摇了摇头。
他们能隐隐约约听到她俩的对话。
“还是不行。”
“没时间了,皇帝要来了。”
“进两个人记忆不行的话,如果只进一个呢?”
“可以是可以,但是我要去帮哪一个?”
“杰克·法罗伊,还是马切里·彭尼法斯。”
契尔听到了彭尼的名字。
但他还沉得住气,没有贸然行动。
看来这就是为什么他们都能通过忏悔室。
vivian先是用了一个朴素的方法,让他们在失去全部记忆的前提下,想起自己要做什么。
那就是让别人进去告诉他们,而这个进入他们的记忆的人,就是在忏悔室里还能记得一切的耶拉。
但是耶拉只能进一个人的记忆。
他问vivian要选谁。
“阿莱斯·皮特伯恩。”
vivian说的名字并不在耶拉给的两个选项之间。
虽然这个名字alex并不认识,但契尔连科对它有印象。
是那个帝国化学家,这次行动策划者,用他们的话说,攒了这个局的人。
“但是他每一次都通过了。”
“忏悔室里要的不是通过,而是忏悔。”
“他也许之前可以,但现在不行,因为皇帝要来了,而他是皇帝之眼。”
经过了这么多次忏悔室的洗礼,杰克和彭尼法斯的疼痛记忆已经成形。
他们每一次都或多或少地在他们的过去里受伤,而每一次受伤时,都会出现一个人来告诉他们要干什么。
疼痛会锚定他们的意识,他们各自只要成功一次,vivian的目标就达到了。
她有办法给他们很多次机会。
相较于已经趋于稳定的他们两个,唯一出现变数的就是皮特伯恩。
皇帝之眼要遵从皇帝的意志。
这种东西早就被洗进了他的潜意识里。
他无力违抗自己的意识。
他才是那个需要耶拉帮他找回记忆的人。
“帝国军来了。”卡尔科小声地提醒他们。
他们移开视线不过半秒钟,刚才还在眼前的vivian和耶拉就已经不见了。
但是他们至少已经找到或听到了此行要找的人。
而且帝国军喜欢走正门,所以他们还有机会躲藏。
在错综复杂的尖塔内部(忏悔室外部)通道里巡逻的无人机群,并没有发现不停转换位置的他们。
他们尽力隐藏自己,静待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