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闭着眼几乎要背过气去。
他身上的武器不知道去了哪里，一时间让他慌了神。
士兵们快速地搜索着房间，根本没给杰克留下多少反应时间。
但是偏偏那士兵明明已经把目光投向了他所在的地方，但是却像没看见他一样，扭头走了。
这不禁让杰克倍感诧异。
他试着站起身来。
但是仍然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仿佛他根本就不在这个时空一样。
他站起来走了一步，脚下突然碰到了什么东西。
某种东西掉在了那里，但光线昏暗杰克并没有看清。
那自然是深坑刚才准备交给他的东西，他没有多想就赶紧拿了起来。
福尔图娜和何常在某种通道里走着。
这通道明显是人工挖掘出来的。
爆炸产生的岩石碎片都还没有清理干净。
“深坑从大体上看，只是一个大得惊人的自然洞穴。”
“直到我们发现了一个房间。”
“也就是说，你们的挖掘其实是有挖到东西的。”
“不然你以为我的人是吃干饭的吗？”
“说回正题吧，那房间里有什么？”
福尔图娜说到这里竟然笑了起来。
“我们给皇帝陛下的报告中说，那房间里有来自尖塔文明的造物。”
“但其实，我们什么都没找到，那房间里什么都没有。”
“所有的建筑都像是人造的（人类造的）一样。“
“我们甚至能从人类的史料中，找到那些东西的原型。”
“来自古罗马的立柱，古玛雅的献祭台……”
“那些完全都是人类文明的样式，跟之前所发现的尖塔文明根本不沾边。“
“可是我们怎么会甘心就这样放弃呢？”
“更何况……”
“我们在移民局的同事向我们保证，这颗星球绝对没有任何人类活动的痕迹。”
“这里怎么会凭空出现人类的遗迹呢？”
“而且我还很确定，那东西绝对跟人类没有一点关系。”
“那房间是完全孤悬的，唯一通向它的通道，是我们挖出来的。”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们仔细查验过四周无数次，我们很确定那里没有任何通道，而不是被堵上了。”
“不过我想我也不用在这里跟你争论这个，因为你很快就会亲眼看到了。”
她们沿着挖掘出的通道，走到了福尔图娜所说的那个房间。
这里的温度大约是零下250度，深度大约是20000米。
这个地方离深坑的坑道系统并不算近。
何常一步走了进去，古老的气息扑面而来。
何常戴着面罩，但是那种古老来自足以穿透一切的时间。
她举着手电筒仔细观察了一阵，发现福尔图娜果然没说谎也没有夸张。
那些东西看上去就是人类文明的杂糅产物，而且就是单纯地随手拿来混在一起，看起来十分突兀且不自然。
“这里连照明灯都没有吗？”
这里一片漆黑，但是门口就是供电线，偏偏里面没有一点照明设备。
何常的手电筒照明范围毕竟有限，在这里正常行走都害怕被绊倒。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照明设备在这里，不出半个小时就会莫名其妙地全部坏掉。”
“全部吗？”
“全部。”
“什么故障？”
“不知道。”
“你们查不到原因？”
“也许是这些外星人不喜欢开灯吧。”
“你们总不会把这种东西写进报告里来申请资金吧。”
“自然不会，但是帝国特别项目委员会要的是成果，不是单纯的不出错。”
“所以，我们更加不能在这里安装灯光了。”
“什么意思？”
“把你的手电筒关掉。”
“你说什么？”
“关掉。”
何常关掉了手电筒但没有收起来。
周围恢复了一片漆黑。
过了十几秒钟，什么都没有发生。
何常正要出声发问时，一点点荧光渐渐在视场边缘出现了。
她赶紧噤声，盯着那荧光看。
那浅黄色的光开始变浓变亮，数十秒后开始出现模糊的轮廓。
何常继续盯着它细看，发现那竟然是一个个人影。
他们从被炸开的入口处鱼贯而入，举着手电筒四处观察。
“那些是什么？”
“说出来你可能都不信。”
“我们辨认的结果是，那是那些发现这里的工兵部队第一次进入这里的景象。”
“每次看到的画面都一样吗？”
“几乎一样。”
“为什么说几乎？”
“因为我们来不及了解每一个人每次看到的细节……”
“因为他们都死了？”
“是的。”
“每一个进入这里的人不是无故自然死亡，就是突然失踪了。”
“除了……”
“除了我。”
“也许，这深坑不喜欢吃我这样的女人吧。”
每一个进入这里的人都不见了，除了福尔图娜，这个深坑的生还者。
只能说不愧是何常吧，听到这样的消息竟然还是一副毫无反应的表情。
这倒是让福尔图娜来了兴致，她从腰间抽出自己的手电筒然后打开。
她照向两人的脚下，让光在地面的发射照亮周围的空间。
她的目光放在了何常的脸上。
“仔细一看，其实你也是个标致的美人嘛。”
何常的眉眼弧度柔和，软软的不刺人，是一副标致的东方美人模样。
“只可惜你一直是这副面无表情的样子，真是可惜了这张漂亮脸蛋。”
“我想知道，你的心脏还在跳吗，何常？”
由于寒冷，体温会相应下降，心脏会加快泵血作为应对。
所以，理论上心跳会加快。
但是何常的心跳仍然只有不到60次每分钟。
比正常人在正常情况下都要慢。
她的心脏如常跳动。
“我的事情，你不必担心。”
“不不不，何常，比起担心你，我甚至都更担心我自己。”
“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你就是从那个世界过来的。”
“一个冰冷且无情的、来自冥界的……”
福尔图娜话音未落，就被何常冷冷打断。
“我们就不能说点正题吗？”
“这就是正题，我想知道跟活人如此不同的你，在这里感觉到了什么？”
何常有意地忽略了那些过于直白和无礼的话语。
闭上眼开始感受起周围。
【不，没有，除了寒冷什么也没有。】
何常睁开眼，把自己的感受告诉了福尔图娜。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
“即便是已经来过这里无数次的我，此时也能感觉到难言的心悸，仿佛要把我的心脏生生掏出来揉碎。”
“而你却什么都感觉不到。”
“我打赌那个"死亡"也跟你一样。”
“死亡”自然指的就是拥有死亡面具的杰克了。
事实正如福尔图娜推测的那样，杰克也感受不到那种重压。
“这里一定有只有你们才能看见的东西。”
这件石室在平常人看来空无一物。
即便是深坑的唯一生还者福尔图娜，也只是能在其中幸存而已。
就像是那些恶趣味的外星人只给了进入的权限，而没有给她观看的权限一样。
“告诉我，你都看见了什么东西。”
福尔图娜让何常把自己看到的东西一件一件报出来，她好对比什么有、什么没有。
何常扫视了一圈，把值得说的东西都报了一遍。
但是什么也没有。
她报出的每一样东西，福尔图娜都能看到。
她一定是漏掉了什么。
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拽着她的脚步，让她走向石室中心的那个古玛雅风格的献祭台。
不过其实那些东西的细节并不准确，因为创造出这里的深坑读的是来到这里的人类的记忆。
而人的记忆总有偏差。
福尔图娜发现了这种微妙的偏差，却不知道这代表了什么。
何常沉默地向前走着。
一些画面突然在她的脑海里闪过。
她站在了杰克站的位置上，他们的身影在这一刻重叠了。
杰克看到的画面通过这个巧合映到了她眼里。
她大吃一惊，不知道是因为惊吓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心跳正在飞速加快。
很快来到了正常人水平的每分钟80次，这对于何常来说，已经是心脏怦怦跳的水平了。
何常很快反应过来，她明白这是杰克的记忆。
自己走过了他曾走过的地方。
于是她再次迈出脚步，走到了献祭台边。
此时此刻，杰克也鬼使神差地走到了献祭台的另一边。
他伸出手，把自己刚刚捡到的东西放在了那石台子上。
何常也伸出了手，把手掌放在同样的位置。
双手交叠，时空在此时此刻此地共振同步。
一种引力场层面的激荡在二人周身晕开。
何常的手按在了杰克的手上。
他们又见面了。
杰克惊讶地抬起头，他不知道为什么何常突然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而何常本人则对这种情况有些预料，所以并没有什么表示。
她发现了杰克的手里握着什么东西，于是开口问道：
“这就是石碑？”
杰克很快调整好状态，把手掌微微挪开，他握着的东西便显露出来。
那是一个通体黑色的长条状物体。
表面没有任何光泽，但其轮廓却清晰无比。
一个被扭转了一百八十度的十一棱柱。
“不，这不是石碑。”
【那这是什么？】
“我能感受到，石碑不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