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日上三竿,杨忠义才起来。
下人几次过来催,都被杨忠义骂走了。现在郭府就他一个“领导”,他想什么时候起来,就什么时候起来。
起床,洗涑,吃饭之后,杨忠义出门。站在门口半天,都想不起来,自己今天该去干点啥?
回头一个看郭府,才一拍脑门,想起来了。今天该找郭靖,探听一下黄蓉的下落,这样才及时的通报给忽必烈,得到下一步的指示。
主要,是早点拿到剩余的九百两黄金。
黄金诶!通货膨胀都不会贬值的东西。
制置府在哪,杨忠义是记得的。毕竟,他之前就跑去过,还动手干掉了吕文德这个正牌京湖制置使。
到了制置府衙门口,门口站着一队二十人的宋兵。杨忠义迈步就要进,不出意外的被宋兵拦下了。
“胆敢擅闯制置府,你找死啊!”二十人的队正,站出来喝问道。
杨忠义道:“我来报案!”
“报案找知府衙门,这里是制置府衙。”
杨忠义道:“老子爱上哪报案,就上哪报案。”
队正一拔刀叫道:“我看你成心过来捣乱的,一定是蒙古奸细。来人哪!把他给我拿下。”
这个队正,看人真准。
杨忠义同样大声叫道:“一个不入流的队正,也敢诬陷朝廷命官,你想造反不成?”
队正道:“朝廷命官?”闻言,手底下所有人,都停止了动作。
杨忠义哈哈大笑,道:“说出来我怕吓死你。我乃征南大营元帅帐下,忠义军统帅千户。”
队正愣了足足十个呼吸时间,才反应过来。
征南大营,不就是忽必烈的大营嘛!
你特么拿蒙古授予的官职,跑到宋朝制置府门口虚张声势。
太目中无人了!
“给我剁了这个狗汉奸!”队正气急。
二十人一下子,围住杨忠义。
杨忠义歇斯里底的喊道:“人多欺负人少,有种单挑啊!就是一个对一个,谁也不准犯规。”
队正推开士兵,喊道:“好,就让你尝尝我的刀快,还是你的脖子硬。”说完,身子一个旋转,一招“刀劈华山”
气势很足!
可惜刀还没落在杨忠义的头顶,这个队正就被打出去,撞在了制置府大门上。
谁也没见到,他是怎么被打出去的。也没人看清,杨忠义是不是出手了。
队正撞上了大门,同时也撞开了大门。正好从府衙里面,出来一个中年书生。
朱子柳在里间处理军务文书,听到外面吵吵嚷嚷,暗觉奇怪,便出来看看。没想到,闹事的,居然会是杨忠义。
看见杨忠义,朱子柳第一个念头就是扭头就走。可惜,理智告诉他,不能走,他走了之后,杨忠义神经病发作,血洗制置府衙都有可能。
谁也摸不准,神经病的脉。
朱子柳只得上前,道:“忠义,发生什么事了?”
杨忠义拱手道:“原来是朱兄弟,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满打满算,他们俩前天才一起吃过早饭。什么好久不见,你日子怎么算的?
朱子柳无语,可还是开口道:“忠义,你为何打伤府衙兵丁?”
杨忠义道:“我来报案,他们不仅不热情接待,还诬陷我是奸细。朱兄,你是知道我的,我杨某人一向忠肝义胆,义薄云天,最重名节。若宣扬出去,说是我奸细,汉奸,那我老脸还往哪放。”
瞅着杨忠义,激昂慷慨的说名节,朱子柳莫名觉得搞笑。
朱子柳问道:“你过来报什么案?”
朱子柳心里想,赶紧说正事吧!我那里还有一堆公务呢!
“哦,对了!差点把正事忘了。那个,我报案,我家丢人了。”
“丢人?”朱子柳听不懂,反问道:“你丢什么人了?”
朱子柳想问的是:你不一直丢人现眼吗?这有什么稀奇的,跑到这里来报什么案。
杨忠义道:“我伯母丢了!我想让衙门口的差爷,帮忙去找找。”
朱子柳道:“你说的是人丢了是吧!人口失踪,你应该找知府衙门,他们负责……等等,你说谁丢了?”
“我伯母!”
“亲的,还是表的?”
杨忠义道:“认得!她和她爷们死乞白赖的,要认我作侄子。”
“黄师妹丢了?”抛开死乞白赖这种形容词,朱子柳一下子捕捉住重点。
杨忠义道:“不然,我跑来报什么案!她爷们不是在制置府上班吗?我干脆就到这里来了。”
朱子柳牙疼,他道:“你怎么觉得,黄师妹丢了?”
“家里,就我一人了。问下人,他们都说不知道。那就是丢了吗?我听说最近襄阳城不安全,会不会被人口贩子拐卖了?赶紧查查!”杨忠义道。
朱子柳想了一会儿,道:“黄师妹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你就不用担心了。回去吧!”
“什么安全的地方,你不说明白,我就不回去。”
朱子柳道:“你郭伯母这几日要分娩,担心蒙古人暗中偷袭,所以转移到了安全的秘密场所。这事,你郭伯伯也知道,你就不用担心了。”
“我哪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毕竟,我这么年轻,又没读过书。”杨忠义不依不饶。
“那你想怎么样?”
“让我见一面,不见到郭伯母,我放心不下。”
朱子柳无奈,道:“进来吧!你郭伯母在府衙后院,我带你去见她。”
由朱子柳在前面引路,自然没有人阻挠。两人七拐八拐,就到了制置府后院,也就是当初,杨忠义打吕文德百会穴的地方。
后院有一片湖,是人工开凿的。站在湖这边,眺望对面。
对面一处二楼上,透过窗户,正看到郭靖与黄蓉在谈事情。
杨忠义迈步就要走过去,朱子柳一把拉住了他。朱子柳道:“你郭伯伯,郭伯母正在谈重要的事,你就不要去打扰了。”
杨忠义道:“那我过去旁听啊!听听他们谈什么,看看我能帮上什么忙。”
朱子柳道:“你又不是蒙古奸细,探听这个干嘛?”
这话,明显将杨忠义一军。
杨忠义只得道:“那我回府了。有什么事,记得叫我,我义不容辞。”
“我送你!”
“不用!”
朱子柳道:“还是送送吧!不然被府衙内的护卫看到,又要惹出事端。”
亲自在前面带路,然后目送杨忠义离开制置府。等杨忠义走远,朱子柳招呼一个二十岁左右的护卫,道:“小明你腿脚好,暗暗跟在杨忠义后面。记住,小心不要被他发现。”
护卫小明道:“明白。”
杨忠义出了制置府,又跑去听风楼蹭吃蹭喝了。
小明怕他进了听风楼,自己就探听不到什么消息了。所以,他也跟进去了。
“客官……怎么又是你?”听风楼的小二哥,本来热情的脸,一下子垮下来了。
杨忠义道:“老规矩,二楼,雅间。”
小二哥一手伸出,拦在杨忠义身前,道:“杨爷,不是小的不招呼你。可你前几次欠的饭钱,还没结清,你看,你手头若是宽裕,就先……”
“这叫什么话?我手头若是宽裕,我能上你这吃饭吗?”杨忠义理直气壮道。
小二哥道:“我们掌柜的说了,若杨爷不结清饭钱,我们万万不能招待你。”
“你找不痛快是不是?是不是没挨过大侠的打?”
小明这时进来道:“这位兄台,不如在一楼坐一坐,你想吃什么,我替你结账如何?别为难人家小二哥。”
杨忠义一转头,上下打量,道:“要你多管闲事?”
小明道:“不是我要多管闲事,是你没钱结账啊!”
“我有没有钱结账,关你什么事,老子我是这里的常客,在这里欠下的饭钱,够你吃二年的。滚蛋!”杨忠义一推开小二哥,自顾自的上楼了。
小明见状,也想上去。小二哥立马赔笑道:“客官,待会二楼怕是有些不愉快的事,你别上去了,就在一楼用饭如何?”
“我想上去瞧瞧!”小明道。
“就不劳烦客官了,我们自己会处理。”小二哥依旧挡在楼梯口。
老掌柜带着六个汉子,从后厨跑出来。六个汉子都手持一根木棒,杀气腾腾的。老掌柜问:“杨忠义呢?”
小二哥道:“二楼,雅间。”
掌柜的对一个汉子道:“去请少东家。其他人,跟我上。”
小明道:“掌柜的,以和为贵,不必打打杀杀。”
掌柜的跑了一半的楼梯了,闻言转头道:“客官跟杨忠义是朋友?”
“不是,只是见不得人受伤。”
掌柜道:“小二,千万别让这位客官上来,免得让他见到有人受伤。”
小明差点给自己一个大嘴巴,怎么就说这个理由了。
老掌柜带人上了二楼,吩咐两个汉子,把守好楼梯,除了少东家,许下不许上,谁也不允许再上来。另外三个,守在雅间门口。
老掌柜走进雅间,杨忠义正在嗑瓜子,瓜子壳呸呸呸乱吐。
杨忠义见掌柜的进来,道:“反应挺快的啊!老白呢?”
老白自然就是白承业。
老掌柜没什么好脸色,毕竟昨晚杨忠义可是把他打晕了。今天他还有点,晕乎乎的。
老掌柜道:“稍后就到。”
半刻钟后,白承业上来了。
进入雅间,就问道:“是不是有消息了?”
“给我来份猪血炒大肠,拌青葱,记得多放盐。再来份猪头肉炒猪尾巴,再来一份猪蹄炒猪耳朵……”
老掌柜忍不住嘟囔一句:“一头猪不够你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