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四门岌岌可危,城楼之上,已然尸山血海,血流成河了。
尤其南门,在杨林这个内奸在。此时的南门,已经被蒙古大军占据了城头,宋军反而被赶下去了。
宋军守将,几次想夺过城楼,皆被源源不断爬上南城楼的蒙古大军杀退。
忽必烈一直在北城观战,听属下来报,说南城已经拿下。忽必烈大喜,将大营所有兵马,全部压上去,必须彻底夺下南城门。
四门当中,只要有一门可破。其余三门,不战自溃。
忽必烈也没有让三门撤下来,反而让三门加紧攻势,确保这三门没有兵力去支援南城门。
“王爷,襄阳城破,只在旦夕之间。郭靖枭首也只是时间问题,王爷一举破二难,实乃可喜可贺。”子聪大师收拢情报后,得出了答案,给忽必烈第一个道喜。
当然,子聪的情报比实际上发生的事,起码延迟了三个时辰。因此,襄阳城的变化转手,他没有第一时间掌握。
忽必烈高兴,自然心情愉悦,伤势都有大好的迹象。他道:“全靠将士用命,大师运筹帷幄。才有今日之局面,若功成,本王不吝黄金财宝,封侯爵位。”
子聪欣喜若狂,躬身拜谢道:“我替千万将士,感谢王爷的厚恩。”
这就是君臣之道。
明明替忽必烈打天下,还要感谢忽必烈的恩德。
子聪大师还是刘秉忠的时候,在县衙中做过小吏,这种上下尊卑礼节,他是摸的通透。往往一两句话,就拍的忽必烈打心眼里高兴。
就在两人君臣和谐的时候,大营之中,最后一部人马,也出发去南城楼了。只留下,忽必烈的三千铁骑护卫身侧。
蒙古的三千铁骑,哪怕面对十倍对手,也有迎面而上的勇气和武力。
十里之外,一人踏草而飞,脚不沾地,速度却是极快。到了一处木丛灌里,他低头钻进去,见了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子。
“属下地走星,参见姐姐。”
一身戎装甲胄的女子,原本坐在石块上,研究襄阳四周的山势水脉。见地走星回来,她转头道:“襄阳城是何情况?”
此女转头,赫然是辛家堡堡主辛紫衣。
地走星回禀道:“姐姐,襄阳城岌岌可危,四门之中,南城门已经沦陷,其他三门也是危在旦夕。不过,忽必烈把大营所有可战之兵,都派出去了。现在他身边,只有三千亲卫铁骑。”
“嚯”辛紫衣一下子站起来,道:“天助我也。”
站在身边一个胖墩墩,身高只有五尺不到,换作米计算的话,也就是一米六的小胖子,道:“姐姐,我们出战吧!”
辛紫衣微微一笑道:“忽必烈可还有三千铁骑,咱们只有七十二地骑。”
小胖子道:“就算忽必烈有一万铁骑在旁,我也能把他头拧下来,给姐姐当球踢。”
七十二地骑是辛紫衣经过两年时间,从各个难民孩子中,挑选出来的。为了更快形成战斗力,辛紫衣只挑选了七十二名,年纪在十五六岁的少年。然后,分别以七十二地煞之名号,称呼他们。
原本,只有两年训练的七十二少年,还不足于匹敌蒙古铁骑。
可某一天,有两个人来到了辛家堡。
一个叫凌霄,一个叫安然。
凌霄自不必说,他在火药上的研究造诣,已经领先这个时代了。
而安然,他不但医术高明,而且毒术也精妙。两则一结合,竟然让他研究出了一种,以透支寿命为代价,激发人体潜能的药。
七十二地骑正是吃了安然开发的药,在短短一年时间内,身体素质上了大台阶。放在江湖上,人人都有三流高手的水准了。
其中,有个别的人,更是激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潜能。
比如这个代号为地勇星的小胖子,他原本平平无奇,还经常遭受别人的嘲弄。可他吃了安然的药后,体内爆发出千斤之力。
从平凡的小胖子,一跃成为万夫不当之勇的猛将。
七十二地骑只属辛紫衣的亲卫,他们也只服从辛紫衣的命令。因为,在他们眼中,没有辛紫衣,他们要么已经死在了蒙古大军的屠戮之下,要么饿死在道路两边。
辛紫衣将小胖子身上的甲胄,穿戴整齐,道:“好,跟姐姐出去杀敌,替家乡父老报仇血恨。”
小胖子一下子脸色通红,大喊道:“是!”
七十二地骑全部换上黑色外套,用黑布蒙上了口鼻。
他们是辛紫衣的杀手锏,不能轻易示人,更不能让蒙古人发现。
一旦他们出手,必须做到将敌人杀的干净。
如若不然,蒙古大军报复回来,辛家堡必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七十二地骑换好衣服后,从树林之中,骑着战马,慢慢的走出来了。
杨忠义抱着洪凌波,在襄阳城走了一圈,也没发现那个白须白发老头的踪迹。现在四门都在大战,杨忠义抱着洪凌波硬闯出去,以他全盛时期的武功,也不能确保让洪凌波不受到伤害。
因此,杨忠义回到了听风楼,到了听风楼下面的地窖之中。
因为地窖最深处,就是冰窖,里面储存着大量的冰块。是白承业用来,招待襄阳城中的达官贵人所用。
杨忠义被放醉之后,在地窖下面,逛了许久,发现了这地下的冰窖。
杨忠义将洪凌波放在冰块上,再用许多冰块,覆盖在她身上,将她埋在冰块之中。
“师姐,你先在这好好休息,等我找到不老长春谷,就带你过去。”
说完之后,将冰窖的石门,重新关上,严丝合缝。
七十二骑兵,冲击三千铁骑的蒙古大军,听起来是不是天方夜谭。
可辛紫衣就这么干了。
她相信自己这支亲骑,也相信自己必定能成功。
所以,当七十二地骑出现在蒙古大营后方的时候。忽必烈听到属下过来禀报,只是轻蔑一笑,道:“不足百骑,也想破局,痴心妄想。”
忽必烈唤来一名千夫长,让他带领手底下一千铁骑,将来犯的黑骑歼灭。
因为七十二地骑全身上下,都是黑色装扮。远远看去,就是一支黑色的骑兵队伍。
千夫长领命而去。
一刻钟后,一千铁骑摆好阵型,对七十二地骑发起冲锋。
相距不到一百步的时候,辛紫衣从腰间摘下一个竹罐子,用力向蒙古千骑扔去。
七十二地骑见之,纷纷跟上。
眨眼睛,七十三个竹罐子,在蒙古千骑中,产生了剧烈的爆炸。
一百多的蒙古铁骑,被竹罐子炸的翻下了马背。
爆炸巨响,伴随的白色烟雾,仿佛波澜,朝四周蔓延。
巨响,和一股难闻的臭气,让所有蒙古战马,止住了冲势。然后自行转过了马头,往大营这边回冲了。
无论蒙古士卒如何勒缰绳,都止不住战马的回头。
而七十二地骑的战马,却丝毫不受巨响和臭气的影响。
小胖子第一个冲入千骑当中,抡起两个铁锤,左击又打,一路杀将过去,没有一合之敌。
蒙古千骑溃败,冲击蒙古大营。当忽必烈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战马奔跑的速度,和忽必烈轻视的大意。让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一千铁骑会败给百余不到的骑兵。
小胖子与蒙古千骑几乎同时冲击大营,他一到大营,就嚷嚷着:“忽必烈,狗鞑子出来。”
见没人应答,当然也不可能有人解答他这个问题。
小胖子更加发狂,在蒙古大营驰骋砍杀,无一人抵挡的住。
几百亲卫铁骑,见一个疯胖子杀过来了。他们唯恐伤了忽必烈。因此并没有拼死上前阻拦,而是护着忽必烈往西方向跑。
东面是汉水江,没有船只接应。往南正是襄阳,所以只能往西。
小胖子先见到一杆蒙古王旗,竖在最高台上。他抡起铁锤砸断了四根支柱,夺下了忽必烈的王旗。
揣入怀中之后,小胖子纵马追忽必烈。
辛紫衣眼见大功告成,忙指挥七十二地骑往西去。这是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这次如果杀不了忽必烈,将来可能就没机会了。
原本攻打北城门的蒙古大军,一回头,发现大营王旗不见了。连高台,都倒塌在地。
一时间,攻城部队军心大乱。
宋军也发现了这一点,齐声高喊:“忽必烈已死,忽必烈已死。”
宋军士气大震,蒙军不知所措之下,攻城势头消散无形,从城楼上节节败退,一路败退回大营之中。
其他三面城门,同样收到了消息。忽必烈丢失了大营,此时正被一股来历不明的黑骑追杀,命在旦夕。三面攻城部队的指挥军官,犹豫不决。
若此时撤军,现在占据的优势,主动权,将彻底荡然无存。
就在这时,襄阳城中冒出一千生力军,直扑被蒙古军占据的南城楼。
这一千人,人人身高六尺,身穿甲胄,手中握有精炼钢刀。一路冲杀上了南城楼,一边与蒙军交战,一边高喊:“忽必烈已死,忽必烈已死!”
喊的,还是蒙古语。
字正腔圆,不带口音。
不用想,应该是郭靖教的。
这是黄蓉留在襄阳的最后手段,哪怕之前情势危如累卵,蒙古高手杀到眼前。这支精锐也没有打出去,直到此时,才摆到台面上。
用蒙古语喊,和用汉语喊,对蒙军的军心效果,完全不在一个层次。
南城楼不到半个时辰,就重新回到宋军手中。
郭靖站在西城楼之前,目力所及,正看见忽必烈逃亡武当山方向。
郭靖叹了一口气,他既佩服妻子的运筹帷幄,又感伤故人之子即将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