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两个人的呼吸都乱了节奏。
江愁眠听着傅沉的话,居然听出了几分委屈。
可她也觉得委屈。
明明是他们又见面了,明明自己才是伤心的那个,可现在却又被傅沉压在床上亲得喘不过气来。
“你告诉我,好吗?”
傅沉再次开口。
江愁眠仍然沉默着。
傅沉无奈,拧开了床头的台灯。
下一秒,他的动作顿住,刚刚的委屈和烦闷一扫而空,只有浓浓的不安和紧张涌上心头。
“你怎么了?”
傅沉的手轻轻摸向江愁眠的眼角,江愁眠侧过脸去,不让他碰自己。
“怎么哭了?我、我是不是吓到你了,对不起……”
傅沉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小孩子,手足无措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又一滴眼泪从江愁眠的眼角滑落,江愁眠抬手擦去,心里只觉得懊恼。
为什么要哭?
为什么要这么矫情?
她不想的。
傅沉拥着她慢慢坐起,看着眼前人通红的眼尾和不断滑落的眼泪,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被紧紧揪在一起。
“对不起,我不该突然亲你,你别哭,你打我几下都可以……”
江愁眠沉默半晌,然后摇了摇头,缓缓开口。
“我不想哭的,你不用管我。”
“我怎么会不管你,是我把你惹哭的。你打我吧,或者骂我几句,我都受着,只要你不哭,我做什么都可以。”
江愁眠还是摇头,情绪也渐渐平稳。
“说起来也没什么,今天在公司的停车场,我看到了林雅静。”
江愁眠尽量平静地说,不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那么在意。
可她忘记了,她不擅长说谎。
“你看到她从我的车上下来,你以为我们之间有什么,所以你生气了,是吗?”
傅沉温柔地问。
江愁眠顿了顿,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首先,我还是要和你道歉,让你突然看到了自己不想见的人,虽然不是我的本意,但我仍然很抱歉。”
傅沉慢慢握住江愁眠的手,继续说道。
“其次,我要和你解释一下,她为什么会出现,我们又说了些什么。”
江愁眠似乎被他坦白的态度搞得有些慌张,她的睫毛颤了颤,还是继续听傅沉解释。
“你答应帮我送文件,我就赶紧到停车场等你,可林雅静突然上了我的车,这让我也很烦躁。她和我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大致就是问我去干嘛了,你是不是回来了,她还想继续说什么的时候,被我请下了车。”
“我告诉她,我在等你,没空听她说这些无聊的话。她下了车,我担心她折返回来,所以我上了楼,打算等你来了再下来接你。”
“可没想到,你说你不上来了,还突然挂断了电话。”
江愁眠听着傅沉的话,看着他眼里的真诚,忽然生出了一些懊恼。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你不用觉得抱歉,相反,我仍然觉得不该让你来送这趟文件,是我刚离开家就想见你,所以借着送文件的事情把你叫来。”
“对不起,事情就是这样,我没有撒谎或者任何隐瞒。”
傅沉说完,眼神带着些不安地看着江愁眠。
“你相信我吗?”
江愁眠和他对视,半晌,点了点头。
傅沉这才松了口气,试探着上前,然后紧紧抱住了江愁眠。
“老婆,以后有不明白的事情,或者想知道的事情,不要憋在心里,直接问我,好不好?”
“我……”江愁眠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知道五年前是我混蛋,没有让你足够信任我、依赖我,所以我现在奢求你向我倾诉,是我太过分了,但是,老婆,我不想你受委屈。”
“一想到你自己坐在车里,看着那一幕后一个人离开;一想到我刚刚回家看到你一个人皱着眉头缩在床上;一想到你刚刚红着眼睛流泪,我的心就好疼。”
“我宁愿你大声质问我,也不要一个人委屈,一个人承受。我是你老公,我只爱你。”
“所以,你可不可以试着相信我,依赖我?”
傅沉一口气说了很多话,他的声音低沉温柔,响在江愁眠的耳边,更响在她的心里。
五年前她确实不敢表达自己的想法,受委屈似乎是她的常态。
可既然选择回来,选择重新开始,她似乎也该试着放下心防,信赖傅沉。
“好吗,老婆?”
傅沉说着,轻轻吻了下江愁眠的耳根。
江愁眠微微一颤,然后不自觉把脸往傅沉的怀里埋得更深。
“……好。”
江愁眠小声答应,傅沉又把她抱得紧了些。
“谢谢老婆。”
“……”江愁眠的耳根连着脖颈红成一片,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听着傅沉有力的心跳。
晚上,安安又睡在了两人中间。
傅沉洗完澡出来,看着已经睡熟的安安,长长地叹了口气。
本来今晚气氛难得的好,他还想抱着老婆睡觉呢,倒是把这个小家伙给忘了。
江愁眠躺在一侧,看着唉声叹气的傅沉,不由得笑了笑。
傅沉看了,牙更痒痒,伸手捏了捏江愁眠白嫩的脸颊。
“老婆,安安好碍事。”
江愁眠被捏了脸颊肉躲不开,却仍然止不住笑,小声说:
“沉沉,晚安。”
谁知,傅沉的眼神立刻亮了亮,带着兴奋和激动。
“你叫我什么?”
江愁眠却不肯再说了,把他的手拍开,翻了个身背对他。
“老婆,你再叫一次,我没听清。”
傅沉这个时候又像个无赖。
“明天听安安叫你吧,晚安。”
傅沉看着耳朵泛红的江愁眠,心里犹如小猫在挠。
又看了一眼横在中间正睡得香甜的安安,叹了口气。
转身拿过手机,给裴义发了个消息,然后才放下手机,闭上眼睛。
“晚安,老婆。”
此时裴义刚刚忙完傅总旷工这几天拖欠的工作,刚准备休息,手机发出信息提示音。
裴义右眼一跳,点开消息。
【裴义,尽快安排人给我的别墅布置一间安安睡的房间,越快越好,加班费五倍。】
裴义满脸黑线,眼下的黑眼圈似乎散发出浓浓戾气。
傅沉!别以为有几个臭钱就能如此压榨我!
我干!
而另一边,傅沉打了个喷嚏,往上捞了捞被子,又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