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的江愁眠很喜欢跟着爸爸妈妈去舅舅家。
那个地方很安静,周围很多树,每次走进去都像走进了一个神秘的世界。
而最重要的,她可以在那里见到自己的妹妹。
在她还没有“表妹”这个概念的时候,她曾经问过妈妈,为什么妹妹不和他们一起回家。
妈妈总是耐心的给她解释。
妹妹不是爸爸妈妈家的,是舅舅家的。
如果眠眠想和妹妹玩的话,就常去舅舅家就好了。
江愁眠心里有点失落,但还是点点头。
于是每次放假,都缠着妈妈要去舅舅家找妹妹玩。
江愁眠在这个小小的房子里,和妹妹玩的很开心。
她会带来自己最珍贵的玩偶送给妹妹,妹妹也会给她藏在小盒子里的好看的石头。
她们互相交换,一起长大。
江愁眠从没有感觉不对。
在她心里,林雅静始终是自己的妹妹。
林雅静的妈妈在生她的时候难产去世,是舅舅一手把她养大。
后来她又来到自己家,几乎和自己一起长大。
江愁眠始终把照顾林雅静当成自己的责任。
虽然,舅舅去世后,她几乎没有再去过那个小房子。
可江愁眠知道,自己永远怀念,永远不会忘记。
可现在,她又一次回到了这个房子。
只剩下她和林雅静了。
一脸平静的她,和歇斯底里的林雅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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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雅静在喊出那句“江愁眠,你到底凭什么”之后,江愁眠看着她通红的眼睛里满满的怨恨,心里还是像被针扎了一下。
没有那么痛。
江愁眠本来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再因为林雅静而感到痛了。
可她还是有点痛。
房子里一时安静下来。
只剩下林雅静沉重的呼吸声。
半晌,江愁眠见林雅静的呼吸不再那么不稳,说道:“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现在我好像明白了。”
林雅静猩红的眼睛看着江愁眠,唇边溢出一抹冷嘲。
“现在才明白,你不觉得你太蠢了吗?”
江愁眠还是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她反而点点头:“是很蠢,在你一心欺骗我想要害我的孩子、拆散我的家庭的时候,我仍然信任你,把你当作我的妹妹,对你感到愧疚。”
林雅静瞪大了眼睛没有说话,只是表情越来越阴沉。
“在你被经纪人逼着喝酒的时候,我仍然去替你求情,还因此招来了郑允这个麻烦。”
江愁眠淡淡说着,仿佛在说一件对她来讲毫无意义的事情。
“在你和郑允联手伤害傅沉、传我谣言的时候,我仍然对你心存幻想,希望你就此罢手。”
林雅静死死瞪着眼睛,胸口起伏,眼里似乎已有水意。
“所以说,我真的很蠢,此时此刻,我站在这里和你说话,也是我蠢的举动。”
“呵,”林雅静冷笑道:“是啊,你多高贵啊,你从小就比我好不是吗?坏事都是我做的,好事都是你做的,不一直是这样吗?”
哪怕有一滴眼泪忽然从林雅静的眼里流下,她仍然笑着。
江愁眠不知道这滴眼泪意味着什么,林雅静也不知道。
林雅静只是觉得,此时此刻看到江愁眠那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真的很讨厌。
一直都很讨厌!
“我报了警,警察马上就到。”江愁眠忽然说道。
林雅静只是短暂的怔了下,随后喝了一口酒。
“所以呢?劝我死了逃跑的心?”
江愁眠只是很平静地说:“没有什么所以,我只是告诉你,我没有打算原谅你。”
“呵,我不需要你的原谅,江愁眠,我告诉你,我不后悔,如果再来一次,我……”
江愁眠倏地打断林雅静的话,问道:“如果再来一次,你还会这样做吗?”
林雅静不知为何没有马上说话。
这时,警笛声由远及近地响起。
林雅静回过神来,嗤笑道:“别做梦了,你想听到什么?江愁眠,如果再来一次,我会离你远远的,从小的时候就告诉你我有多讨厌你,让你在我的生活消失,让你没机会对我颐指气使。”
警笛声仍然响着,警车在楼下停好。
江愁眠看了林雅静很久,转过身去,说道:“可惜没法重来,我们这辈子就这样了。”
这句话落下,林雅静的眼泪立刻落下。
可她仍然瞪大着眼睛,不知在和谁较劲。
江愁眠说完这句话,打开门。
看着门口的傅沉和安安,顿了顿。
傅沉看着江愁眠发红的眼睛,没有说什么,只是握着她的手,牵着安安,一起下了楼。
李萌带着警察冲到楼上。
很顺利地,带走了林雅静。
安安在车子里,被傅沉蒙上了眼睛。
江愁眠坐在另一边,没有露面,但她看着林雅静上了警车,直到开远。
一切,终于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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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郑允的判决和林雅静的判决一起登上热搜,成了人人谈论的话题。
郑氏集团的股票下跌,傅氏集团的股票则持续上涨。
林雅静在各个平台的账号均已被封。
江愁眠工作室的邮箱里多了上百条邀约合作。
可发出合作邀请的企业或品牌并未收到任何回复。
据传,傅氏集团的副总不知又去了哪里,已经多日未出现在公司。
而lighthOUSe的江总也已旷工多日。
人们纷纷猜测,两人是不是仇人下狱,去外面逍遥自在了。
可其实,事实却截然相反。
……………………………………
河城离北京并不是很远。
开车的话要开上两个小时。
此时一辆银色轿车上,傅沉在驾驶位开车,江愁眠坐在副驾,姜母、傅修和安安坐在后排。
车子在河城一处别墅区门口停下。
已经好多年没来了,别墅还是被维护的很好,只是住户已经换了人。
或许是近乡情怯,江愁眠看着这个自己从小长大的家,忽然鼻子泛起酸意。
傅沉见状握了握江愁眠的手。
江愁眠看向他,弯了弯嘴角。
自从林雅静被判决,江愁眠总是想起自己以前的家。
若不是父亲破产,这处别墅被卖还债,她也许会一直生活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