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伯怀抱着哭得抽噎不止的李饵,以及面色惨白却仍在硬撑的李星河,走到了已被制服、束手就擒的玄冥教众人面前。
这些玄冥教的教徒手脚皆被捆绑,低垂着头颅,老老实实地蹲着,丝毫不敢与季伯的目光相接。
唯独那三大阎君,即便已身受重伤,几乎无法站立,却依然用凶狠的目光紧紧盯着季伯,那模样仿佛要将季伯生吞活剥、碎尸万段一般。
季伯自然是毫不畏惧三大阎君那凶狠的瞪视,然而李饵与李星河这两个年幼的孩子却难以承受三大阎君那浑身浴血、怒目圆睁的骇人模样。
李饵吓得再次将脑袋深深地埋进了季伯的怀中,就连平日里颇为胆大的李星河,也被吓得紧紧攥住了季伯的袍角。
季伯瞧着怀中瑟瑟发抖的李饵,以及紧紧拽着他袍子的李星河,无奈地叹息道:
“其实,这般血腥残忍的场面,本不应在此时让你们目睹,只是我认为,你们应当来看看,瞧瞧你们那杀父仇人的模样。”
此言一出,正在季伯怀中颤抖的李饵顿时停止了哭泣,呆呆地望着季伯,就连李星河也愣住了,他同样紧盯着季伯,眼中满是渴望,期盼着能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
季伯轻轻地将李饵放下,一手牵着一个孩子,来到了蒋仁杰的尸体前。
他凝视着蒋仁杰那外表看似完好无损,实则心脏已破碎不堪的尸体,不禁摇了摇头,神色淡漠。
他对李饵和李星河说道:
“你们的父亲乃是大唐的正统皇帝,是被朱温篡位并残忍杀害的昭宗陛下,而你们则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血脉相连。”
随着季伯的话音缓缓落下,年仅五岁的李饵对此自然是不太明白,只是用那双大大的眼睛,满是不解和疑惑地看着季伯。
而李星河在得知自己的真实身份后,这个年仅七岁的孩子,脸上却露出了与他这个年纪极不相称的复杂神情。
他的表情数次变换,时而喜悦,时而悲伤,时而愤怒,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不断交替涌现。
最终,他的嘴唇颤抖着,想要极力忍住哭泣,可那眼泪却依旧不停地流淌下来,仿佛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季伯心疼地拿出手帕,温柔地为李星河擦拭着眼泪,将他紧紧地搂入怀中,予其安慰与慰藉。
季伯将无声哭泣的李星河拥入怀中,言道:
“朱温篡位之际,为免背负弑君之名,遂派遣玄冥教众人潜入皇宫,代其行刺,而杀害昭宗之人,正是五大阎君。”
李星河将头从季伯怀中抬起,目光死死地盯着尚存于世的三大阎君,眼中满是仇恨之色。季伯轻拍李星河的肩膀说道:
“他们不过是他人手中的工具,真正的罪魁祸首乃是朱温。你尚且年幼,双手不应沾染血腥。”
然而,显而易见的是,这些劝慰的话语对于李星河而言,犹如清风拂面,未留下丝毫痕迹。
自幼便历经父母双亡之痛,饱尝人间冷暖的李星河,在得知将自己推向这无尽深渊的凶手后,心中唯有一个念头在激荡——那便是复仇,将那些给自己带来无尽痛苦的仇敌一一斩杀。
在仇恨的熊熊烈焰中,李星河毫无畏惧地迎向三大阎君那如凶神恶煞般的瞪视,他的双眼犹如两把利剑,死死地锁定着他们,其中蕴含的仇恨足以吞噬一切。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小李饵温柔地握住了李星河因愤怒而紧握的拳头。
感受到妹妹的温暖,李星河逐渐从愤怒中挣脱出来,他缓缓转头望向小李饵。
自从得知自己与小李饵竟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妹后,他对这个妹妹更是倾注了所有的关爱与呵护。
小李饵在成功安抚了李星河后,满心好奇地转向季伯,轻声问道:
“那我们的阿娘究竟是谁呢?”
李星河也满怀期待地看着季伯,显然,这个问题同样牵动着他的心弦。
然而,季伯却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疑惑:
“我确实不清楚你们生母的身份。我只知道,李饵你的阿娘应当是一位身份显赫的妃子。她并未给你留下太多物质上的财富,唯一留给你的便是那块玉佩。”
言罢,小李饵从衣襟中掏出一块雕琢得极为精美的玉佩。
这块玉佩对她而言,犹如生命般珍贵。
她特意用丝线将其系好,挂在颈间,从不离身,更不允许他人触碰,哪怕只是匆匆一瞥。
玉佩上,龙凤呈祥的图案栩栩如生,上面刻着几个大字:
“大唐十七公主饵!”
李星河凝视着妹妹手中的玉佩,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季伯也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他显得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说道:
“你的生母身份并不显赫,她或许只是一名默默无闻的宫女。”
季伯的话让李星河微微一怔,但很快他便恢复了平静,只是看向三大阎君的眼神依旧如寒冰般冷冽。季伯轻轻拍了拍他的头,安慰道:
“放心吧,等我们从三大阎君口中得知全部真相后,再对这些罪大恶极之人进行公开审判。他们的结局,早已注定。”
李星河沉默不语,只是用坚定的眼神看着季伯,说道:
“我要习武,您能教我吗?”
季伯被李星河这孩子的决心所打动,但他还是善意地提醒道:
“习武之路充满艰辛,你需要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你最好先深思熟虑一番,再给我答复。”
这时,一旁的小李饵也迫不及待地嚷嚷起来:
“我也要习武!我也要成为像季伯一样厉害的人!”
季伯微笑着再次将小李饵抱起,宠溺地说道:
“好!咱们的小李饵也要习武!日后定能成为一名威震四方的女侠!”
季伯眼见当前局势已然平稳,手下之人已将现场诸事处理得井井有条,此处已无需他过多操劳。
他略作沉思,随即抱起小李饵,另一手则紧紧牵住李星河,打算先带他们远离这片充满血腥的战场。
就在这时,玄冥教的俘虏之中突然有人高声呼喊:
“季大人,季大人,我深知默州道上所有玄冥教的据点与探子所在,愿以此情报换取我兄妹二人的性命,不知可否?”
这呼喊之声吸引了季伯的注意,他带着李星河来到俘虏面前,只见喊话之人正是玄冥教中的黑无常。
季伯听完黑无常的陈述,只是淡淡一笑,并未将其放在心上。
在这黔州之地,没有什么事情能够瞒得过他的耳目,玄冥教的据点他早已了如指掌,就连那些探子也早已被他的手下严密监视。
黑无常见季伯露出如此不感兴趣的神情,心中不禁“咯噔”一下,他能料到,季伯对如此重要的情报都反应冷淡,那只能说明玄冥教在黔州的势力早已尽在季伯的掌控之中,这对他们兄妹而言绝非吉兆。
黑无常脑海中灵光一闪,急忙喊道:
“我们还能帮您找出其他势力的据点!”
季伯听闻此言,笑容愈发灿烂。
他既然早已发现了玄冥教的据点与探子,又怎会不知其他势力的据点与探子呢?玄冥教、通文馆、幻音坊以及其他小势力的探子据点,他早已心知肚明,只是尚未采取行动罢了。
黑无常见季伯面容依旧平静如水,整个人顿时愣在了那里,一时间不知所措。
这时,白无常也站起身来,开口道:
“季大人,只要您肯饶过我们兄妹二人,我们兄妹愿为大人鞍前马后,效犬马之劳。”
“哦~”
季伯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的黑白无常二人。这二人在原剧中可是臭名昭著,干了不少伤天害理之事,可谓是恶贯满盈。
不过,季伯印象最为深刻的,还是这二人如同打不死的小强一般,一直苟延残喘到了最新一季。这样的人,杀了着实可惜。
恰好他此时正打算组建海军,出海远航。
在那凶险难测的大海上,他们这种顽强的家伙,可当真是难得的宝贝。
虽说心中已有计较,但季伯表面上仍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缓缓说道:
“你二人打算为我效力?那不知你们究竟能为我做些什么呢?”
白无常本想炫耀一番自己的武功,他们兄妹二人在江湖上也是颇有名气,实力不俗。
然而,当她看到季伯手下那群身法诡异、刀法凌厉的锦衣卫,又瞧了瞧那两位实力达到小天位的高手,又想起那深不可测的老头,她顿时觉得自己兄妹二人的实力似乎有些不够看。
那他们兄妹二人究竟还有什么能吸引季伯的地方呢?
季伯看着陷入沉思的黑白无常,微微一笑,说道:
“你俩慢慢琢磨吧,想好了再讲也不迟。”
季伯领着小李饵以及李星河离开了此地,在他们离去之后,锦衣卫们将所有的俘虏尽数押走,至于那些已亡之人,则就地掩埋。
此外,他们还对战场进行了一番清理,仅仅耗费半个时辰,便让战场恢复如初,丝毫看不出方才此处曾有过一场激烈的大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