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突然从花坛后站起来。
萧明月看着眼前这位生得和相公如出一辙的帅大叔,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有点尴尬。
所以,他刚刚是躲在花坛后偷看咯?
宋怀肃只看了他一眼就收回视线,伸手护住还处于呆滞状态的妻子,站如松,眉眼却淡漠至极,“你吓到我娘子了。”
宋忱被气得直喘粗气,冷白的脸皮涨红,“小兔崽子,你说什么!为父又不是夜叉,怎么会吓到你媳妇?”
父子俩刚见面,气氛就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宋怀肃揽着萧明月往后退了退,躲在阴凉处站着,“我说您老人家不好好在屋里待着,为何青天白日的要跑出来吓人。”
“狗崽子!”宋忱破口大骂,“有你这么当儿子的?”
“没当过几年儿子,不会做。”说完,他眼皮子抬了抬,轻飘飘地回了句,“说得好像你会当爹一样。”
“你!”宋忱气得眼眶发红,忽地一屁股坐在地上边哭边拍地,“微微啊,你把我也带走吧,儿子不孝顺,就会气我,我的命好苦啊,还不如死了算了……”
看到这,萧明月忽然觉得他好像还挺好相处的。
宋怀肃很嫌弃,准备带着妻子离开这。
萧明月握住他的手停在原地,“额,那个,大家有话好好说?”
宋忱听到儿媳妇的话,这才想起她的存在,一秒收泪,若无其事地拍拍身上的灰尘站起来。
笑呵呵地对她说道:“儿媳啊,逛累了吧?要不回屋坐坐,喝杯茶?”
萧明月看着他那张脸,再看看相公的,感觉很微妙,就好像透过他就能看到相公未来老了之后的模样。
因为他们两个实在是长得太像了,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要说有不同的地方,就是那一双眼睛,她相公的眼睛是桃花眼,而公公的则是狐狸眼,给人一种城府颇深的感觉。
“相公,咱们进屋喝茶。”她挽着宋怀肃的手臂仰头看他。
“好~都听月月的。”他宠溺地屈指刮她的鼻尖,带她去喝茶。
宋忱看着儿子这一副不值钱的模样,暗暗翻白眼,嫌弃地不行。
会装,怪不得儿媳妇跑了又回来了。
要是他当年也这么会装就好了,那样的话,他娘子是不是就……
想到亡妻,他心里阵阵抽疼。
花厅里,萧明月喝着茶,眼睛看向频频欲言又止的便宜爹。
她借着杯袖子的阻挡悄悄和问宋怀肃,“相公,我应该怎么称呼他?”
实在是他们父子关系很复杂,她不知道该怎么叫为好。
宋怀肃瞥一眼便宜爹,小声回她,“月月想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为夫不在意的。”
宋忱坐在上头看他们小夫妻二人交头接耳,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儿子欺负的可怜老头。
萧明月了解相公的意思了,喝一口茶往上座那边看过去,“爹,您是有什么话要对我们说吗?”
宋忱实在没想到儿媳妇竟然会开口叫自己爹,激动之下直接站起身来,“诶诶诶。”
过了一会,他感觉自己这副模样太着急了些,又坐下,酝酿了一会情绪之后沉沉地叹一口气。
“就是我一个孤寡老人,到了晚年竟无儿女长伴左右,每每想起这些,我就彻夜难眠心痛难忍,唉——”
宋怀肃毫不客气地戳穿他,“你现在正直壮年。”
宋忱对儿子的话只当没听见,摆出慈祥和蔼的脸色尽力游说儿媳妇留在王府里住下。
“所以,为父希望你们小夫妻二人这段时间能在王府住下,一则能陪陪我这孤寡老人,二则,王府比较安全,三则,王府的厨子做饭很好吃,四则,王府的风景着实美丽,你肯定会喜欢的。”
萧明月不为所动,她摸摸鼻子往相公那边靠,小声道:“相公,你觉得怎么样?”
宋怀肃自动忽略第一条,“既如此,那便住下?正好省些钱财。”
她颔首,“行,以后还有很多地方需要花银子呢,能省则省吧,反正也不常来京城住,置办宅子没什么用。”
他满眼钦佩,捏着帕子为她擦汗,“还是月月会持家,到时候咱们可以用省下来的钱财四处游玩。”
“游玩?”萧明月眼睛亮了,“可以呀,等四处平定了咱们就四处游玩。”
宋怀肃:“好呀~南边海域有一种黑白色的大鱼名为鲸,比出海捕鱼的船只还要大。”
萧明月面上露出恰到好处的震惊之色,“世间竟有如此庞大的鱼?”
全都听得见的宋·孤寡靠人·忱:“……”
他掩唇轻咳:“咳咳——”
听到这一声咳嗽,萧明月这才惊觉便宜爹还在上座坐着呢,连忙站起来行一个礼,“爹,那孩儿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她声音甜甜的,长得又好看,很讨喜。
宋忱压抑不住上扬的嘴角,“好好好,爹的乖女儿。”
宋怀肃脸色一沉,“你真是越老越糊涂了,谁是你女儿。”
他才不要当什么劳什子大哥。
说罢,他一脸看怪叔叔的表情,牵着萧明月离开,“走吧月月,咱们不和年纪大的老头说话,我带你回我以前住的院子怎么样?那边有一处温泉,还没干涸呢~”
萧明月不好干预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对便宜爹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然后和相公一块离开了。
待他们夫妻二人离开后,守在门外的的管家走进来,流下激动的泪水,“王爷,老奴已经很久没看见过世子这么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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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京城某处宅子内。
一人背对站着,手里捏着一根棍子逗弄被关在笼子里的雀儿,“哦?他儿子竟然活着回来了?”
一只露出一双眼睛的蒙面黑衣人跪在地上,声音发虚,“是。”
“真是一群废物!竟无人察觉他什么时候进了城!”那人忽的转身,明显动了怒,随手抄起桌面上的茶盏朝着黑衣人的脑门砸过去,“滚出去!”
杯子应声而碎。
滚烫的热茶泼在黑衣人脸上,烫得他眼睛发红,“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