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欣的笔划了一路。
每一个都尊崇着，好像、可能、应该、大概，磕磕绊绊的拼凑着。
文科嘛，就算不会，试卷上也要写满。
说不定司刑老登给个同情分呢？
当落到最后占比分数较大的“小作文”时，她眼眸瞪大。
简述灵界伟人“赤华神女”的生平。
--“小神剑，小神剑，到你出场了！”
--“......”
--“小神剑？”
识海内，赤华神剑没有丝毫反应，阮欣有些疑惑，虽说赤华剑进入休眠，但作为主人的她为什么喊也喊不应，另一边，骨龙动了动身体。
--“主人，它这反应不像是自主休眠。”
--“什么意思？”
--“它像是被什么东西压制住了，我之前只是有这种感觉，这次从御礼那回来后，感觉越发明显了。”
阮欣微愣。
--“我与它神识相融，为何我没有感觉？”
--“我和它同为神剑，对彼此的反应较为了解，主人没有感觉到，只有一种可能，压制它的东西在你实力之上。”
阮欣眉头蹙起。
--“它会有危险吗？”
--“看着不会，只是意识像是被什么东西溺入了沼泽之中，我看它偶尔有一瞬的灵力波动，约莫也是在抵抗了，只是差个契机。”
八八四八悠悠的飞了过来，绕着赤华剑飞了一圈。
--“哟，被压制了这么久，主人才知道不对。”
--“这说明什么？”
八八四八凑近赤华剑，低声道。
--“主人不爱你喽~~”
赤华剑的光芒闪了一下，但很快又黯淡，识海内象征着阮欣的小人敲了一下八八四八的剑柄。
--“它本来就不舒服，你别惹它。”
八八四八“哼”了一声。
--“放心吧，那东西不可能一直压制它的。”
--“时机到了，自然就知晓了。”
阮欣见赤华剑无事，心里也放心了下来。
鬼幽剑轻咳一声。
--“赤华神女的生平，我大概知道一点。”
--“以前跟在魔主身边时，它老让人去打听。”
阮欣迅速提笔。
--“快说快说。”
--“赤华曾于三人交往最为密切，分别是道侣白於，神君浮生，神女绮然，四人年少相识，一见如故。”
--“赤华灵骨天成，其道侣也是天纵之才的剑修，二人持剑，斩尽天下不公，扫除万般诸恶。”
--“她曾是万剑之主，不，准确来说，天下剑皆想认她为主。”
--“我犹记得有人赞她风华无双，她却无所谓的笑着，只道"玉肌枉然生白骨，不如剑啸易水寒。"”
--“意气风发，又将年少轻狂展现的淋漓尽致，不受宗规所缚，品行异于常人。”
阮欣呼吸微窒，那神像上漫不经心、吊儿郎当的模样在此刻变得鲜活起来。
--“可我曾在鬼物的记忆中看见过她，与你所说的不太一样。”
--“主人看见的她可是严肃而又被形式所缚？”
阮欣点了点头。
鬼幽剑沉吟半晌，最终叹了口气。
--“我跟在魔主身后，亲眼见证了她的变化。”
--“众人只知灵鬼之战死伤惨重，但只有亲眼所见，才知尸骨漫天都只是冰山一角。”
--“这场残忍的战争，持续了整整十七年。”
十七年，对于修士来说本该只是弹指一挥间，但在鬼界大肆侵略之秋里，每一秒，都是生命的流逝。
--“四人数次与鬼将对上，杀的杀，封印的封印，相对的，灵界也死了无数天骄。”
--“其中，有她的师傅、同门、好友、灵兽......”
阮欣的心脏莫名跟着刺痛了一下。
--“在灵凡两界死伤大半的第九年，将她养大的凌宵掌门被鬼界所捕，为灭灵界士气，魔主与交战之界，在她眼皮底下将凌霄掌门虐杀至死。”
--“她不顾一切的想救凌霄性命，凌霄却让她看看脚下生灵。”
--“第十年，实力强横、兵法超然的赤华成为了新任掌门，带领灵界与凡界彻底合并统为人界，灵界在前护住凡界仅剩的人类，凡界在后照顾战场上退下来的修士。”
--“人界与鬼界自此分庭抗礼，各占一边，浮生神君苦心钻研法阵最终创造出了流明四方结界，设立在人界之上，让当时紧迫的局势得到了喘息，人界有了反扑的趋势。”
--“第十二年，鬼界开始显露疲态。”
--“第十三年，鬼界被封印大半。”
--“然，两界相交之处战争从未停止，在多年的交战里，鬼界多方寻找破界之机，拼着力气发起鬼华门之变，流明四方结界岌岌可危。”
--“为了稳固结界，让受伤的修士们能再多些疗伤时机，四人扛起重任，分开前去修补，魔主也趁此派出鬼将去将她们逐个击破。”
--“四人此次分开，便是三年之久。”
--“绮然神女要修补的结界在臧川山，不善战斗的她遇见了魔主麾下最为善战的昊寒怪将，她拼命将其重伤，而自己也死在了昊寒手中。”
这段故事，阮欣在赤华神剑那听说过。
万里冰封，百里冰河。
第十六年，赤华以心头血为引，找到了死去的师妹。
--“这是赤华第一次崩溃。”
“......”
--“第十七年，最终之战里，浮华重伤，灵元耗尽，命不久矣。”
--“白於神君以灵魂为代价封印魔主，我自由了，一切都结束了。”
--“她抱着白於步入神棺，此后，再未出现。”
笔尖在宣纸上蕴开了一大片墨迹，近乎要把宣纸浸透，身旁，洞灵“噗呲噗呲”的提醒她，这才拉回了阮欣的思绪。
她垂眼看时，这才发现手在轻微颤抖着，一滴泪珠顺着脸颊滑落，在纸上留下一小点暗渍，很快又淡了下去。
洞灵愣了。
不是吧，考哭了？
洞灵瞬间头皮发麻，有些手足无措。
阮欣侧眸看向洞灵，心里沉寂到了谷底，发生在赤华神女身上的一切都让她喘不过气。
倘若越泽在她眼前被凌虐致死，洞灵如原著中被砍头挂于长矛之上。
被死亡冰封的是云柔，灵元耗尽的是邱尘。
八八四八断剑，焉暮、柏圣独守百万年神府。
被她揽入怀中，是失去灵魂的御礼。
阮欣弯下了脊背，光是想想...光是想想...
太苦了。
洞灵看着眼前的徒弟，心里也跟着揪了一下，但他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只能举着自己的试卷，往阮欣那边凑了凑。
“噗呲噗呲。”
--行了行了，给你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