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句话藏在张炜平心底，没有说出口。
选当红的年轻明星，片酬更少。
成本更低。
经过《英雄》《十面埋伏》的狂热后，张炜平慢慢冷静。
开始反思。
没错，他在反思。
“乙谋，华语商业大片这条路是咱们走出来的，但咱们终究是摸着石头过河。”
为了缓和气氛，张炜平开始晓之以情。
动之以理。
“我知道。”
提起过去，張乙谋不无回味。
在《英雄》之前，大部分国产电影都是小打小闹，小成本、小制作，主打一个“四两拨千斤”。
而《英雄》破天荒地投资了三千万美元，是当时投入最大的国产电影。
这也是国内第一部真正意义上的国产商业大片，自此华国电影进入了大导演大明星大场面大投入的“大片”时代。
“投拍英雄的时候，国内只有大哥你有这种魄力。”
張乙谋内心不无感激。
连华宜这样的公司都没做到这样，多年如一日支持冯小钢。
偏偏张炜平专门为他创建新画面，让他安心拍电影。
“当时所有人都不看好我们，有的人还说我是疯了，最后没钱还得从银行贷款。”
说话间，张炜平特别得意。
“我承认我有赌的成分，但我赌赢了。”
确实，张炜平赢了。
并且赢的非常漂亮。
《英雄》的成绩没有令人失望，电影2002年12月在内地上映后，以2.48亿元票房成为当年的华语电影票房冠军。
之后陆续在海外多个国家上映，最终以1.77亿美元的全球票房刷新了当时的国产电影全球票房纪录。
接着连续提名奥斯卡最佳外语片、柏林金熊奖最佳影片、金球奖最佳外语片，实现了全球范围内的票房奖项双丰收。
如此耀眼的成绩，张炜平内心那叫一个骄傲。
因为他成了国内电影市场的开拓者、先行者。
这种精神层面的东西，比吃蓝色小药丸更令人满足。
“没有我，华宜还在扣扣嗖嗖给冯小钢攒贺岁片呢，陈铠歌这辈子也别想拍无极了。
这些导演和电影公司，都该谢谢我们。”
优秀的市场表现，给国内更多投资人带来了信心，也让越来越多的人走进影院，开始支持“国产商业大片”。
“谁说不是呢，这才是电影艺术啊。”
張乙谋并没反对。
大片模式让导演也有了更大的创作与发挥空间，无疑是受益者。
这也是他感激张炜平的原因之一。
“但大片这条路并不好走，不是每一部大片都能挣钱。”
张炜平陈诉完过往的辉煌。
又讲述当前的困局。
“上回十面埋伏拍完，到现在都没把本钱收回来，亏了不少。”
“嗯，这个我知道。”
老谋子点点头。
十面埋伏最终的票房是1.53亿，在去年国产片里第一。
但与其2.9亿元的投资及宣传成本相比，回报率不算高。
与《手机》等投入2千万票房4千万的国产片收益率也相差很大。
更与预期的3亿元票房相去甚远。
“即使亏了几千万，我照样去贷款给新片筹钱，不带一丝犹豫。”
张炜平再次强调了他的仗义。
话锋一转，他立即强调了新片的思路。
“总亏钱肯定不行，所以我在想，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亏了钱，张炜平自然会反思。
到底哪个环节有问题。
“哪里有问题？”
張乙谋不自觉被带入了这个话题。
问话时，多少有点不自然。
两部大片他倾尽心血，就像他自己的孩子。
别人批评自己的孩子，谁会无动于衷呢。
何况大导演，总有大导演的傲气。
“演员的选择有问题。”
张炜平说出他的看法。
唰！
張乙谋下意识反驳。
“不可能，无论哪个演员的表演，我都认为没问题。”
“别激动乙谋。”
张炜平起身。
按住对方肩膀，让其安心坐好。
“我说的不是演技，而是别的东西。”
“别的什么？”
張乙谋犹自不忿。
演技没问题，这倒成问题了。
岂不是天大的滑稽。
“两个方面存在不足，一个市场号召力，一个片酬。”
张炜平不紧不慢给自己点上烟。
然后侃侃而谈。
“之前我说了暑假那部《头文字D》，主演周杰倫400万片酬，结果票房8000万。”
这个回报率，叫人看的口水直流。
那是羡慕嫉妒恨呀。
“再看我们，发哥开口就4000万，这还是砍价后。”
像周闰发一个人花去四千万，足以抵得上《头文字D》整部电影投资。
同样姓周，周杰倫才400万片酬。
差距太大了。
简直是白菜价，比周闰发良心的多。
“摆足了好莱坞国际影星的架子。”
“演员片酬这个东西你不能这样简单对比，演技与市场影响力是非常重要的一个原因。
发哥作为港岛"双周一成"的一周，就是这个价。”
張乙谋说的十分清楚。
“巩利和发哥，我按你说的请来了，其他一些演员得适当平衡。”
很明显，张炜平打算降本增效。
如果没法降本，那必须在增效上做文章。
不能一味只选贵的，不买对的。
头文字D的事例，让张炜平意识到新一代年轻偶像的票房号召力。
并且新生代明星片酬低很多。
算得上物美价廉，性价比拉爆。
“你要说票房号召力，周杰倫可不虚。”
张炜平眼冒金光。
顺势提到了另外一位华语小天王。
“你要请周杰倫？”
張乙谋马上意识到了。
结合前面谈论的市场号召力与片酬，他不难看出张炜平的意图。
“李飞和周杰倫一块打包？”
“没错，我正有此意。”
张炜平铺垫这么多，总算亮出獠牙。
“李飞是内地小天王，眼下因为电视剧亮剑热播，出镜率和知名度非常高。周杰倫不用说，被称为华语新生代天王，人气更不用说。”
内地小天王加华语小天王，绝对有搞头。
他越说越兴奋。
仿佛看到了一个个年轻人被吸引进电影院，观看电影。
“这样选人行吗，会不会太大胆了?”
張乙谋变得犹豫。
迟疑不定。
他不讨厌商业化，但害怕被商业裹挟。
“会不会过于商业化了，他们的演技行不行。”
“怎么不行，周杰倫是头文字D主演，已经证明他扛票房的能力。李飞中戏毕业，演了这么多电视剧，我觉得没问题。”
张炜平立即拍着胸膛打包票。
若真能聚齐周杰倫和李飞，两位小天王同台飙戏。
这噱头十足。
那画面太美，他不敢想。
会在年轻人中间产生多大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