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大宝剑总部,今天的会议由吴袖主持。
作为月初的高层例会,倒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大事。
会议结束以后,吴袖见余飞在偷偷的打呵欠,就对他说:
“你回家补补觉吧,下午我带李梦熟悉熟悉集团业务。”
余飞揉揉太阳穴,说:
“好!”
回到家冲了一个澡,却发现人很困,但无法入眠。
余飞窝在沙发上,倒上一杯酒,一个倩影毫无征兆地闯进他的脑海。
萧言?
记忆就如同水库的泄洪闸,一旦开启,就咆哮奔波,无法遏制~~~
也不知道是怎么啦,余飞那年的运气特别差。
他上班的服装厂,已经三个月没有发工资。
他们工厂的同事组织起来去劳动局讨说法,竟然被告知:
老板欠了很多供应商的货款,已经跑路了!
回来以后,余飞跟着这些人如脱缰的野马冲进库房,把成衣和布料哄抢一空。
如果不是公安部门及时介入,差点出了大乱子。
没办法,余飞又得重新找工作。
林广市的老乡小睿又换了一个夜场,听说收入非常可观。
经他介绍,余飞进了伯爵至尊做服务员,行业内称为“少爷”。
不光是端茶倒水,陪唱陪酒陪聊,还可以陪客户外出。
经理阿遥是个五官精致、身材娇小、八面玲珑的江南女人。
她对余飞说:
“余飞,7天的试用期你是知道的。今晚是你最后一次机会,自己主动点。”
伯爵至尊是天台山公园背后的一个隐秘夜场所在。
当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的时候,这里才从沉睡中苏醒过来,容光焕发。
凌晨2点。
前几波客人都没有点到余飞,他已经习惯了。
活了二十几年,好像好运从来没有光顾过他。
他从厕所出来,在洗手台用凉水冲了把脸,心想:
“看来我是吃不了这碗饭,明天又得另谋出路了。”
一侧的洗手台有个穿着时髦的女人在干呕,头发垂下来如一匹幕布,余飞看不清她的脸。
这种事在这几天里,余飞天天见,没什么稀奇的。
刚准备离开,女人一步没站稳,差点从台阶上跌落下来。
他连忙上前扶住她,她顺势瘫软在余飞的怀里。
借着昏暗的灯光,余飞大概看清了她的脸,是个美人胚子。
她睁开一对大眼睛,幽怨地说:
“送我回家,麻烦你送我回家。”
余飞扶着她出了侧门,她从手包里拿出车钥匙,扬手一指:
“车在后边的停车场。”
余飞尴尬得一逼,说:
“对不起,我,不会开车~~~”
还是在不远处候客的出租车师傅帮余飞解了围。
车很丝滑的停在他们面前,司机大叔下车很娴熟地帮余飞把她扶进了后座。
他回头似笑非笑,很鬼魅地问道:
“去哪里?”
醉酒的女人像一个软体动物,柔媚无骨,低声呻吟,趴在余飞身上就睡。
从伯爵至尊出来,余飞还穿着单薄的制服,难怪司机会多想。
“去春晖宾馆。”
余飞心里想,这个女人醉的这么厉害,肯定说不清楚自己的地址。
把她安顿好,自己还得赶回伯爵至尊,我还有1000的押金在阿遥手上呢。
凌晨的寒风一吹,怀里的女人有点瑟瑟发抖,她挣扎着,说:
“扶我起来,我要吐!”
还来不及把她的头扭向窗口,她的胃里翻江倒海,喷射而出。
余飞的身上,车厢里,一片狼藉。
浓烈的酒气加上污秽之气让余飞作呕。
司机回头看了一眼,用昌州方言直接开骂:
“你浪脚腻!”
到了春晖宾馆门口,司机要价300,车费加洗车费加误工费。
余飞自知理亏,他摸出干瘪的钱包,还好,有个300零几块。
“真特码的倒霉,喝凉水都塞牙缝!”
付了钱,赶紧背着女人下了车,不愿跟絮絮叨叨的出租车司机纠缠。
在前台,服务员坚持要身份证才能办理入住。
女人闭着眼睛,脸色惨白,说:
“在我包里。”
身份证上这个陌生女人的名字:
萧言。
这是余飞第一次把这张脸和这个名字对应起来。
一进门,她就歪倒在房间的沙发上。
余飞给萧言倒了一杯热水,她咕哝咕哝一口气喝完了。
在车上吐了个干净,酒气去了大半。
她的脸色逐渐恢复了红润。
冲余飞微微一笑:
“麻烦你送我回来!怎么称呼?”
“余飞。”
面对一个陌生女人的直视,余飞有点手足无措。
他起身说:
“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萧言拦住余飞说:
“余飞,不好意思,把你身上都弄脏,要走的话,也要洗个澡换身衣服再走。”
身上的确味道难闻,余飞没有推辞,转身进了淋浴房。
等他洗完澡出来,房间的灯光已经被她调节成了暧昧的橘黄色。
萧言斜倚在床头,露出一条修长的腿,她含情脉脉望着余飞:
“过来啊,我又不会吃了你。”
余飞进退两难,不过,天底下又有几个男人能抵挡这诱惑?
一场酣睡,余飞悠然醒来,已经是下午3点。
他点上一支烟,看着窗外的行人,他们步履缓慢,或走或停,怡然自得。
回头看屋内,除了床铺显得比较凌乱,已经没有任何关于萧言的气息。
他的脑海里跳跃着萧言的一颦一笑,梦幻、失落、疑惑的情绪,兼而有之吧。
床头的纸巾上有字!
只见床头的卷纸上大概是用口红写了这样一行字:
晚上7点,到春晖路潇湘人家吃饭。
最后,洁白的纸巾上落下一枚鲜红的唇印。
像句点。
像印章。
像洞开的陷阱。
余飞喜出望外,有一种失而复得的狂喜和不顾一切的冲动!
潇湘人家湘菜馆,二楼的一个小包间里,萧言起身来迎余飞。
她妆容精致,一身职业套装,裁剪得体,把她的身形完美地勾勒出来。
余飞猜想,应该是刚下班就来赴约,还来不及换装。
窗外,庭院深深,树木苍翠,竹影沙沙。
“余飞,饿了吧?快来吃饭!”
萧言像个邻家大姐姐,热情地帮他盛饭、布菜。
“抱歉,忘了问你,能吃辣吗?”
萧言明眸浅笑地侧身问他。
“无辣不欢!”
余飞笑着说。
“是吗?那我们还挺对胃口。”
“有点奇怪,你不是昌州人吗?怎么也这么能吃辣?”
“我爸爸是昌州人,我妈是楚南人,吃辣完全是遗传了我妈的特质。”
“余飞,你是楚南人吗?”
“我是楚北人。”
“惟楚有才,于斯为盛。
我们集团就有很多楚南楚北的同事,我很喜欢跟我们相处。”
余飞本来很好奇,她在哪家集团供职,是高管还是老板?
但他明白,有些事不宜多问。
萧言开了一瓶白酒,说:
“等下我要开车,今天就不陪你喝了,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感谢你照顾我,感谢我们的相遇!”
当晚,余飞胃口大开,酒也喝得微醺。
饭后,他不动声色,任由萧言开车去了云中花园小区。
第二天,老乡小睿打来电话,狡诘地问:
“余飞,昨晚战况如何?”
又酸溜溜地说:
“听阿遥说,你傍上的可是最高级别的黑金卡客户!
从来是只喝酒,不点菜,你小子走狗屎运了!
以后,有好的资源别忘啦介绍给我!”
“那是当然!”
余飞从床上坐起来,偌大的一套房子就他一个人。
“哦,小睿,你让阿遥把押金退给我,我就不回伯爵了。”
小睿正色说:
“好的,没问题,我来搞定。”
余飞为什么一直对那1000块钱的押金念念不忘呢?
因为那是他现在全部的积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