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哥往花坛里吐了一口唾沫说:
“他姐夫倒是有实权的人物,能力强,技术过硬,是我们厂主管生产的副总。”
他很鬼魅地搂着王凯的肩膀说:
“实话跟你说吧,你们想要拿下我们厂的废品收购权,搞定这个王雄只是第一步。
他也就能帮忙传个话,探个路。
最后,还得是他的姐夫陈金国点头。”
王凯笑着说:
“多谢王哥指路!
我从老家带了两罐好酒过来,这个周末请你去我那个小地方吃个饭。
还希望王哥赏脸。”
王哥称赞道:
“小老弟,你跟着你老丈人余老板学到了不少东西啊!
我们喝酒的事情不急,我先想办法帮忙,把你这个单接下来再说。”
王凯握着他肥厚的手掌说:
“那,我的事就要让王哥费心了。”
王哥说:
“我刚才在停车场看到王雄的车,他人已经到了。
现在在小包间喝茶、斗地主。
我等下带你直接上去,红包就在小包间里递上去。
就说,你是我的表弟。”
王凯点点头说:
“好,我明白了,王哥。”
王哥大摇大摆地从酒店大门走了进去,王凯跟在他的身后。
一进包间,王哥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满脸堆笑地挤到王雄的身边,说道:
“哎呦,王总这把牌手气真好!
你们两个干脆投降得了,赶快上贡!”
又说:
“祝王总步步高升,财源广进!”
顺手把一个红包搁在茶几上。
王雄白了他一眼,假装生气地说:
“你别一来就一惊一乍的,你怎么现在才来?
迟到了知道吗?”
王哥赔着笑脸,把王凯拉到跟前,说:
“王总,这是我表弟,他听说今天林广老乡在这里聚会,非得跟着来,就耽搁了一会儿。”
王凯笑着把红包递上,说:
“王总,我叫王凯。刚到六渡不久,今后还希望您多多照顾。”
王总放下手中的扑克,把红包接了过来。
他一上手就知道钱不少,以为又是一个托他想进厂的老乡。
就很客气地说:
“好说,好说,都是老乡。
来,一起打牌。”
对身边的黄毛说:
“时间差不多了,你去门口帮我照应着。”
一个干瘦的染着黄头发的小伙子,扔下手中的牌,麻利地出了包间。
王凯就在黄毛的位置上坐下来,谦虚的说:
“我打牌很烂的,王总,到时候你手上的炸弹少扔两个!”
看着王凯穿着打扮不像一般的打工仔,又高大帅气。
王雄对他有好感,眉开眼笑的说:
“我就喜欢你这种低调的年轻人!”
大约打了半个小时,王凯一把都没赢。
输了六百多。
当然,王雄是最大的赢家。
王哥在旁边说:
“今天我们王总是寿星,这手气简直好得发烫。”
在打牌的期间,陆续有人进来送红包。
送完了,就很识趣地退了出去。
黄毛从外面进来,在王雄的耳边说:
“外面的十桌已经坐满了。
我让酒店经理又开了两桌备席。
时间差不多了,酒店经理已经在安排上菜了。”
“炸!”
王雄大喊一声,这一把他是地主。
又赢了!
王凯表面笑眯眯的。
心里有点疼。
因为口袋里一千块的现金,只剩下几张十块的了。
出了小包间,王凯自然是跟王哥坐一桌。
王哥跟同桌的男男女女打招呼,很熟悉的样子,看来大部分都是高峰卫浴的同事。
王凯看了一眼主桌的方向,王雄作为寿星,坐在主桌的主位上。
陪他的应该是高峰卫浴经理级别和主管级别的人。
还有就是他圈子里的好朋友。
他的心情很美丽,脸上笑容灿烂。
他三十出头,浓眉大眼,理着平头,1米7左右的普通身材,比较壮实。
王凯正仔细打量他的时候,王雄的眼光也正好巡视到这边。
两个人的目光一碰撞,王雄向王凯点头示意。
看到主桌开始动筷子,大家也就开始启动。
十人一桌,王凯感觉有点拥挤。
而且别人下手比他快,一盘菜,他只夹过两嘴。
十二桌的大厅,欢声笑语一片。
王凯耳尖,听到自己背后的这一桌上有人在用林广方言议论王雄。
一个男人说:
“雄哥真是又好面子又抠,说是六渡镇上最好的大酒店。
你看这些菜,份量这么少,还安排十人桌。”
另一个男人问:
“这一桌要多少钱?”
之前的那个男人回答到:
“298一桌。”
王凯听到一个声音在算账,他说:
“你看,今天开了12桌,一桌10人,120人。
现在送礼100块还拿不出手。
基本上是200块往上。
还有些生面孔是求他办事的,送得更多。
平均一下,就算一个人送300块,他过个生日就能收3万6,除掉酒席钱,他能纯赚3万。
我们拼死拼活地干一年也存不到3万。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旁边一个中年妇女插话道:
“雄哥这个人真是聪明得很,上个月,他的儿子刚摆了满月酒。”
又有一个老乡小声说道:
“他家三个小孩,我是一次也没有落下。
大女儿满月酒,周岁宴。
二女儿满月酒,周岁宴。
最小的这个儿子的满月酒,你看到了明年又要摆周岁宴。”
最开始说话的那个男人说:
“他升主管,摆一次酒。
升物流部经理,又摆一次。
中秋节和春节也是必不可少的。
话说得好听,请大家吃饭。
吃饭是不假,但谁好意思空手去。”
那个中年妇女又说:
“我们林广的老乡在高峰卫浴都被他拿捏得死死的,谁的亲戚朋友想要进高峰卫浴,不都得塞红包。”
一个男人说:
“特码的,就像是我们老家水稻田里的蚂蟥一样,专吸我们自己人的血。”
中年妇女说:
“有什么办法,你看我,又没学历,又没技术,年纪又大了,只能出苦力。
像我们家那个死鬼,在物流部成品仓,马桶那么重,一天要扛千把个装车。”
一个男人说:
“他们是计件的还好,多劳多得。
不像我们做普工的,一个月下来就一点死工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