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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9,开局搭讪女儿国国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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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人生之路啊,真的好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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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中青报杂志社。 这天一早,胡总编刚进杂志社的门,就被一个男性年轻编辑给堵住了。 “总编,太好了,您终于来了!”年轻男编辑一脸激动,眼睛里还带着点血丝。 胡总编愣了愣,认出是新来不久的陈晓川同志之后,这才和蔼的笑道:“小陈啊,怎么了这是,着急忙慌的。” 陈编辑立刻拿出一封已经开封的信,一脸郑重:“胡总编,这里有封信,您一定要看看!” 胡总编点点头:“行,来我办公室。” 来到总编办公室坐下后,胡总编才接过陈编辑递给他的信:“什么信啊,让你这么大惊小怪的?对了,你眼睛怎么回事儿?跟红睛兔子似的,熬夜了?” 陈编辑揉了揉眼道:“这个,总编您先看信吧,看完再说。” 胡总编笑了笑:“你这个小同志啊,做事就是急。行了,你去给我泡杯茶,我看看这稿子。” 等陈编辑去泡茶的时候,胡总编才打开信封,拿出那封“公开信”看了起来。 本来,胡编辑还是乐呵呵的,可越看下去,表情就越严肃,最后干脆直起身,仔细的看了起来。 编辑同志: 我叫文峰,今年18岁。 应该说,在我这个年龄,我的人生应该像八九点钟的太阳,刚刚走向生活才对。 然而,对现在的我来讲,只感觉无比的疲惫,人生的一切奥秘和吸引力对我都已经不复存在,我的人生,在十八岁的时候,就似乎已走到了它的尽头。 回顾我走过来的路,是一段由紫红到灰白的历程;一段由希望到失望、绝望的历程;一段思想长河起于无私的念头而终以自我为归宿的历程。 过去,我对人生充满了美好的憧憬和幻想,看到了山,就想知道山的后面是什么,后来不想知道了。 我很小的时候,就听人讲过《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跟《雷锋的日记》。虽然当时还不能完全领会,但英雄的事迹一直激励着我,让我激动得一夜一夜的睡不着觉。 我开始学着写日记,还曾把保尔关于人生意义的那段著名的话:“人的一生应当这样度过:当回忆往事的时候,他不会因为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为碌碌无为而羞愧……”工工整整地抄在日记本的第一页。 第一个日记本用完了,我又把它抄在第二个本上。 因为我要把这句话当做我的座右铭,激励我不断前行。 我还在想,我的爸爸、妈妈、外祖父都是党员,我的爷爷还是烈士,我当然也要相信组织,所以我将来也要入党,也要报效祖国,这是毫无疑义的。 可是后来,我把日记都烧了,因为我发现那些东西毫无意义。 要问为什么,这要从我满怀热情,开始下乡插队讲起。 (敏感的激情文武岁月,省略若干字……) 但是,我又一次的失望了。 我曾经相信组织,可就因为我不会拍领导马屁,甚至还给在一次会议室给领导提了一些意见,谁知领导就一直不待见我,总让我做最苦最累的活儿。 我曾经求助友谊,可是当我跟我认为的一个好朋友,悄悄抱怨了几句的时候,他竟把我跟他私下说的知心话,写成材料上报了领导,以至于因此而迟迟不能让我入团。 我把最真挚的爱,和最深切的同情,都放在她身上。 我用我所有的温柔,去安抚她的创伤;还用我所有的财产,去让她感受温暖。 当时,她也给了我很好的回应,我以为这就是爱情,我们可以携手同行,共克时艰。 恢复高考之后,她考上了大学,招呼也不打一下,就直接离开了,等我知道消息的时候,她已经不在了。 再后来,我也回了京城,刚一回京,就去她所在的大学找她。 其实那个时候,我已经想开了,没想过纠缠她,也没想让她回心转意,只是想问个明白,再郑重的道个别而已。 毕竟,我们曾经有过那么美好的一段时光,我觉得就算分开,也应该有一个仪式,不该糊里糊涂的结束。 然而,我左等右等,等来的不是她的答复,而是一群流氓的殴打。 那群凶神恶煞的流氓,把我拖到一个小巷子里,对我拳打脚踢,还各种嘲笑跟威胁我。 他们嘲笑我说,我是一个可怜可恨的无业游民,没钱没地位,没学历没工作,一无所有,什么都没有,就别想着癞蛤蟆吃天鹅肉了。 他们又威胁我说,如果我再去纠缠她,就要弄死我。 他们还说,已经知道我家在哪儿,我要不听话,不光把我弄死,还要把我的姐姐跟哥哥,父亲跟母亲,全部都弄死,他们说到能做到,因为他们背后的人,有这个实力。 我愤怒,我烦躁,我心里堵塞得像爆炸一样。 人生啊,你真正露出了丑恶、狰狞的面目,你向我展示的奥秘难道就是这样!? 我带着一身的伤痕回了家,却什么都不敢告诉家人,只能默默的咽下苦果。 然后,我又求助于街道,想去找份工作,用工作来充实这惨淡的人生。 可街道的同志对我百般推脱,一直让我回去等消息,就是没有一个准信儿。 我至今还记得,当时我默默离开街道办的时候,那位负责人在我背后的小声抱怨。 她抱怨自己好难好累,抱怨领导给的压力太大,抱怨我们这些返城知青怎么那么多,就好像源源不绝的耗子跟蟑螂,怎么也处理不完,连累她不断的加班,都没空跟人一起看电影了。 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我们这些没工作的返城知青,在那些人眼里,只是耗子跟蟑螂,只是一群让他们没功夫看电影的累赘。 虽然她的话很伤人,但我知道,她说的那些话,大约是对的。 因为像我们这种没有工作的返城知青,在世人的眼中,确实就是个无用的,只会连累他人的累赘。 不光这些人看不起我,其实我自己,也是看不起自己的。 正因为知道她说的是对的,所以才格外伤人。 毕竟最伤人的,就是真相。 可是我也想好好工作啊,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对此,我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想啊想,我渐渐绝望了。 人生之路啊,怎么越走越窄?我一个人感觉好累好累,仿佛只要松出一口气,就意味着彻底灭亡。 所以我选择了烧炭自杀,离开这个灰暗的,没有任何希望的世界。 然而,我终究是没死成,因为好心的邻居救了我,及时把我送去了朝阳医院。 在那里,我得了细心救治,尤其是负责我病情的方医生,并没有因为我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就随便放弃我,反而不断鼓励我,这让我十分感动。 有人说,死过一回之后,要么彻底沉沦,要么大彻大悟。 我不知道我是怎样的人,但躺在八号病房里的我,再次陷入了思考。 我在思考我的人生,也在思考我的未来。 像我这样迷茫的人。 像我这样寻找的人。 像我这样碌碌无为的人。 世上还有多少人? 慢慢的,我体会到了这样一个道理:任何人不管是生存还是创造,都是主观为自我,客观为别人。 所以我想,只要每一个人都尽量去提高自我存在的价值,那么整个人类社会的向前发展也成为必然的了。 那么对我来说,我该怎么主观的提高我的生存价值,进而客观的影响其他人呢? 我想了又想,决定从我最喜欢的文学入手。 于是我决定写小说,写剧本,甚至写歌写诗,或许这样的话,我就能找到自己的生存价值。 慢慢的,我从阴霾中走了出来,好像又看到了光明。 然而,就在我跟我姐姐出院的时候,人生又给我了一个笑话,或者说是一个考验。 在我出院的时候,我竟然在医院里又碰到了当初不告而别的那个她,以及她现在的男友。 我本想当不认识,静静的走开,各自安好。 可树欲静而风不止,我不想找他们了,他们却非要来找我。 那个他,也就是她现在的男友,名叫刘兴国。 他当时拦住我,非要跟我说几句话。 我本不想搭理他,可他不让我们走。 为了不惹麻烦,我跟他去了一边,听听他说啥。 原本,我以为他是让我不再纠缠她,所以一去我就说,我放开了,她是你的,不会再纠缠她了。 谁知道,他却对我说了这么一番话。 他问我,为什么自杀? 我说我当时一时没想开。 他又问我,为什么没死? 我说别人救了我。 然后他就笑了,说没死也好,死了就不能好好玩了。 看我不解,他就跟我说,他早已经有了一整套的计划,整我的计划。 他会一步一步的让我父母丢工作,让我姐姐丢工作,继而让我哥哥被大学辞退,最终让我家破人亡,让我全家人都因为我而遭受牵连。 我当时愣住了,然后问他,我才是受害者,而且我已经放手了,为何还要如此? 他当时说,原因很简单,看我不顺眼。 他还说,他爸曾经对他说过,最讨厌你们这些臭虫一样的返城知青。 你们明明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会,却总以为能得到什么,还频繁问政府要这要那,其实就是社会的垃圾,让人烦不胜烦,你们就不该回来,就应该继续在农村里待着才对。 他又说,别不服,这就是世间的真相。 就比如他,他是高干子弟,可以轻松上大学,轻松找到好工作,甚至轻松的让医院给他女友的妈妈安排高干病房,享受最高的待遇,一分钱不用花。 而你,什么都没有,什么都给不了,连生病住院都要花自己的钱,就是个废物。 所以废物就要有废物的自觉,不要总是想着出人头地,不要总想着攀高枝。 最后他给我两个选择。 要么,就让我再去死一次,找个没人的地方死透点,别给大家添麻烦。 要么,就一起约个时间,他带上玲子跟朋友,让我当着大家伙的面,在他们的面前跪下磕八个头,让大家都看到你的窝囊,让他找回面子。 两个选择我只能选一个,如果我两个都不选,他就会弄我跟我的家人。 他还跟我说,别想着侥幸,他想弄我全家其实很容易,因为他有这个能力。 因为他爸是刘刚,是副区长,想玩死我们,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看到我没吭声,也没做选择,他就笑了。 他说,既然我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让我回去慢慢等着,看他怎么一点一点的让我家破人亡。 他当时笑着说,他会让我像条狗一样,跪在他面前求饶。 他说的,天王老子也救不了我。 说完这些狠话后,他就趾高气扬的走了。 我知道他说的是真的,他是真这么想的。 因为我在他的脸上,看到了偏执与狰狞,也看到了他背后的权势与霸道。 而且像他这样掌握了一点权力,便自以为高高在上,然后以折磨他人为乐的坏人,我已经见过了不知道多少。 他们这些人跟普通人不一样,父辈大都是高官显贵,所以我们京城里,一般称这些人为大院子弟,或者高干子弟。 这些人的父辈,过去往往都受过一些迫害,导致他们很长时间都无法快乐的当衙内,甚至要跟泥腿子一起干活儿,心理上难免有些落差,多少就有些变态。 他们这些人,往往喜欢通过说狠话,或者折磨比他们弱的普通人,来满足自己畸形的虚荣心,并填补自己内心的空虚跟落差。 插队的时候,我就见过,或者听过太多类似的情况了。 编辑同志,我说这些,不是希望你们为我讨还公道,也不是希望让你们帮帮我家人,免受什么副区长的无端迫害。 我很清楚,就算他不是单纯放狠话,不是在吹牛,是真想那么做的话,我也不怕。 因为我相信我的家人,相信我的邻居,更相信广大的人民群众,他们是不可能任由这种恶人得逞的,哪怕他爸是刘刚,是什么副区长。 我把这些都披露出来,当然也并不是打算从你们那里得到什么良方妙药,得到什么解脱。 我只是觉得,世界上应该有很多个遭遇跟我雷同,并且对人生充满迷茫,对未来充满疑惑的人。 所以,我把这些自己的真实经历写出来,就是希望全国所有像我一样迷茫的青年都能看一看,想一想。 因为我相信,所有青年的心,都是相通的。 我们渴望公平与正义,我们渴望学有所成,我们渴望有所成就,我们渴望让自己发光发热,我们也渴望得到他人的认同。 我不知道其他青年是怎么解决心中迷茫的,但对我个人来讲,我认为,在客观环境无法得到迅速改变的前提下,你需要做的,是先要让自己的内心强大起来,然后由内而外。 只有先改变自己,才能去改变世界。 一味地悲伤痛苦,不会有任何作用。 最后,赋诗一首吧!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 读书,看报,周游世界。 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 我想有一所小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从明天起,对每一个朋友微笑。 从明天起,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都取一个温暖的名字。 陌生人,我愿为你祝福。 愿你有一个灿烂的前程。 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 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 我只愿所有的人。 有朝一日。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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