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她了吗?”太子小声试探。
手不停的转动指间扳指,不自然的瞄了眼慕迟,喝的醉醺醺的,还不忘阴沉着脸。
“裴霄何在?”慕迟突然站起,攥着太子衣领,凶狠的盯着着,左手的酒坛子碎片,就要抵着上前。
太子被吓到,一下子慌了神,苦着个脸,嘴里说着“不知道”。
裴霄是特地派去保护谢婉缈的,如今,兵变已被平息,所有的人都找到了。
唯独,少了谢婉缈。
慕迟将整个皇城翻了个遍,都没有找到谢婉缈的踪迹。
若不是死了,就是有人故意,不想让他找到。
慕迟不相信,谢婉缈已经死了。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太子眉心跳了跳,心里嘀咕着:这下,定是要找裴霄麻烦!那可不行。
等登上帝位,裴霄便是自己人,如今局势逐渐清明,太子这边折损不少人,可不能痛失裴霄。
听着慕迟语气,是不肯放过裴霄,太子心里想了想,决定还是得帮着裴霄。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裴霄落入慕迟手中
“三弟,裴霄伤的有多重,你不会看不到,那一身伤痕累累,不是你的人,你可不会在意,孤可是心疼的很呢!还有你也别多想,那么多士兵都看到,马车安全出皇城,谢姑娘一定会安然无恙。”太子假意安慰道。
带着兄长的关心,趁他松懈不注意之时,挣脱束缚。
夺下他手中的碎片,将酒坛一脚下去,踹的老远,坛里的酒洒了一路。
太子嫌弃的看了屋子一圈,忍不住皱眉。
慕迟那么讲究的一个人,竟把自己变成这副模样。
酒气缠身,发丝凌乱,一点皇家礼态都没有,这还是他认识的慕迟吗?
太子所说的话,慕迟怎会不知。
可是,谢婉缈究竟在哪?
手指动了动,那麻痹的酒意起了劲,脑子里晕乎乎的,身子晃了晃,即使这样,可还是清楚的记得,要把谢婉缈找回来。
西郊城外的一处院落内,外围被重兵把守着,没人敢靠近。
路过的村民,也不知里面关着的是何人,不过是多看了几眼,剑立马就横在脖子上。
剑身锋利,不小心乱动的话,很有可能利剑封喉,丢了小命。
“我要见裴霄,你们把我关在这,眼里可有王法?慕迟若是知道,你们都会死在这。”
谢婉缈将屋内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一个劲的拍着门。
门被拍的呼呼作响,女人的掌心红了不少。
可屋外的人,好似听不到一样,一动未动,对谢婉缈充耳不闻。
任由她在里面闹腾。
“放我出去!”
“我若是能出去,你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喂!耳聋了吗?快开门……”
“开门……”
“门”
谢婉缈歇斯底里的喊了好一会儿,人都虚脱了,外面还是静悄悄的,显得她像疯子一样,莫名的可笑。
谢婉缈无奈的瘫坐在地上,喉咙干涸不已,折腾许久,出了不少汗。
该死的裴霄,亏她还心存愧疚,还在心里祈祷,盼望他能安稳归来。
现在想来,真是多余了。
兵变之后,马车一路向西,直到夜幕降临,才在郊外的山脚下,停了下来。
刚到这个院子时,外面就围了许多士兵。
来来往往,都是重兵把守,根本逃不出去。
当天夜里,裴霄一身血衣,风尘仆仆的赶来。
眼睛红的似血,没了之前的平静淡定。
一身的剑伤,红透了衣裳,不及时去医治,赶着黑来到这儿,对着自己所说情意,竟还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眼中带着柔情,声音嘶哑低沉。
一字一句的念了起来。
那熟悉的话语,听的谢婉缈头皮发麻。
这不是她之前写的“情书”吗!裴霄居然全留着,还把信揣怀里。
谢婉缈两眼一黑,捂着额头,连连叹息,真是造化弄人。
此时的她,只想弱弱的问一句:能不能给个机会。
她下次,一定不会再招惹裴霄。
裴霄明显是来算账的,谢婉缈算是明白了。
放纸鸢那天,对裴霄来说,就如五雷轰顶,突然发现被带了绿帽,心里一定不好受。
不对,谢婉缈摇了摇头,带什么绿帽,顶多算是撩拨几下,如何算私定终身。
毕竟,慕迟才是正宫……
思绪一转,再次回过神来。
谢婉缈坐在地上唉声叹气,裙摆染上了灰,女人也不在意。
感觉越来越口渴,可桌上的茶水被砸个干净,哪里还有什么水。
好好好!自作孽不可活。
大丈夫能屈能伸!
谢婉缈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蹑手蹑脚的来到门前,透过门缝,那么士兵还在外面。
刚想叫喊着,让人给她拿水。
突然,门被打开了,眼前压下一片阴影。
谢婉缈缓缓抬起头来,男子俊美的脸,出现在眼前。
那股淡淡的草药味,扑面而来。
“缈缈”男子带着浓浓的思念,深情的望着她。
眼里的疲惫感尽显,脸色苍白不已,被绑扎好的伤口处,染着一点点红,像是伤口裂开了一样。
“裴霄,你是何意?将我困在这,就是你的目的吗?”
谢婉缈憎恨的瞪着他,开口就指责男子的不适,裴霄身上的伤,被她视而不见,完全没有心疼他的意思。
明明前几日,是裴霄冒死救出谢婉缈。
如今,到头来,对着救命恩人,她也能忍心责怪。
“今日,我带你回家!”
回属于我们的家。
裴霄可放自己走!谢婉缈大惊失色,眼里透着不信任,狐疑的盯着他,似乎在琢磨,裴霄所说的话,几分真几分假。
“你如今,只能相信我。”
裴霄心里一痛,最爱的女人,竟然怀疑自己,明知她心里有人,还是自私的,想为自己活一次。
这一次,他只要缈缈一人。
什么功名权势,他都不要,本就是孤身一人,若有缈缈相陪,此生也算无憾了。
谢婉缈顿时泄了气,顿时噤若寒蝉,没再和裴霄计较有的没的。
除了相信裴霄,还有别的办法吗?
答案显而易见……
“何时走?”
“此刻”
男子嘴角带着浅笑,手不自禁的想要抚摸女子的秀发,被谢婉缈警惕的眼神警告。
手顿时停在半空,最后收了回去。
“那走吧!”
知道裴霄对自己不怀好意,谢婉缈可机灵着呢!
还想碰自己,给她提鞋都不配。
状元郎又如何,能有慕迟生的尊贵,除了慕迟那个疯子,别的男人,都别想碰自己一根汗毛。
裴霄眼里的爱意波涛汹涌,对着谢婉缈从不掩饰,躲过凶险的杀戮,这会儿,谢婉缈又不禁得意,眼前的男人愿意为自己出生入死,就算自己骗了他,有别的男人,他还是狠不下心杀自己。
那心底的虚荣心,一下子就上来了,她可不怕裴霄,量他也不敢做的太过分。
谢婉缈走在前头,踏过台阶,很快就来到马车前,刚想转身问裴霄,是回尚书府还是回他的府邸!
后脖颈一疼,升起一股麻意,人尽晕了过去,裴霄手臂一揽,把她圈在怀中,望向女子的眼神里,藏着无尽的眷恋。
裴霄看着她恬静的面容,手抚摸着女人的脸,为她拂去额间碎发。
伤口本就裂开,又被谢婉缈压到痛处,那白色绷带很快就红了一片。
裴霄没有叫喊一声,只痴痴的看着谢婉缈。
没有什么,比怀中的女人,更重要了
“缈缈,玩够了,就回来吧!”
“别再让我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