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城了,我们终于到了。”
路蜚指着城门上的匾,欣喜若狂。
这一路上,找羲淮决斗的人络绎不绝,路蜚还奇了怪,怎么谁都知道羲淮在哪!
若不是他误打误撞,还不一定碰上羲淮,还好羲淮武功高强,没人能近得了他们身。
如今,终于抵达雍城,不用再睡荒郊野外,路蜚可不高兴坏了。
“公子,我们到了。”
妙妙也高兴,她以后也可以安居在雍城了。
羲淮冷冷的应了一声“嗯”,他没有像他们一样欣喜,看着陌生的城匾,他记忆里似乎没有这里的印象。
缈缈是不是在骗自己……
三人进城,雍城集市繁华,来往的商人不绝。
雍城是互通东西南北的枢纽之地,不仅市坊繁华,奇人异士更是隐蔽其中。
富贵迷人眼,既繁华又危险。
“就这吧!名字大气,我喜欢!”路蜚停下脚步,指着前面的客栈说道。
龙门客栈——
羲淮见妙妙时不时揉腰,想来她也是累了,随即说道“好”。
三人一进客栈,便吸引了在坐的所有人,无一例外,皆是被他们容貌吸引。
羲淮眼神扫过去,众人皆移开目光,各怀鬼胎的盯着桌上。
路蜚又忍不住得瑟,“看来,小爷的魅力不减当年!”
妙妙:“……”
小二眼尖,立马上来招呼。
“三位客官,里面请。”
一看便知,几人定是不俗,可要好生招呼,引着他们入了雅间。
“长生,他是何人?我怎从未见过。”帷幔轻掀开,露出女人姣好的面庞,眼里不加掩饰的好奇。
“属下不知,此人并不是雍城人。”
“哦!原是外来者!”
女子抿了一口茶,香炉烟雾缭绕,云鬓斜飞,指尖红艳。
茶竟如酒,有几分醉人心。
“你去查查,他是何来历。”
“是。”
雍城许久不曾来过如此俊俏的郎官了,女子心里发痒,这样俊朗的男子,势必把他给掳来。
好解一解,情毒之苦。
“爹,夫君还没有消息吗?”南宫珊提着鹅黄色纱裙追上。
南宫长天连避开都没法子,两粗眉半皱,难以开口“珊儿,他没死,段乔亲口所述,你就安心养好身体即可。”
听到他没死,多日来的忧愁得以消解。
“那他为何不回,这里是他的家,夫君既为我而寻药,是何理由绊住他。”
南宫珊的毒早已经解了,还幸得龙虎山大师赠药,扎针数月终于见了起色。
不需要羲淮去往东方冥海找什么仙草,他既然活着回来,为什么不回来找她。
明明,她是他最重要的夫人啊!
南宫长天不忍告诉她真相,变着法子推阻,直到南宫珊奔向池畔,南宫长天的眉心又开始跳动。
“珊儿,别做傻事!万万不可啊!”
他就一个女儿,若是白发人送黑发人,还不如一剑杀了他。
南宫珊强忍住身体的不适,巨大的悲痛让她无法呼吸,只一脚下去,便会掉进池中。
她以这种方式威胁南宫长天,逼他说出关于羲淮的所有消息。
“罢了,你是我女儿,为父如何能见你受苦。”
相思之苦难捱,他曾经也尝过,看女儿为羲淮日渐消瘦,倒不如了却她心愿。
“他失忆了,不记得前尘往事,他不会回盟主府了。”
“什么!”南宫珊整个人石化了,脚上一滑,半个身子倒下。
“小心!”
从廊檐后飞出一男子,牢牢接住了快要落水的南宫珊。
“段乔哥哥!”南宫珊惊呼。
段乔飞出那一下,就连南宫长天都没反应过来,男子眼底火热,瞧着南宫珊的目光不移。
南宫长天的心沉了沉,手里攥的舍利滚动几下,手不由得收紧,他当初把珊儿嫁给羲淮,段乔虽没明说,他却看得出段乔不满已久。
眼下羲淮失忆,段乔若是能护着珊儿,也不失一个保障。
“小姐,莫要去往危险之地。”
一语双关,是先前也是日后。
段乔很快松开手,卑微把头低下,对着南宫长天行礼。
“属下见过盟主。”
“起来吧!”
南宫珊还是不愿意相信,凑近段乔身边,急心问道:“夫君他……真的失忆了?”
段乔瞧了瞧盟主,见他无奈罢了摆手,段乔心中痛苦不堪,心爱的女子为他人伤心流泪,他只能看着,没有立场拥她入怀。
“羲淮他……确实忘了小姐。”
这个消息如晴天霹雳,一颗心坠入无边谷底,心凉了半截,本就痛苦忧心,心病治不好,身体又怎么能无恙。
苍白着小脸,失魂落魄的离开,身子摇摇欲坠,在段乔克制爱慕的眼神中悄然倒下。
“小姐!”
“珊儿!”
妙妙站在门口,踌躇半会儿,正犹豫要不要敲门。
羲淮正在凝神打坐,门外有人他早已察觉,见她没有下一步动作,羲淮也无心再闭目。
下榻,开门,一气呵成。
门外并无人,羲淮垂下眼眸,妙妙的气息错不了。
手握着门又紧了几分,抬腿走出门槛,向左右望去,并没有见到他心中所想之人。
“你是在找我吗?”
下一秒,女人就出现在他眼前,羲淮身体修长,妙妙又太过娇小,只能仰着头看他。
眸子亮闪闪的,仿佛流转着灿烂星河。
沉寂的心,不可拒绝的柔软。
曾经也有一个人,这样湿漉漉的看着他。
“不是。”
男人当机立断,向后退去,急着把门掩上。
妙妙扁了扁嘴,有些不高兴了。
趁着门还未关上,钻过他手底的空隙,硬生生把自己给挤进去。
羲淮顿时停下了,转身看她。
女人不仅没有悔意,反而颇为幸灾乐祸。
“公子,妙妙进来了呢!”
这和安静的她,有些不一样,她的狡黠灵动,在记忆里和另一个人重合。
想起那个骗子,羲淮刚升起的温情瞬间熄灭。
冷冷的睨着妙妙,“你有何事?”
妙妙努了努嘴,怎么又生气了!!!
“公子,妙妙就得太想……你,不对,就是想问问,公子到雍城后,有何打算?”
故意把心里话说出来,眼里的仰慕也不加掩饰,羲淮就是傻子也猜到妙妙对他有意。
“既到雍城,明日我便为你寻处宅子,不必再跟着我风餐露宿。”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你若不想住在雍城,可自行离去。”
男人说的斩钉截铁,不给妙妙机会拒绝。
妙妙委屈得流下泪珠,没有帕子擦拭,只能以袖掩面。
“公子,我如今只有你一人,教妙妙如何独自存活,你救了我,我便是你的人了。”
“生要跟着你,死了也定是要和公子埋在一起。”
妙妙的话,无疑是在挑战羲淮的耐心。
只不过是举手之劳,却要被人牢牢栓住,羲淮怎能欢喜。
“我不会带着你,我有夫人,我很爱她,死后身边只会是她。”
妙妙哭着哭着,突然停了下来。
她知道羲淮有夫人,可他不是失忆了吗?当真还爱他夫人,不该是早就将故人遗忘。
羲淮看出她心中疑虑,妙妙死活要跟着他,不妨说出实情,让她死了这条心。
“她也叫缈缈,是我羲淮……此生唯一的妻。”
羲淮说完这句话,心头不由得一颤,震撼灵魂的不仅是语言,更是波涛汹涌的爱意。
原来,他心里是有缈缈的。
妙妙也愣住了,她听到了什么!!!
不可置信,一脸迷茫……
继而转为欣喜,泪珠满面的小脸,又哭又笑。
“我不在乎,公子,我可以做妾。”
妙妙愈发的疯狂,甚至不惜自降身份,给他一个漂泊不定的人做妾。
羲淮的脑子嗡嗡个不停,他怎么就说不通呢。
“妙妙,跟着我并没有好处,往后我也只会半生漂泊,你一女子,如何吃的了苦,况且我心中对你并无情意,今日我说了这话,你心中应该清楚。”
这是羲淮对妙妙说过最多的话,却每一句都在抨击她的内心。
“公子,我不怕吃苦,我喜欢你,我只想跟着你,求求你,如了妙妙的愿。”
妙妙说着,急忙给羲淮跪下,羲淮眼疾手快,立马扶起她来。
“你不该作贱自己!”
凤眼哭的红肿,眼睫上还挂着泪珠,羲淮心再冷也觉得过分了些。
“公子,你真的不会娶我吗?”
固执的还想要一个答案。
“我有她一人,足矣。”
送走了妙妙,羲淮突感心累,原以为远离大海,就能忘却从前。
仅剩的记忆,又如何说忘就忘。
凭木窗倚靠,羲淮沉浸在思绪中,久久不曾回神。
直至天色渐晚,羲淮点起火光,在昏暗的房中,木门底下闪着光点。
羲淮走近,将其拾起。
在眼前端详一番,指上捻起,竟是颗珍珠,圆润饱满,通体莹白,不染一丝尘埃。
羲淮敛眸,继续向下探索。
掉落的珍珠藏在门角落处,像是有人故意为之,教人无法发现。
想起女人哭泣时,总以袖遮面,还以为她是顾及在自己面前的样态。
原来,是这个意思。
羲淮看着手里的珍珠,黑眸逐渐加深,藏着无法言说的欲望。
黑暗中传来嘶哑之声。
“缈缈,我该拿你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