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上噼里啪啦,嘭嘭作响,又掉下一人。
“这是第几个了?”
路蜚睡眼惺忪,手蓦的一松,下巴点头好几次,呼着气打着哈欠。
撑了撑腰,慵懒回应千缈,“第一百零二”
打了这么多场!
羲淮果然武功了得,厌凌有他守擂,完全不带担心的。
千缈本还忧心羲淮受伤,现在的局势看来,她完全不用担心,那些人连他手指头都碰不到。
“尔等竖子,让贫道会会!”
此话一出,空中铺散着白绫三条,一观音作态的女子飞来,高束黑发,长带飘飘,脚尖点水般丝滑落地,大袖掀翻一阵风,她一手扶拂尘,一手拜观音。
“快看啊!是清仪师太。”
“清仪师太果然孤傲清冷,超脱世俗。”
底下人的称赞,全都不着痕迹的落入清仪耳中,她傲气的勾了勾唇角,将视线移到羲淮身上。
眼底精光一亮,如此俊美的男子。
若能与她双修……
何愁魔功不成。
“我乃普明山……清仪师太,小子,你若识相就此离去,还能落得个体面。”
清仪口出狂言,竟不把他身后的厌凌放在眼里。
羲淮长剑横竖,两指并拢拂起剑身,“废话真多。”
!!!区区后生,竟然如此狂妄。
看她如何教他做人道理。
抽出胸前拂尘,朝着羲淮旋转甩动,犹如疾风驶来,拂尘手柄忽变,抽出一柄长剑,拂尘散开的线条上覆盖暗器。
咻咻咻的几下,从拂尘中心射出毒针。
“夫君,小心!”千缈着急的站起来,这个清仪师太一看就不简单。
羲淮找准时机,长剑一挡,内力摒住毒针飞矢的速度,横挥一剑,毒针咔嚓被震碎了。
朝天剑!还有这身强大内力,他是……
“你……你是羲淮!”
清仪惊恐万分,睁大了双眼,散落在她脚下的毒针纷纷阵亡。
“是我。”
底下哗然吵闹,谁也没有想到,站在台上的居然是羲淮,江湖上的天下第一。
厌凌淡定抿了口茶,旁人都笑他找了个后生组队。
但厌凌是什么人,怎么会任由自己输,早些年时,厌凌去盟主府拜访,曾经远远见过羲淮和南宫珊。
方才那女子脱口而出的夫君,厌凌玩味笑了笑。
羲淮身上谜团众多,实在有趣。
眼见局势不好,清仪师太本想就此离开,奈何底下居然有人质疑她,为了面子,她不得不站在高台上。
“羲淮又如何,想我清仪修行半载,还治不了你。”
说是清仪师太,可她自小修行,知道如今,也就三十载而已,羲淮天赋无人能及,岂是她说教训便能教训的。
拂尘柄端利剑刺来,羲淮一个闪身,华丽落在路蜚刚刚立足的石柱上。
一个在上藐视,一个在下仰视,这场胜负,高手已然知晓答案。
“三招!”羲淮平静道出。
“什么意思?”
接下来,清仪出手咄咄逼人,羲淮步步后退,只防不攻。
这无疑是在暗示清仪,她不配羲淮出手,向来被人恭维的清仪急红了眼,出手招招致人于死地。
羲淮身手敏捷,思维玲珑跳脱,往往清仪一抬手,他就知道她的伤害落在何处。
连连三招,清仪再无孤傲姿态。
“到我了。”
羲淮身形如鬼魅,在清仪四周环绕,速度极快,影子重重,就好像有分身一样。
“嘭嘭嘭”
高柱坍塌,倒在清仪脚下,飞扬的尘土迷眼,羲淮不知从那冒出,一剑挑开清仪手里的拂尘,剑锋刺穿,天地阴暗,拂尘灭,清仪不可置信的愣在原地,羲淮一剑驶来,她扬起手抵抗,想凭借最后的力量拼死一博,可身体却被巨大的内力封住,她根本动弹不了。
她何时被点的穴???
寒光剑影闪过,一撮乌发落地,黑压压凉了清仪半颗心。
待发修行之人,绝不能被割去长发……
“什么!清仪师太这么弱。”
“还号称仙子,连个毛头小子都打不过。”
“什么毛头小子,他可是天下第一。”
“别说了,清仪师太看着咱们呢!”
被提醒的人纷纷噤若寒蝉,闭口不谈战败之事。
清仪一声名誉尽毁,这辈子怕是都抬不起头,可怜她闭关多年,落得个他人施舍她三招。
“为什么?”清仪师太不解,她步步杀招,羲淮为什么没有杀了她。
“我不杀女人。”
羲淮收起长剑,朝厌凌点了点头,他打了一百多场,接下来就交给厌凌。
“清仪师太不妨下去休顿一番?”
厌凌适时走来,对羲淮拂了拂手,福伯恭谨的为羲淮移开凳子。
“不用,我还有事。”
千缈还在下面,羲淮急着见她。
清仪师太冷冷转身,和她来时一样,袖口抽出三段白绫,身子轻飘飘,点入白绫,踏空离去,这回底下没人再唏嘘仙子风采。
“还有谁要上台,都冲着厌凌来。”
厌凌双手抱拳,脸上带着笑,眼中却不自觉流露出疏离。
潇嗣望着台上的身影,不停摸索着指腹,思绪飘远,多年过去了。
他……还记得自己吗?
路蜚提前来到台子下接羲淮,“可以啊!打了一百多场,羲淮你小子真给小爷长脸。”
羲淮刚下台就被路蜚捶了一圈,“去,别挡路。”
羲淮移开路蜚身子,越过他朝着千缈的方向走去。
“哼!脑子里就知道千缈。”
路蜚不服气,脚下一踢,小石子滚动到千缈脚边,千缈一抬头,羲淮就站在她身前。
千缈张开怀抱,砸吧着嘴,满眼都是羲淮,“夫君真厉害,奖励你。”
吧唧一口亲在他喉结上,羲淮之前从来不喜欢别人对他花言巧语。
但不得不说,千缈的夸奖很是受用,羲淮一点也不讨厌。
“乖!”
“结束了,给你买新衣裳。”
!!!又有新衣裳穿了,她真是太幸福了。
“缈缈都听夫君的。”
潇嗣看着他俩亲密无间,很自觉的移开了身。
比武还在继续,台上那人赤手空拳,连把佩剑都没有,潇嗣的心沉了沉。
他还是和从前一样,不喜欢带多余的东西。
潇嗣袖子被扯了扯,乞儿指了指角落,暗处露出斗篷一角,潇嗣从腰间掏出银两,拍着乞儿的头,“去玩吧!”
趁着众人都在观战,潇嗣独自一人拐进角落。
斗篷老者听见脚步声,幽幽转身,“该动手了。”
潇嗣停下脚步,面露痛苦之色。
“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