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宸阁——
段乔双手握在剑柄上,乌发上发带飘动,思虑过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盟主,是他。”
段乔拱手跪地,等待回应。
屋中烟雾袅袅,脂粉香腻,案桌子上的香炉熏人的很,被两美人醉身半卧的南宫长天眯了眯眼,舒服轻叹。
黑纹爪袍大张,南宫长天粗鲁拉开女子长臂,把她二人摔在地上,惹的女子惊呼一声。
段乔低着的头,怨气横生,目露憎恨,手指骨节轻响,背上青筋凸起。
细小骨动声立马引来南宫长天侧目,一个瞬移,南宫长天就立在段乔身前,单手悬在段乔头顶,一股内力释放出来,吸力不断上升,段乔痛苦难捱,仿佛自己的天灵盖要被掀开了。
“盟主……饶……命。”
他不想死,极力想扒开头上那只手。
“废物,还敢存心思。”
内力一收,段乔被甩出门外,精雕细琢的朱色木门被砸开,破了个大口子。
“咳……咳咳。”
段乔捂着胸口,头朝左扭去,呼吸急促,喉咙一痒,吐出好几口血。
“若不是珊儿快来了,老夫何须留你。”
踏着步伐走来,一脚踩在段乔高贵的头上。
“记着,你就是南宫家的一条狗。”
肖想珊儿,他也配。
至于羲淮,既然人已经找到,南宫长天亲自带他回盟主府,待珊儿一到闽城,必定让他们夫妻二人相见。
等南宫长天走后,段乔一拳捶在地面,五指关节作响,甲缝入了红。
“我会讨回来。”把一切都讨回来。
他今日受辱,谁也别想好过。
屋内的美人受了惊,许久不见南宫长天回来,一女子抓起衣服就往外跑。
她才不要伺候迟暮老者,她要逃离这个鬼地方。
段乔看着女子跑远,眼里闪过暴戾,握紧手里的剑,他杀不死南宫长天,那就杀死他的女人,也算是给小姐讨回公道了。
段乔双手血淋淋,拔出剑呼啸而来,女子刹那回头,只一瞬间,鲜血喷洒满脸,眼里的惊慌失措还不曾卸下。
听见同伴的尖叫,屋子里又一美人跑出,看见杀人的是段乔,赶紧跪地求饶,“我什么都没看见,别杀我。”
段乔杀红了眼,表情狰狞,十分骇人。
抬手起始间,又一美人陨落。
这时候的段乔,就像个嗜血的恶魔,不管别人说什么,都按捺不住心底暴起的虐意。
“潇兄,老实说,昨日你去哪了?”
路蜚撂了撂嘴里的尾巴草,兴师问罪的凝视潇嗣。
潇嗣躲闪路蜚投来的目光,打着含糊说迷路了,路蜚不信邪,直接贴脸开大。
“你该不会是去……寻花问柳?”
潇嗣乍然起身,怒视路蜚,打掉他质疑指来的手。
“说什么胡话,怎么可能。”
路蜚顿了会,随后捧腹大笑,“我就说吧!潇兄年纪轻轻,怎么可能去那种地方。”
羲淮黑眸深沉,瞥间潇嗣腰间挂着一缕红绳,露出的那一端,系有红玉海棠花。
他若是没有看错,昨日他在厌凌手腕上见到过。
羲淮对潇嗣的戒心放松不少,再次抬起眼帘,少了之前的凶狠。
“夫君,今日不是说好了吗?带我去吃醉仙楼的荷香鸡!”
千缈趴在桌子上,吃不到美食,她的身子就软趴趴的,无精打采的皱着小脸,方才用过午膳,但她实在没胃口,吃什么都如同嚼蜡。
路蜚一听,荷香鸡!他还没吃过,千缈也真是的,不带着他玩。
“羲淮,你还是不是个男人,答应千缈姑娘怎能言而无信。”
千缈伸手戳了戳羲淮,眼露渴望,“夫君,我想吃。”
羲淮反握住她的手,宠溺说道:“好,今日就去。”
“小爷也要去。”路蜚举手。
潇嗣和他们还不是很熟,一时间没出声,直到路蜚举起他的手,“你也去。”
他们可都是朋友,一个也不能少。
潇嗣摸不清羲淮态度,毕竟昨日还想要杀了他。
“一起。”羲淮朝潇嗣说道。
得知潇嗣与厌凌身上藏着隐晦,羲淮索性松了口,盯着千缈的脸出神,坏心思四起。
去醉仙楼,怎么能不叫上厌凌。
毕竟,自己还要向他讨回武林大会的彩头。
昨日,他与许仙之撕斗,过了好几招,最后许仙之体力不支,率先一步倒下,落下那一刻,整个地面塌陷,地动山摇般惨烈。
他是替厌凌上场,厌凌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无疑,这场比试的胜者……是他。
四人组高高兴兴的出门,路蜚这人不要脸,硬是拉着潇嗣勾肩搭背,羲淮一阵恶寒,还好他让千缈离路蜚远点。
“小姐,安心吧!我们已经到了闽城,千缈姑娘走不了多远。”
彩萍手挖了挖药膏,轻轻呼气,南宫珊的手上起了红疹子,可不把彩萍急坏了,药膏轻抹在南宫珊手背上,冰冰凉凉的,丝毫感觉不到难受。
这几日蚊虫肆虐,南宫珊肌肤娇弱,难免留了红点。
南宫珊心底藏着事,含糊不清的应了几声,抵挡不住好奇,另一只手轻轻掀开帘子。
突然,一个男人的身影闯入她眼中。
“停车。”
南宫珊激动的推开彩萍,站起身就要下车,马车还未停,南宫珊没站稳,一个行驶,身子向前扑去,直接摔倒了。
额头猛地敲在马车一侧,彩萍心都惊了,这要是被盟主知道她没照顾好小姐,她小命休矣,连忙过去扶起南宫珊。
“车夫,停车!”彩萍大喊。
“小姐,怎么样?疼不疼!”
南宫珊已经分不清是真是假,一个劲握着彩萍,“我看见他了!”
他?莫不是那人,“姑爷?”
“是夫君,他真是夫君,我不会看错,我要去找他。”
“我要带他回家!”
南宫珊顾不上头上的伤,利落的跳下马车,多年来的礼教,一到羲淮这里就全部湮灭。
“人呢?人去哪了?”
“夫君!”
“你在哪里?为什么要丢下我。”
为什么……
南宫珊无助的站在原地,她朝着刚刚男子所在的地方跑去,可当她到时,那已经没有了那个人的身影。
南宫珊的周围在不停重叠盘旋,她朝每一个方位看去,人影散落,黑影重重,都没有找到她心心念念之人。
忽然,她看见前方有一人身形相似,卯足劲跑过去抓住他手腕不放。
“夫君,别抛下我。”
男子转过身来,长的眉清目秀,但却不是她口中之人。
希望再次落空,南宫珊变得迷茫,绝望的放了手。
这时,男子的夫人提着菜篮子小跑奔来,怒气冲冲,裙摆灌了风,都快要飘起来,瘦弱的身子用了狠劲,不留情的推开南宫珊。
“你在胡说什么,这是我夫君。”
“不要脸的狐狸精,逮着男人就叫夫君。”
路过的人露出同情的目光,唏嘘几声。
这是谁家跑出的疯婆子,到大街上乱抓人。
“小姐!”彩萍追了上来,推开围观的路人,把南宫珊护在身后。
“放肆,南宫家大小姐在此,我看谁敢放肆。”
男子本就无辜,不想把事情闹大,牵着女子的手,亲密的说了几句悄悄话,女子恶狠狠的剜了南宫珊一眼。
“若不是孟郎为你求情,今日非扒了你皮不可。”
男子又拍了拍她的背,对着南宫珊说了句抱歉,牵着夫人离开人群。
“别看了,别看了。”
彩萍凶巴巴的吓走路人,不许他们围观南宫珊的丑态。
待人走的差不多后,彩萍心疼的抱住南宫珊。
“小姐,会好的,别伤心。”
“我们会找到姑爷的。”
南宫珊搂住彩萍的小臂,小脸哭的梨花带雨,病弱之体本就楚楚可怜,这下更成了个苦命人。
“夫君,这个好看吗?”
千缈拿起一个狐狸面具,恶作剧的戴在脸上,偷偷躲在羲淮身后,等他一转头就吓唬他。
谁料,羲淮没有反应,低着头看着摊上的面具,沉思半晌,目光都不带移。
羲淮至出门后就一直心神不宁,他总听到有人在唤他。
可千缈就在身边,除了她还会有谁……
羲淮的手无意识捏住面具,他心里的惊天想法浮出水面。
莫不是她找来了?
千缈把面具随意一丢,小摊上抛来面具层叠,她就冷冷的睨着羲淮。
客人这般不客气,小贩为难的看了她一眼,小声询问道:“夫人可是不喜欢狐狸面具?这还有别的款式,夫人都可以看看。”
“喜欢!喜欢的不得了”阴阳怪气的不悦溢出唇齿间,千缈又瞅了羲淮一眼,男人还是老样子。
得了,夫人在身边,他还能走神,哪有这样做夫君的。
千缈不高兴了,生羲淮的闷气,双手抱胸,傲气抬起下巴,就死定在摊位前,她倒要看看,羲淮何时才能察觉她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