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府——
“老爷，少爷回来了。”小六不顾规矩，大声呼唤闯进祁员外书房。
！！！
他儿子回来了！
“现在何处”祁员外丢下账簿，步履蹒跚。
“进宫面圣去了，听说还带回个女子，莫不是……”
小六没说完，意有所指。
依照祁慎无法无天的性子，肯带女子归家。
不是走出情劫，还能是什么！
“好啊！我祁府有望了。”
“走走走，出门迎接。”祁员外高兴的合不拢嘴。
年纪大了，腿脚不好，他都拄上拐杖了。
“我的老爷吆！您可得慢着些。”
小六暗伤忖，要是祁员外伤着磕着了，少爷可饶不了他。
祁府门外，聚集一堆人，府里小厮丫鬟全候着，给足祁慎排场。
大英雄祁慎回家，少不了要大阵仗。
等了许久，终于看见远处有马车驶来。
马车在祁府门前停下。
“姑娘，祁府到了。”随行侍女站在马车外，等待马车里的人下来。
子娩掀开帘子，在侍女搀扶安稳下马车。
祁员外定睛一看，他眼神不大好，只瞧见个鹅黄衣衫的女子下马车，不过看身段，是个年轻的。
“怎么有点眼熟？”小六不合时宜发声，同时点醒祁员外。
“好像是有点。”祁员外点头。
待女子走近，他们看清女子容貌，不由得身体一震，吓的连连退后。
祁员外指着她，结结巴巴说道：“你、你是不是她？”
世界上怎么会有人长的一模一样？
子娩双手叠在腹上，神色平静。
她微微福身，淡淡笑了，“你认为是，那就是吧！”
小六胆子不小，走上前去想戳一戳子娩，身后侍女凶巴巴上前，“大胆，此乃大将军夫人，谁敢放肆？”
小六讪讪收回手，心里腹诽，他还是大将军的书童呢！从小一起长的那种！
祁员外紧张摩挲拐杖头，不知她现在是人是鬼，吞了吞口水，试探道：“你还活着？”
几年不见，祁员外似乎胆子更小了。
子娩挑眉，唇角勾起弧度，“你曾说，若我为人，便不做棒打鸳鸯的恶人，如今可还算话？”
熟悉的话语从她口中说出。
可以确定了，她就是当初的女鬼没错了。
祁员外两眼滚上，突然就晕倒了。
人倒在地上，脑子嗡嗡叫，虚弱呼喊：“家门不幸。”
“老爷！”一眨眼功夫，祁员外倒的猝不及防，小六完全没准备。
祁员外觉得老天在跟他开玩笑，当初他松口，愿意接受子娩进门，但没等他享享福，就先等来子娩的死讯。
现今，他接受祁慎再娶一人，兜兜转转，还是原来那只女鬼，
哦！不。
是只变成人的鬼。
子娩瘪嘴，祁员外看到她就晕，是太高兴吗？
“不用引路，祁府，我熟！”子娩踏进祁府大门。
里面的一草一木皆没变，当路过喜房的院子时，子娩停了下来。
之前倒塌的屋子重新建好，幸亏当时没选祁慎的院子做喜房。
不然啊！祁慎都没地方睡。
“芍药至今都没长出来吗？”
子娩走了一遍，发现当年种下的芍药仍旧是枯死模样，有点甚至连根叶都没有。
“唉！怪我。”当初不该用鬼力滋润草木。
草木湿土受了她的恩准，凡间养料根本无法供给其生长。
推开祁慎的屋子，里面很整齐干净，不染尘埃。
“这是什么？”
桌上白纸显眼，整齐叠在一处，子娩过去一看。
人当场愣住，而后五感回升，她咬着唇关，未踩下的脚步向后退。
她极力控制自己，不让哭声溢出，捂着胸口难以呼吸，她的心在隐隐作痛。
“往生咒。”
翻来覆去，桌上留下的纸张全是他写下的往生咒。
往生……往生。
他在想她！
“祁慎，对不起！”子娩痛苦的蹲下身子。
她从来不知十一年里，祁慎遭受的痛苦折磨，远远比她想象中更深更痛。
黑色的影子掩盖，他看了眼翻飞的往生咒，默默蹲下身子。
抚上她的背，轻声诉说：“不许同我说对不起。”
“我们之间……没有对错。”
祁慎认输了，他恨过怨过，但只有人真真正正站在他前面。
他突然就释怀了，没有什么比珍惜眼前人更重要。
“你回来了！”
“嗯，想你就回来了，想陪陪你。”
“祁慎，你真好。”
“夫人既觉我好，不若多爱我些，最好……”
日日离不开我……
“我们以后要好好的。”
“谨遵夫人命令。”
当年，你问我为什么喜欢芍药花。
“因为它是见你的唯一途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