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晚风,渐晚渐浓,天边残云浸透整片霞红,大朵的橘色花朵,被阮抚枝捕捉。
她两指比划成了一个小圆,圈住沉下半边天的太阳,
忽而,她回眸一笑,语气轻快,“天空是橙橘色,浪漫是粉色。”
阮抚枝未见,男人的手机快速按下了拍照键。
一张照片,日落与她。
秦宴藏把手机藏下,桌下的手指滑动,悄悄关上手机屏幕。
餐厅侍者端上食物,秦宴给侍者递了个眼神,示意她把食物放在阮抚枝身前。
“市除了山顶,这里看日落的位置最佳。”
本心存忐忑的男人,在见到她对美景移不开眼,心逐渐转变为欣然。
食物的香味勾引阮抚枝回神,桌上的菜很丰盛,但没有海鲜。
阮抚枝疑惑,她应该没有和秦宴说过,她不吃海鲜。
秦宴怎么知道?
接着,菜上齐了。
“可以尝尝闲笋真鹅,味道不错,是店里的招牌菜。”
说罢,他亲自给她倒上美酒,没有倒满,刚好离杯口剩下一大截,若是不喜欢,剩下的也就不用多喝。
闲笋真鹅,顾名思义,咸笋蒸鹅。
阮抚枝夹了一块吃起来,不过嚼了一会儿,目光瞬间亮起来。
她猛地直点头,连连对秦宴称赞。
“秦宴,好好吃!”
她宣布,以后这家餐厅就是她心里的第一名。
以后有钱了,她天天来。
秦宴把一整盘菜移到她面前,剩下的招牌菜,同样不动声色往她方向摆。
“晚餐是我主动邀请的,让你开心,是我的荣幸。”
秦宴举着酒杯,轻轻晃荡。
杯里的酒散发着清香,一点都不浓烈,反倒透出令人沉醉的气味。
阮抚枝的心砰砰直跳,白皙的脸上笑意不止,一双秋水眸,明亮清澈。
秦宴面面俱到,又会提供情绪价值。
这样的男人,不选他,选谁?
但秦宴在玩游戏时,他为什么没有……
想到这里,阮抚枝笑意渐渐淡去。
她拿起酒杯,一股脑喝光了,甚至差点被呛住。
秦宴注意到她的举动,女人忽然变脸,秦宴不是没有看到。
酒喝完了,阮抚枝就往杯中添酒。
“别喝太多。”
秦宴的提醒,阮抚枝没有听进耳朵。
又或者,她就是故意的。
她想让秦宴关注她,在意她……
果不其然,秦宴站起身夺走了她的酒杯。
换上倒入温水的透明杯。
他黑眸浇着看不清的烈火,直勾勾盯着阮抚枝,暗哑的嗓音不断克制自己奔涌淌出的情绪。
大掌压在桌上,影子覆盖在阮抚枝身上一半。
男人气息靠近,掠夺着属于她身上的香气,“你在生我气?”
阮抚枝唇线抿紧,“没有。”
“为什么?因为游戏?”
被秦宴猜中,阮抚枝肉眼可见的眼神闪烁,支支吾吾辩驳,“不是。”
“你带我来看日落,还请我吃好吃的,我怎么可能会生你气!”
阮抚枝越解释,就越有嫌疑,说的多了,破绽一眼就能看出。
没有想到,阮抚枝的口是心非,源头来自……
“抱歉,我不是个遵守规则的玩家。”
阮抚枝心慌了,急着抬头想要和秦宴解释。
只是稍微仰头,黑影突然就罩住她全身,温热的唇互相贴上。
阮抚枝双眼瞪大,想退后撤离,只堪堪离开一小寸。
男人的手掌托着她后脑勺,将人给带了回来。
像是故意惩罚她,秦宴轻轻咬着她上唇。
随之而来,是他带着警告的嘶哑声,“别乱动,一分钟的时间。”
“不够。”
一刹那,脑海里的烟花瞬间爆炸,五颜六色的烟花在心海里炸开天际。
秦宴在吻她!
一分钟不够!
天呐,发生了什么事。
事情怎么突然变成这样。
秦宴的吻很轻柔,不会给人不舒服的感觉,像是照顾到她的不安,他温柔舔舐,没有生硬闯入。
一分钟的吻,慢到阮抚枝睁眼时,看到他鸦睫的微煽,彼时正在为他的主人掩饰紧张。
最后,他退开她身边,站在原地俯视阮抚枝。
女人的栗色长发有些凌乱,是被他托着时不小心弄乱了。
“抱歉。”
阮抚枝不明所以,秦宴指的是什么。
如果是说吻……
阮抚枝:“没……没关系的,游戏而已。”
游戏而已……
秦宴的眼神暗的可怕,刚吻过的唇瓣上波光粼粼,阮抚枝不敢看他,但分明眸光湿漉润泽。
沉寂已久的心,突然就破开一个小口子,一束微光照进来,不断扩大再扩大。
秦宴背过身对她,视线落在手腕上,极力控制的欲望叫嚣,他手背上条条青筋暴起,恐怖如斯。
“吃吧。”
阮抚枝低声应好。
整个人魂不守舍,一味低头吃着饭。
全程,二人没再多说一句。
阮抚枝不敢说,她耐不住性子,真怕脑子一热,直接给秦宴表白。
要是被秦宴拒绝了,她还要不要回小别墅,更别提一个屋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
一餐饭,吃了一个小时。
等到回到小别墅,其他嘉宾都在等他们。
“哟!回来的真早啊!”云心颜翘起尖锐的大黑红美甲,对刚进门的阮抚枝阴阳怪气。
顾若光剜了云心颜一眼,语气重了些,“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云心颜:“切!怕你?”
阮抚枝没心思与她们斗嘴,秦宴停车还没回。
她抓紧手里的包,没和在场的人打招呼就急匆匆上楼。
沈词见阮抚枝神色不对,便起身跟上楼。
闻野从二楼音乐声出来,头戴式耳机还没放下,跑着向三楼楼梯呼唤阮抚枝。
“枝枝,你回来了!”
当事人没听见,跑上楼去,打开门就把自己关起来。
不是难过,她是……
太开心了!
要是留在楼下,她怕忍不住露馅,被秦宴逮住了。
她不谙世事的人设不就崩塌了。
这时,沈词来到阮抚枝门前。
他敲了敲门,问道:“枝枝,身体不舒服吗?需要我帮忙吗?”
嗯!沈词怎么来了?
“没事,我在换衣服。”阮抚枝担心沈词多想,索性随便找个个借口忽悠他。
得知喜欢的人在换衣服,快三十岁的沈词还是忍不住脸红。
“别忘了录音,你没事我就下去了。”
临走之时,沈词特意提醒,顾若光给她留了冰糖雪梨,叫她下来喝。
其实,冰糖雪梨是他煮的,顾若光只是帮忙拿了个梨子。
沈词这样说,是为了不让阮抚枝起疑心。
她的心动对象,沈词知道不是自己。
若是她知道是自己做的,恐怕不会喝了。
阮抚枝没在意那么多,与沈词客气两句,就开始在衣柜里翻找衣服。
等会是录音揭秘,她得让秦宴有眼前一亮的感觉。
录音揭秘!
对哦!她都快忘了录音这茬。
衣服先不找了,阮抚枝翻开小包,在一众化妆品里找到录音。
点开录音后,阮抚枝哑然止住。
录点什么呢?
“亲爱的秦先生,你好,我是蝴蝶,忘了和你说,你的眼光真不错,选的餐厅很合我心意,今天的日落很美,晚餐也很好吃,感谢你的用心。
另外,可以告诉我,为什么晚餐没有海鲜吗?”
“嘟嘟嘟……”录好音后,阮抚枝瘫软在大床上。
心里止不住的开心,总感觉录音发出去,好像就是在提前表白。
呜呜呜!秦宴会不会知道自己喜欢他。
应该是知道的吧!她那么明显。
另一边,停好车后的秦宴,在院子里的小喷泉边抽上烟。
香烟的前端在黑烟里闪着火星,慢慢向后燃去。
烟雾缭绕包裹着他,秦宴周身萦绕不开的寂色,西装与夜色融为一体。
他在黑暗中找到答案。
月光淡淡照耀在小喷泉上,喷发而出的泉水闪着晶莹光泽,好像月神在给喷泉渡上银白。
看到这一幕,秦宴想起西方的许愿池。
朝池子里丢下硬币,向天神许愿,如果幸运的话,就会被选成幸运儿,得到天神眷顾,赐你梦想成真。
秦宴自我嘲笑一番,西方的神会庇护东方的人吗?
大概,不会。
如果硬要说服自己,秦宴会想,成为幸运儿的,就给阮抚枝吧!
夜色阑珊,秦宴丢掉燃烬的香烟,皮鞋踩在上面,给烟灭了星火。
他拿出节目组准备好的录音器,对着月亮录起他的心里话。
“阮抚枝,我们试着相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