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尚未落下，连刘健、谢迁等人都露出了几分骄傲笑容。
三年多了，陛下可真是少有的当众夸奖官员们。
这一夸，连他们都不禁美滋滋的。
满朝的文武，也都喜上眉梢。
“不过。”朱厚照声音一扬，这个转折让所有人心都下意识的提了起来，有些紧张。
“朕要告诉你们的是，这仅仅是个开始罢了。”
朱厚照目光扫过，很是认真的道：“这段时间，朕听到有人说盛世来了。
朕一听，就感觉很可笑。
现在的大明就算什么盛世吗？”
“大明还有不知道多少子民在挨饿、受冻、受欺负，这算是盛世？
朕越想越觉得可笑。
真正的盛世是什么，朕想了很久，觉得真正的盛世，是大明中，没有一个子民再挨饿、受冻。
所有人都能吃饱、穿暖。
所有的孩子都能因材施教，所有的老人都能安享晚年，所有的英雄都能受人尊敬。
所有的子民，也都不会、不怕受别人欺负，因为他知道，自己是大明人。
当遇到困难时，他可以骄傲、自豪的说一声，我是大明人。
这样的大明，方才可以说是一句盛世。
现在的大明，还差多少呢？”
如同一盆凉水，狠狠浇在了所有人头顶，打断了那股骄傲、得意。
除了少部分人不以为然，觉得陛下所说的不是盛世，是幻想、是痴人说梦。
剩下的人，也都是纷纷沉默、欲言又止。
他们也想说，陛下、那种情况是不可能的。
没有一个人饿冻，所有人都能吃饱穿暖，完全是自古以来从不可能的事情。
至于其它几方面，想要实现，也得先依托于吃饱穿暖这两点，方有一些可能。
文武百官更为安静了，连李寻欢都面色凝重，隐有无奈。
“你们不回答，朕来帮你们回答，现在的大明、还差得远。
也不要跟朕说什么，以前的盛世怎么怎么？
朕告诉你们，在朕眼里，做不到那等程度的，都根本算不上盛世。
不过是一个个自欺欺人、自吹自擂，矮子里选高个，没有那么烂而已。
朕不屑一顾。”朱厚照大手一挥，傲气冲天。
文武百官皆是神色肃然，心中更是无奈。
陛下这么认为，将自家老祖宗的盛世都给否定了，他们还能怎么说？
一些官员更是有些消极了，那样的盛世怎么可能做到？
好像是镜中花、水中月的目标，一下子让他们感到迷茫、失落了。
“你们是不是觉得朕说的盛世、根本不可能？”朱厚照眉宇一挑，一指李寻欢：“李尚书、你说。”
李寻欢站了出来，郑重道：“陛下，臣以为陛下所说的盛世，的确是前所未有，可称为真正的盛世。
但难度之大，同样前所未有。
不过臣愿意以毕生之力、誓死而去做到。”
许多人看向李寻欢的目光隐有敬佩。
一部分是话中的含义。
一部分是觉得这马屁拍的真好。
“哈哈、好，老李、朕相信你。”朱厚照大笑两声，信任的夸赞道。
随即，威严霸道的目光横扫，高声道：“朕知道，你们都不相信朕说的盛世，认为朕是在做梦。
但朕告诉你们，也告诉天下人。”
“在朕之前，没人会相信有人能在十二岁时，便突破至大宗师极境。
在朕之前，没人会相信有人能在十二岁时，灭掉建奴、大败不可一世的蒙元。
在朕之前，没人会相信大明会清洗晋地。
在朕之前，没人会相信大明会灭了所谓的孔家。
在朕之前，也没人会相信，大明会清洗宗室，皇帝会亲口说出若大明做的不好，百姓可以将之推翻的话。
但朕、做到了。
做到了天下人眼中的那些奇迹、荒唐之事。”
“就在今年，恐怕也没多少人会相信，朕能在两年内突破至天人之境。
在这里，朕向你们再说一次，明年、朕一定会突破至天人境。”
“朕再问你们，朕做不到那种盛世吗？”
不可一世的声音，如同天雷炸响，浩浩荡荡的意志、铺天盖地，伟岸无比。
上千位官员，不受控制的、血液在滚烫，感到了冲动、亢奋。
他们好像、看到了一颗真实的太阳。
散发着无穷的光芒，吸引着他们不能自己。
“陛下必能做到那真正的盛世！”
顾惜朝英俊的面容上此时满是潮红，不顾仪态的大声喝道。
“必能！”
武将们顿时振臂高呼，文官也跟了起来。
“必能！”
“必能！”
两个字越发高昂、坚定，好似镇压了一切。
连刘健、谢迁、马文升都跟着大喝几声，神色激动。
朱厚照抬手一挥，声音立即静止。
“这不仅仅是朕一个人能做到的，还有你们。
朕要带领着你们，去做到真正的盛世降临。
告诉朕，你们有没有信心？”朱厚照期待又自信的喝道。
“有！”
“有！”
····
文武官员齐声大喝，仿佛失去了理智般。
十数息后，呼声才渐渐落下。
“好。”朱厚照意气风发，很是满意，“朕会看着你们，你们也要看着朕。
记住，不管前面有什么困难，都不过是纸老虎，不堪一击。
只要我们想做、敢做，就肯定能做到。
大明盛世一定会到来。”
这一天的朝会，在朱厚照铿锵有力、像是有一股魔力让人情不自禁相信的声音中，结束了。
文武官员们，高昂激动的情绪却远远无法平息。
一个个的斗志昂扬，憧憬着那个梦幻般的盛世。
即便是那些一开始根本不相信、嗤之以鼻的官员，也感到了不自信和隐隐的期待。
真的就不可能吗？
陛下已经创造了这么多的奇迹，本身就是最大的奇迹，真的就不一点不可能吗？
相信自己？还是相信陛下？
很多人心中，不自觉的偏向了那伟岸的身影。
而那些老官员，倒是能更快的平静下来。
散朝后，群臣三三两两、热火朝天的讨论着，朝气蓬勃。
内阁三老，目光交接、皆是有些脸红。
这么大把年纪了，还跟年轻人一样振臂高呼，实在是有违他们平时的形象。
不过看彼此都这样，也就没什么不好意思了，释然一笑，都能理解。
实在是没控制住。
回到内阁，马文升忍不住拂须感叹道：“真是没想到，我这般年纪了，还能辅佐如此圣君。
只是可惜，早生了几十年，不能辅佐圣君建立真正的盛世了。”
如今的内阁三老中，马文升年纪最大，八十了。
不出意外，最多一年、他就要告老还乡。
“若是真能让那般盛世降临，即使我们看不到，能出一份力、便足以不枉此生了。”刘健语气坚定道。
他的年龄也不小，七十多了。
他自认也坚持不了几年了。
“是啊。”马文升点点头，看向三人中最小的谢迁，有些羡慕的道：“于乔、以后就要多靠你了。”
“马公客气。”五十多不到六十的谢迁沉稳道。
“虽然陛下说的盛世，听起来很虚幻，但陛下本身就是奇迹，也未必没有可能。
现在第一关，就看明年陛下能否突破至天人之境了。
若是能，大明威势将更上几层楼，朝中文武百官也会齐聚一心。
到时上下一心，大明一定能发挥出前所未有的力量。
只是···”刘健神色一肃，郑重道。
最后一句话，隐隐浮起担忧。
谢迁、马文升明白他的话。
只是若陛下明年没有突破至天人之境，那问题就有些麻烦了。
陛下的威信将必不可免的损失。
今日那般振奋人心的斗志，恐怕也会散去。
“呵呵。”马文升忽然洒脱的一笑道：“希贤、陛下所说的话，什么时候没有做到过？
他既然敢说，就一定能做到。
我们要给陛下更多的信心，同时更做好自己的事情。”
“马公说的是。”刘健微愣后，随之一笑、正色道：“就让我们守好这最后一程路吧。”
····
真正的盛世之言，在满朝五品及以上文武、近乎沸腾的情况下，自然是很快就传遍了京城，并向整个大明席卷。
众多官员，大多感到不切实际，小半感到亢奋。
但不管如何，都表示着支持。
其余各阶层中，不相信的人更多。
可同样，没有多说什么。
这便是如今大明朝廷、大明圣武帝的威势。
也是正道为主流的大明。
大明边关。
加紧训练边军的王守仁仍然没有回京。
细细回味着陛下所说的每一句话，嘴角的笑意越发浓郁，眼里好似有璀璨的在闪烁。
他知道，自己错过了一场精彩的朝会。
“真正的盛世，原来这才是盛世！
陛下啊，臣也一定誓死助您做到。”
轻喃声若有若无、却又无比的坚定。
隐隐间，这方天地好像产生了什么变化。
那影响着天地的力量，越来越强，好似没有极限。
武当。
张三丰也回味着那真正的盛世。
半晌，笑意盈盈。
"听起来、可真好啊。"
少林数百里外的那座寺庙。
无极目有期待之色。
"若真能做到，应该便是西天极乐世界了吧。"
（第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