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申出于对后续剧情的展望,让小男孩安可也加入到了自己的潜入队伍之中。
按照罗姆·断指的手绘地图,他们如果想要前往安思杰被关押的地方,还得穿过好几个城镇。
但现在的问题则在于,如果他们要一路往西前往关押安思杰的城镇,则会距离前线越来越远,而这种行动轨迹显然是和其他拾荒者冲突的。
拾荒者全靠在前线战场的废墟中捡拾废品过活,这样是半人马允许他们在荒地中活下去的原因。
但如果有拾荒者想要逃回大后方,那么在半人马看来这些拾荒者就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好在两头相争的巨兽已经逼得半人马往前线调集兵力,第五军团的佯攻也同样让他们焦头烂额。
谢申等人现在要做的就是在罗姆·断指的协助下,尽可能地避开半人马的注意,前往关押安思杰的城镇。
一旦谢申等人的行踪被暴露,他们虽然不至于遇到什么危险,但想要救出安思杰就没那么容易。
按照罗姆·断指的分析,半人马在紧急情况下直接将安思杰处死都很有可能。
而得知这一消息的梅莉脸上挂起不屑的笑容——死的人又不是她,区区一个凡人而已,能有什么影响?
谢申只瞥了一眼梅莉的表情就知道这个吸血鬼脑子里在想什么。
“不可以故意把安思杰给害死,吸血鬼。”他直接开口提醒。
梅莉“呿”了一声,没有说话。
罗姆·断指带着众人确认了一遍地图上的路径,又告知了一些遇到麻烦之后的应对方法。
总起来就是一句话“少说话勤低头”。
半人马不喜欢人类昂着头看人,这会让半人马感到冒犯。这也是拾荒者能够被半人马容许存在的原因之一,总是低头拾荒的流民们在半人马眼中就像是低贱的老鼠,根本没有值得杀死的必要。
但罗姆·断指也很清楚以这帮“贵宾”的身份,让他们面对半人马低头做矮也不太现实,接下来如果出了什么问题,多半还得依靠他来应变。
罗姆·断指从地窖里取了一些食物,然后带领众人出发。
路上,安可好奇地打听起谢申等人的来历。
而罗姆·断指一旦发现就会立刻打断他,毕竟严肃地提醒安可,这些人的身份和过去那些探子不同,不可以随便探问。
安可点了点头,但并没有往心里去。
对于包括安可在内的拾荒者来说,“死亡”算不得什么像样的威胁,其一是因为他们都来自于黄昏帝国,那里以“勇敢”为荣,即便是被黄昏帝国放逐的流民也深受这种尚武氛围的熏陶,其二则是因为他们随时都生活在死亡的阴影之中,每走过一个拐角,他们都有可能看到熟悉的朋友冰冷地躺在地板上。
所以这些人珍惜生命,但不畏惧死亡。
像罗姆·断指这样的人,反而是拾荒者中的异类。
——他一直在存钱,想要在曙光王国买一个身份。一位治安官曾经给过他承诺,只要他凑够足够的数额,就可以在王国的南方拥有一间自己的宅邸,搭配有前院和菜园的宅邸。
罗姆·断指带着谢申等人在城镇的小巷中穿梭。
第五军团的佯攻起了作用,大量的半人马被调往前线,除了少量哨兵外,他们在小绿洲里几乎见不到别的半人马。
如果仔细算数量的话,小绿洲里的人类可能已经超过了半人马……
“这么多的半人马赶往前线,他们一定会通过宛河来运送补给。”罗姆·断指边走边自言自语,“我们可以调整路线,避免撞上他们的补给队伍。”
苏娜疑惑地插话问道:“你们连半人马的补给线都搞清楚了?”
罗姆·断指毫不犹豫地回答:“是的,我们不仅知道半人马的补给路线,还能推算出来大概的时间,以及补给队伍的规模。”
粟芸也问道:“第五军团也知道这些吗?”
“当然!他们愿意为了这些情报付钱,那我们为什么不卖呢?”罗姆·断指笑着回答。
“可即便是这样,第五军团也迟迟无法战胜半人马……”粟芸开始怀疑亚伦·利刃等人的能力了。
“战争没有您想的那么简单,女士,荒地太过广阔,即便是半人马也无法完全控制它,更何况是人类呢?恕我直言,这是一场没有终点的战争,人类或者半人马都无法永远占据这片庞大的土地,他们会一直拉锯下去,直到一起毁灭。”罗姆·断指说道。
粟芸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听上去你很懂战争。”粟芸说道。
“是的,我在战争中长大,在战争中生存。我别无选择,因为战争就是我的前半生。”罗姆·断指回答。
说话间,他们已经离开了小绿洲。
按照罗姆·断指的安排,他们得在夜幕来临之前抵达荒漠中的一处岩洞。
“我们最好在黄昏时分抵达那里,否则会有危险降临。”罗姆·断指认真地说道。
“什么危险?”苏娜询问。
“风暴。”罗姆·断指回答。
“风暴?”粟芸看向天空,“现在万里无云,你是怎么看出来会有风暴的?”
“今天的空气格外的干燥,这就是风暴来临的前兆。”小男孩安可忽然开口。
听到这句话,粟芸松了一口气。
“我还以为是我的皮肤变差了,原来是空气变得干燥了。”
众人加快了赶路的速度。
到了黄昏时分,天空中乌云渐渐凝聚,风声也开始呼啸起来。
虽然风暴还没有来临,但的确已经如罗姆·断指和安可的预料,出现了明确的前兆。
而谢申他们也看见了罗姆·断指所说的可以藏身的岩洞。
那是两块巨石斜搭起来之后形成的三角形空间,看上去并不是什么稳妥的容身所。
“请放心,我不止一次在这里躲避过风暴。这里甚至比大部分房屋更安全,毕竟房顶可能被吹走,但这块大石头不会。”罗姆·断指让众人放心。
下一秒,几块碎石就从巨石顶上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