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城门口那个男子，小姑娘的症状更加严重，她的身体不住地抽搐，不停吐出黑色汁液。
谢县令站在床边，脸色煞白如纸，双手紧握成拳。
良久，小姑娘终于停止了呕吐，瘫软在床上，胸口微微起伏，气息渐渐平稳下来。
她缓缓地睁开眼睛，原本浑浊的眼神也清亮起来。
站在一旁的谢县令看到这一幕，眉眼间难掩喜色，看向李自然的目光也愈加敬畏了。
随后，李自然又让衙役取来纸笔，开了一贴清热解毒的方子，递到了谢大人面前。
谢县令接过方子，双手微微发抖，激动得热泪盈眶，几乎要跪倒在地。
“多谢小仙师出手，救我女儿性命。”
李自然连忙扶住他，谦虚道：“谢大人不必如此，这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哪里的话！”谢县令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哽咽，“小仙师今日救了我女儿的性命，就是我谢文成的恩人啊。”
看着涕泪横流的谢县令，李自然轻轻叹了口气，将话题拉回了正事。
“这次替令爱治病，我有了新的发现。”
谢县令一愣，连忙追问：“哦？小仙师看出了什么门道？”
李自然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刚才令爱吐出的黑色汁液，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尸毒。”
谢县令闻言，脸色骤变：“小仙师的意思是，城中的百姓们并非染了瘟疫，而是中毒？”
李自然点头道：“我的判断应该不会有错。我在山中修行时，曾跟师父学习过一段时间医理，对于尸毒还是有些了解的。”
“可是城中因为被咬而染上瘟疫的不是个例啊，这尸毒还能人传人不成？”谢县令皱眉问道。
“这种尸毒恐怕与长生妖邪有关，是极其邪门的东西，我也了解不多。”
“长生妖邪？”谢县令激动地拍了一下桌子，“怎么好好的还招了长生妖邪？那他们感染尸毒的原因呢？”
“也许是通过食物或者水源，目前还判断不出来。”
谢县令一脸愁容的说道：“哎，再这么下去，不知道还要死多少人，小仙师可有应对之法？”
李自然寻思了一会，开口道：“要想解决此事，还需要从源头查起。”
“这……”谢县令一脸为难的表情，犹豫再三还是开口说道：“小仙师，我有个不情之请。”
“谢大人是想请我调查瘟疫？”
谢县令语气变得恳切起来：“谢某也知道，小仙师能治好我女儿，已是我天大的福分，不能再奢求更多了。可我毕竟是这建安镇的父母官，实在不忍心看到百姓在瘟疫中丧命。”
李自然没有犹豫，很痛快地答应了谢县令的请求。
他虽不想多惹麻烦，但这件事既然与长生妖邪有关，他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至于找寻当年之事的真相，五十八年都过去了，也不急于一时。
谢县令闻言大喜，连忙说道：“小仙师今日救了我女儿的性命，现在又答应解救我建安镇的百姓，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我这就去准备一份厚礼奉上，还望小仙师不要推辞。”
李自然连忙摆手，示意不必如此。
用过午膳后，李自然便准备着手探查瘟疫的源头。
虽说谢县令并未催促，但李自然心中明白，面对这场瘟疫，城中的百姓是耽搁不起的，能早日调查出结果，说不定就能少死一些无辜之人。
县衙门口，王捕头备好了马车，早已等待多时。
他见到李自然出来，立刻热情地迎了上来。
“哎呀，小仙师啊，咱们有缘啊，又见面了。”
李自然对这个五大三粗的捕头有些印象，微笑对他打招呼道：“王捕头，下午没去城门口当差？”
“我家大人吩咐了，在瘟疫的事情查清楚之前，让我跟在小仙师身边，任凭小仙师差遣。”
王捕头咧开嘴笑了笑，接着说道，“我老王虽然没有小仙师那样的本事，但也当了十几年的捕快，这城中的上上下下啊，还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李自然点点头，心想有王捕头这样一个熟悉城中情况的人在旁协助，确实能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他拱了拱手，说道：“这次就劳烦王大哥了。”
王捕头听小仙师叫自己大哥，顿时乐开了花，脸上的褶子都挤到了一起。
这小仙师是什么人？
可是连县令老爷也要礼让三分的大人物啊！
这样的人物叫自己大哥，王捕头怎能不开心？
他嘴上谦虚地说道：“哎呦！小仙师可折煞我了，我可担不起你一声大哥啊，你跟县令大人一样叫我老王就行。”
李自然并没有在称呼的问题上与王捕头多纠结。
他环顾四周，说道：“王大哥啊，马车太过招摇，咱们步行更方便些。”
“得嘞，全听小仙师的。”王捕头的笑容愈加浓郁，他好奇地问道：“恕我多嘴问一句，小仙师这是准备从何处查起啊？”
“王大哥可知道镇子上，第一个感染瘟疫的人是谁？”
“这你可就问对人了，这最早染病的是茶馆的伙计，他发病时啊，我就在现场。”
“那就劳烦王大哥，将那日的情况，原原本本说给我听。”
王捕头回忆了一会，绘声绘色地说道：“那日正赶上我在街上当差，他刚一发病，我便察觉出了不对劲，等到他扑上去准备咬人的时候，我眼疾手快，一个巴掌就将他抽倒在地。”
王捕头说得眉飞色舞，还不忘吹嘘自己一番，却并未提供任何有用的线索。
正当李自然准备追问时，王捕头突然想起什么，接着说道：“我记得当时城隍庙的庙祝正在茶馆里喝茶。他见了伙计这幅模样，便一口咬定是中了邪，要把伙计带回城隍庙。
“那庙祝也算半个土郎中，我便让他把伙计带走医治了，只是庙祝可没有小仙师这般的本事，没有将人治好。”
“那后来呢？”李自然继续问道。
“后来这伙计跑了，一连咬了几个人，瘟疫就在城中传开了。”
李自然认真思考了片刻，问道：“庙祝后来可有染病？”
“没有，昨天我还看见他在城隍庙前头开坛做法来着。”
李自然心中当即有了计较。
“走，我们先去城隍庙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