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始他们都说高唐城其实只是一座小城,但在王易看来,这里可比好多个上山村加起来还要大,不仅要大,还要热闹许多。
上山村就没有这么多的行人,这么多的店铺,这么热闹的集市,即使王易一大早就出了客栈的门,但高唐城的大街上已经有些人声鼎沸的感觉了。
沿着客栈门口的街道向前走,然后拐个弯王易进入了另一条街道,东看西看了好久,王易瞥见了昨晚那个高个汉子说过的王婆酥饼,虽然只是一间不大的小铺子,但已经有好几人在那里等着买东西了,看样子应该是好吃的。
铺子的主人是一个老婆婆,应该就是王婆了,笑吟吟的看着很是慈祥,她没有请伙计帮忙,就一个人在那里忙忙碌碌,收过铜钱,用荷叶包好酥饼递给顾客,然后又抽空将烤好的酥饼出锅,一切都有条不紊。
王易在铺子面前站定,耐心的等待着前面几个人买完酥饼,说说笑笑的离去,然后才上前微笑着向老婆婆开口:“婆婆,给我也来一个吧。”
老婆婆抬头看了眼病弱少年,然后麻利的用荷叶包了两个递给王易:“小郎君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点,另一个算婆婆请的。”
王易笑吟吟的接过了两个酥饼,然后认真的数了十个铜钱,放到了收钱的盒子里,一个酥饼五文钱,两个正好十文。
老婆婆轻“诶”了一声,还来不及再开口,就看到那个少年已经转身离去了,即使王易已经走远了几步,依旧听到那个老婆婆絮絮叨叨的声音:“这个小郎君,搞的老婆子像是卖不出去一样。”
王易一边走一边托着酥饼慢慢的吃着,直到已经走过了两条街了,手中的一个酥饼才刚刚吃完,他又细细的收起了另一个酥饼,然后举头四望,酥饼有些干,他得找地方喝点水。
附近不远的地方,就有一座大一点的酒楼,这种酒楼当然也会卖一些茶水,但王易将目光放到了酒楼旁边的一个小巷子口,那里也有一个小茶摊,因为现在天还不到最热的时候,所以茶摊上还没有客人。
王易没有太多犹豫,就来到了茶摊上,茶摊的主人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看着王易坐下后,也是笑着询问:“客人这么早就来喝茶吗,可是我的茶还没有烧好呢。”
王易笑着说了声不急,然后就耐心的坐下等待,不过目光不断打量着对面的另一条巷子,那条巷子跟这条巷子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一边是极其热闹的市井,一边是幽深安静的高门大户,以及影影绰绰,几乎都看不清楚的“颜府”二字。
忙忙碌碌的茶摊主人正在为今天的第一个客人煮茶,间或也看到了这位客人好奇的眼神,所以他也是笑道:“客人对颜家很好奇吗?”
“也不是。”
王易收回了视线,露出了浅浅的微笑:“只是看着那边安静的很,也没有什么人进出,还以为是废弃的宅子呢。”
茶摊主人乐的胡子都翘起来了:“怎么会,颜家可是高门大户,哪里会舍得废弃了,不过你倒是说对了,他们确实喜欢安静,不过他们最近倒是有些不同,几乎天天闭门谢客,安静的有些过分了。”
王易有些好奇:“闭门谢客?什么时候开始的?”
茶摊主人想了想,然后有些不确定的说道,有三四天了吧,他也没有太注意。
“三天了。”
有人插话道,王易转头,只见另一个穿着破旧但很是整齐的老人站在旁边的大树下,负手而立,声音很是洪亮:“已经闭门谢客三天了,不过里面可不怎么安静。”
这个老人看起来意气风发的很,但眼睛却贼兮兮的看着王易放在桌子上的荷叶包,还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
茶摊主人也发现了这个老人的小动作,他笑骂道:“你个夯货,怎么蹭吃蹭喝还上瘾了,连小郎君都不放过了。”
随后茶摊主人笑着跟王易解释道:“这是我的一个老友,就在旁边靠着给人讲故事过活,我们已经做了好几年邻居了,不过他挣到钱就去酒楼喝酒,至今也没有妻儿,你可别给他骗了。”
老人努力维持着自己意气风发的样子,认真道:“什么讲故事的,是说书人!说书人懂吧!”
王易笑吟吟的看着两人斗嘴,然后将自己面前剩下的王婆酥饼往前推了推,示意说书老人可以自取。
说书老人看到王易的动作后,一下就矜持不起来了,他满脸笑着坐了下来,嘴里还不停的说着“这怎么好意思”,但手中动作却飞快,拿起酥饼就吃了起来。
酥饼不大,几口就吃完了,说完后说书老人还眯着眼睛感慨了起来:“王婆家的酥饼确实好吃啊,就是可惜涨价了,以前才只卖三文钱呢。”
茶摊主人也是继续笑骂:“什么以前,你说的是二十多年前吧。”
说书老人笑着点头:“一样,都一样。”
和老友说又斗了几句嘴,说书老人又看向了王易:“小郎君对魏家很感兴趣?”
王易微笑着点头:“只是听说魏家出了个神仙,所以有点好奇。”
“嗨,感兴趣就好。”
说书老人拍了拍大腿,转身朝着茶摊主人道:“给我也来一碗茶,记到这位小郎君账上。”
茶摊主人笑着摇头:“喝茶就说喝茶,我还能少你一碗茶喝,让人家小郎君怎么看你这个夯货。”
说书老人却是自得的摇头,一码归一码,我讲故事他掏钱听,这是我们说书人的规矩,今天让他用差钱抵账,也算是开个张了。
对于这个看似有些惫懒的说书老人的胡搅蛮缠,王易也只是朝着茶摊主人点了点头,示意那位茶摊主人不必在意,也就只是几文钱的事情。
看着这位少年郎如此上道,说书老人也是乐的胡子一翘一翘的:“好嘞,小郎君想听魏家什么故事,我基本都知道。”
这时候,茶摊老人的茶也煮好了,他端着茶放到了两人跟前,朝着老友皱眉道:“行了,喝茶都堵不上你的嘴!”
随后茶摊老人又朝王易笑了笑:“其实这茶凉了才好喝,热的话还是有些苦的。”
王易笑着点头,不着急,可以慢慢喝。
他今天有的是时间,来听这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