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换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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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宵州,文庙。
王云最终还是回到了文庙,在儒家三位圣人的雕像之下,他和一位儒生对面而坐,煮茶论道。
这位儒生年近中年,看着三十四岁的样子,虽然只是一身布衣,不过悠然旷达的神态,却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神韵。
中年儒生提着壶给王云的茶杯续上了水,然后才微笑着道:“师弟去过稷下了?”
王云轻轻点头,他刚刚从稷下学宫出来。
中年儒生又笑道:“夫子怎么说?”
王云沉默了一下,然后轻轻叹气道:“夫子只说了两个字,竖子!”
中年儒生依旧神色不动,不急不缓的也给自己茶杯续上水,然后才继续微笑道:“师弟有些困惑?”
王云轻轻点头,然后道:“我以为夫子最起码会认为我做的对。”
“复,意为亦步亦趋。”
中年儒生笑着开口道:“他们叫我复儒,就是因为夫子说我最像他,所以你要不要听听我的解答。”
王云危襟正坐,郑重道:“愿闻其详。”
儒家圣人之下,有四位宗师,复、周、理、心。
其中掌儒家门户者为大,即被称为大宗师,这位中年儒生既是儒家现任大宗师,复儒严渊。
严渊看着王云认真的样子,也只是继续微笑着摆了摆手,才开口道:“无它,夫子只是骂人而已。”
王云一愣,“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严渊微笑着开口道:“就像你发现你们琅琊王家也有人参与了这些腌臜事,你是不是也想骂人。”
王云苦笑,他确实想骂人。
不过严渊随即就认真了起来,他朝着王云道:“但是你此次做的事情确实有些过份,最近有不少人都已经开始跟我告状了。”
王云继续苦笑,但他还是开口道:“是啊,不少师兄都明里暗里找过我,更有甚者已经对我拔剑相向了。”
严渊神色严肃的看着王云,认真道:“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的得叫声师兄的,师弟,记住了,你只有三位师兄。”
王云愣住了,他看着严渊道:“师兄修的是礼吧?”
严渊轻轻点头,随意道:“这就是我的礼。”
严渊自幼跟随至圣先师学习,他是这位圣人的大弟子,自然没有什么师兄,但王云却还年轻的很,他跟过不少位老师学习,最终才被这位圣人收为关门弟子,所以王云按照规矩不得不喊很多人师兄。
今天严渊的话就是为王云背书,他这位师弟不可轻辱。
当然,以王云现在的实力,也无人再敢轻辱了。
王云还来不及再开口,严渊就再次肃然道:“有数位大儒都向文庙提出你坏了规矩,我为儒家大宗师当赏罚分明,王伯安——”
王云,字伯安,听到师兄以儒家大宗师之名行事,他自然躬身守礼。
严渊继续道:“囚于殆惘湖,湖心岛,十二载。”
“谢师兄关爱。”
王云深深一礼,然后苦笑道:“本来还想回去教书呢,我这个山主做的也太不负责任了。”
“尔须守礼,此时应称呼我为大宗师。”
严渊神色严肃,他继续一板一眼道:“当然人伦亦大事,王伯安,尔可将家眷一同接入,好好反省。”
王云双手放于额前,认真朝着严渊行礼道:“谨遵大宗师教诲。”
殆惘湖,儒家弟子反思之地,然其中湖心岛却不然,乃儒家圣人教导弟子之地,囚禁十二载不过弹指一挥间,可带家眷自不必言说。
师兄拳拳爱护之心,王云可谓是心知肚明。
严渊又看向王云补充道:“别多想,我只是怕你家夫人来文庙要人,我可惹不起她。”
王云点头,苦笑道:“我也惹不起。”
严渊做出了处罚后,整个人又恢复了宁静祥和。
他打量着王云上下,然后笑道:“十二楼直入十四楼,通天儒恐怕要羞愧而死了,你这才叫一步登天啊。”
“厚积薄发罢了。”
王云谦虚道:“而且一直身负心儒之名,现在才算是名副其实了。”
严渊摇头道:如果只看修行境界,儒家又何止四位宗师,师弟只是补上了自己的短板,夫子果然没有看错人,心儒,名副其实。”
王云这才反应过来,他还从来没有师兄展示过自己现在的大道根基,但师兄竟然看出了一二,这位据说也是十四楼登天境的儒家大宗师,果然非同反响。
严渊依旧眯着眼睛认真的打量着王云,啧啧出声,“你也是大胆,竟然敢以佛道两家的道理开明自身大道,而且还能直入十四楼,其中凶险不可为外人道哉。”
十二楼开明境,几乎所有人都只会选择一家学说以开明大道,唯独王云竟然选择了两家的学说,还是最广博的道家和最刁钻的佛家。
所以严渊其实也很好奇,他道:“师弟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严渊此言,就是问道了,王云也并不在意,儒家的根基就是我有教无类,他如往常教导王易一般道:“道家体悟天心,佛家超脱轮回,本质也不过是导人向善,既然如此,那岂不是和儒家如出一辙。”
“大善。”
严渊抚掌,随即再问:“那如何统一到我儒家思潮呢?”
王云轻轻摇头,他笑道:“何必要统一呢,都是笃志于圣人之学,若我儒家圣人之学发扬光大了,此消则必然彼长。”
严渊也不免露出了思索之色,他实在想不到,开明道理竟然还能归结于道统气运,真真是了不得。
严渊垂头思索良久,然后继续问道:“请试为我讲述心儒的道理。”
王云点头,然后声音洪亮道:
“圣人可学而至,简单可行,贩夫走卒皆可学而有得。”
“心为天地万物之主,治学即为迁善改过。”
“此心之灵,天理人欲,毫忽莫掩,治学即为去习气所蔽。”
“正心为先天之学,诚意为后天之学。”
“……”
王云正式开口后,整个大堂内忽然凭空出现金色的大字,然后在两人之间不断碰撞又消失,紧接着又出现新的金色大字。
三座圣人的雕像也微微亮起了白光,似有气运澎湃,雕像之下的数百炉香火,也似乎有风吹过一般,忽明忽暗。
良久之后,王云才停止了讲述,严渊则皱着眉头依旧在沉思,他当然完全能听懂王云的道理,但他只能认同大半部分。
理越辨越明,就在严渊准备开口的时候,陡然偏头看向了圣人雕像,儒家澎湃的气运竟然不升反降。
随即严渊和王云同时皱眉。
“理儒一脉?”
“程晦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