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来跟我们谈的小伙子,人倒是挺和气。
条件也挺好,人家都给我们安置好了房子。”
“那老爷子你们为啥不同意搬啊?现在闹成这样。”
“唉,哪是我们不想搬啊,你是不知道。前天的时候,我们这里闹出事儿了。”
“老祖宗不让搬,我们谁敢搬啊,搬了那是要出灾祸的。”
老爷子叹口气,旁边的几位老爷子也纷纷开口说道。
“是啊,你不懂我们这个村子小住的这20来户人家基本上都是一个姓氏,算是一个祖宗。
我们这里还有祠堂的。”
这一下江林乐了,
“哎呦,老爷子这老祖宗给您托梦了吗?不让你们搬。是说搬了对祖宗不好?”
第一次听说还有这事儿,原来是因为老祖宗。
别的事儿好解决,万一要是封建迷信,自己还真解决不了这问题。
陈江山噗嗤一声笑出声,
“老爷子这咋还搞封建迷信呢?老祖宗也不能不让你们住新房啊?
谁家老祖宗不是希望自己的儿孙能享上福,你们这老祖宗倒是奇怪了。
眼睁睁的看着儿孙们住破房子。”
江林瞪了他一眼,
“你别胡说八道,谁家老祖宗能不心疼自己自己的子孙后代。”
回头笑眯眯的望着老爷子问道,
“老爷子不会是您误会老祖宗的意思了吧?”
“怎么可能误会呢?你不知道。
前天的晚上,大半夜的突然之间晚上就有人敲我们家门。我老头子这么大岁数了,啥也不怕,过去打开门。
大晚上的门外一个人都没有结果,就听见旁边的祠堂里传来了咳嗽的声音。”
那就是老人的咳嗽声。
我急忙跑到祠堂,打开祠堂大门。
咳嗽声不断,偏偏找不到人,给老祖宗上香。
结果一柱香上上去。
香齐根就断了。”
众位老人也点点头,
“是啊,这是老祖宗在警告我们。”
“我们家小九儿当天晚上做梦就梦到了祖宗,祖宗说了,这是祖宗的基业。
虽然破,但是能庇佑子孙后代。
如果我们真搬走了,那才是弃祖宗于不顾,把祖宗给我们挑好的风水宝地让给人了。”
“如果我们真的搬走了,那才是给子孙后代招祸。”
那位被称作小九的年轻人端着水杯走过来,把两杯水递进他们俩手里。
脸上露出了恰到好处的温和表情说道。
“是啊,我也没想到那一天晚上居然梦到了老祖宗。
虽然我不认识老祖宗,可是老祖宗的画像我还记得,既然祖宗显灵了。
又给了这么多提示,我们要是真的搬走,那才是对不起老祖宗。”
“是啊,这么多年要不是老祖宗庇佑,我们哪能坚持现在?
当年打仗的时候也是老祖宗庇佑,我们这块儿才没遭了殃。”
“真要不听老祖宗的话,万一出了啥事儿,我们咋能对得起这些子孙后代。”
“那可真不能搬。”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江林意味深长的打量一下那个被叫做小九的年轻人。
能做到这种手段也的确是个人才。
“老爷子,你们要是不搬,常年住在这里以后对身体也不好。
再说这祠堂年久失修,万一一个不小心来个风吹雨打,说不准老祖宗连个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了。”
“谁说不是呢?我也发愁,这房子的确是年久失修。”
老爷子也发愁的望着那些房子。
“爷爷虽说房子年久失修,可是我们得对得起咱老祖宗啊,不然祖宗发怒,咱们也承受不起这个怒火。”
又聊了一会儿。
江林和陈江山不好继续留着,俩人起身朝前走去。
那个叫做小九的男人居然亲自给他们带路。
江林跟在被叫做小九的男人身后朝煤渣堆走去。
“同志你还真信托梦这一套啊?”
“有啥信不信的?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毕竟是事关祖宗的事情。”
“是啊,事关祖宗的事情,不过我就是觉得可惜,这房子年久失修成这样,老爷子,老太太他们住在这里实在是不方便。
万一一个不小心磕着碰着那可是大事儿,如果能搬到新房子去住总比这旧房子强。”
小九儿却意味深长的说道。
“同志,你俩不是去化肥厂串亲戚的吧?我看着你俩倒像是跟那些拆迁的人是一伙儿的。”
“怎么可能?同志,你还真想多了,我们要是真是拆迁的一伙儿,这会儿不是应该劝着你们搬走吗?”
江林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年轻人,看着他那双和身上破烂的工作服完全不相符的皮鞋。
“你这话里话外还不是劝着我们搬走啊?”
“同志,你在哪儿上班啊?”
这一句话问的眼前的小九儿有点儿措手不及。
“我其实就在机械厂上班儿。”
“机械厂这两年可是一直亏损。
听说拖欠了两年的工资了。
好像是准备破产重组。
你这每天跑到这里来忙这个事情。
有着大把的时间不会是已经下岗了吧?”
被叫做小九的年轻人脸色微微一变,
“你咋知道的这么清楚?”
“哎呀,我也是正好听说了,这报纸上都登了,谁还能不知道啊?”
“是啊,在机械厂干了十几年了,我15岁就进了机械厂。
结果到现在28了。
13年的工龄,现在机械厂说让我们下岗,就让我们下岗。”
“说是给我们2万块钱买断,可是那2万块钱够干啥呀?”
“我和我媳妇儿俩人都是机械厂的职工,现在全都下岗了。一家子都快没饭吃了。”
“我们辛辛苦苦一辈子,结果最后落了这么一个下场,上有老下有小。
这不是生生要逼死我们。”
声音里的怨怼让江林抬头望了一下对方的背影,那满脸的愤懑。
“下岗了不是挺好的,到社会上之后自己找个干的难道不比厂里强?”
“你懂啥?
厂子里稳定的每个月开工资,可是现在到了社会上。
我们两口子一辈子在机械厂,连个手艺都没有,啥也不懂,到了社会上能干啥?
给别人打工一个月才挣五六十块钱工资。
我媳妇儿给人家洗碗洗的那个手脱皮都脱的不能看了。
家里上有老下有小,但凡是谁得个病立刻就得倾家荡产。
吃了上顿没下顿,还得受人家老板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