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现场还站着的天网成员，剩下三人。
楚中天已经无力再战。
眼中看人都是看不清楚。
一片朦胧。
他收了手，满脸鲜血的他看向了白惊鸿。
这一次，楚中天没有说话，而是示威一般对着白惊鸿。
白惊鸿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楚中天本以为能够激怒白惊鸿，让他杀了自己。
结果白惊鸿根本不上当。
他自嘲一笑，收敛了气息，拖着沉重的身子一步一挪走向了山岗边缘。
过程中，摔倒在地，还是强撑着身子站起。
所过之处，鲜红一片。
地上的枯草都是一片血色。
直到走到了山岗边缘，他才停住脚步，身躯摇摇欲坠。
林枫也受了伤，但并没有大碍，另外两个天网的就不好说了，半条命吊着。
但林枫没有在动手，两个天网成员也是乘机缓一缓。
白惊鸿自然是看出楚中天大限将至，没有气力了。
现在就是一口气吊着。
他也跟着走了过去。
此刻的楚中天显得十分平静，抬头看向了天际。
他只感觉眼前的一切都是红色的，看不到其他的任何颜色。
眼泪落到嘴里，都是血腥味。
最后缓缓张开嘴，有气无力地呢喃道“叔叔伯伯，婶婶嫂嫂，楚家的族人们，我尽力了！”
“你们应该不会怪我吧，血仇未报，我已无力回天！”
“师傅，徒儿愧对师傅，愧对教养之恩，人们常说，生而未养，断指可还，生而养之，断头可还，未生养之，百世难还！”
“你们的恩情，我今生无法偿还，若有来生，每一辈子，徒儿做牛做马报答！”
说完，他扑通一声，双膝跪地，十分吃力地磕了三个头。
磕完头，他再度看天：“爸，妈，儿子不孝，没法为族人复仇，也违背了你们的遗愿，没有平平安安的生活下去......”
说着，又磕了三个头。
接下去便没有任何的动作，好像静候死亡的到来。
白惊鸿走到楚中天身后的时候，那个天网的成员也刚好要冲上去，就要结果了楚中天。
可拳头轰到楚中天后脑勺之前，忽然被白惊鸿拽住。
白惊鸿眼中闪过寒芒，抬起手，一拳砸在了那个天网成员的脑袋上。
“啪！”
一声犹如西瓜爆碎的声音响起。
那个天网的成员脑袋瞬间炸开。
只剩下一个身躯被白惊鸿抓着。
白惊鸿被溅了一身的血，但丝毫没有在意。
而后更是看都不看一眼，直接将尸体丢开。
脱下外套，擦了擦手后，坐在了楚中天的边上。
白惊鸿眺望远方，从口袋拿出烟盒，抽出三根烟。
丢给林枫一根，自己咬着一根，然后塞到楚中天嘴里一根。
楚中天也是一愣。
“啪嗒！”打火机的声音响起。
看拿着火机要为自己点火的白惊鸿，楚中天还是下意识抬手遮挡住火机。
香烟燃起，楚中天猛地吸了一口。
“舒服，这一口，千金不换！”
“有没有遗愿？”白惊鸿也给自己点上烟，吸了一口，淡淡问道。
“遗愿？想你死，算吗？”楚中天笑了笑。
“算，人嘛，都要死的，终有碰面的时候，你还是换一个遗愿吧，这个暂时不现实！”
楚中天艰难地吸了一口烟，吐出：“我还真有！”
“你说，我能够做到，不会推辞！”
楚中天摇晃了一下身子，险些倒下。
但还是强撑着：“我的资产不多，一些明面的资产，我让人补偿给被我杀害的护林员家人。”
“但我名下有一笔私款，三个亿，银行卡放在我之前居住的别墅的厕所通风口。”
“你帮我捐给贫困山区的孩子，切记，必须你去捐，这样才没有人敢贪，钱才会到那些真正需要的人手上。”
楚中天说到这里的时候，都是嘲讽的笑容。
曾经立誓改变污糟的社会，临死前居然怕那些该死的人层层盘剥他的钱。
现在想想，好天真。
“你怕被人贪污啊！”白惊鸿笑了笑。
“不应该怕吗？”楚中天也是笑了笑：“你身居高位，自然没有人敢坑你，可底层那些人，哪怕是发动一次捐款，都要少了多少？”
“救苦救命的钱，在权字之下，成了盈利二字，何其可笑，何其可悲啊，哈哈哈哈！”
楚中天笑着，笑声中尽是浓烈的讽刺。
“好！交给我！”白惊鸿点点头：“就叫蛋大慈善基金，怎么样？”
“呵呵，你还是不忘记嘲笑我一次是吧，不过.......都行！”
“还有吗？”
楚中天轻轻摇了摇头，重重吸了一口烟，吐出。
他抬头看着东方，一行血泪无声从脸颊滑落，有气无力地呢喃着：“我楚中天一生，愧对家人，愧对师傅，却......无愧于心.......”
白惊鸿也没有说话，就这么安静地坐着。
半晌，楚中天夹在手指的烟头掉在地上，香烟燃尽......
白惊鸿在看向他的时候，他眼睛还睁着，脸上有着泪痕，只是没有了气息。
楚中天，死了。
白惊鸿掐灭烟头，吧楚中天放平在地上。
接着扯过自己丢开的衣服，给楚中天擦拭了一下脸上的血液。
“死也要死的好看点，你师姐说过，让我给你一个体面！”
给楚中天擦拭干净脸上的血液后，白惊鸿整理了一下他的衣服。
伸出手，帮他合上眼睛。
“你我，恩怨两清，你走好！”
说着，白惊鸿把衣服盖在他的身上，站起身，准备离开。
走了几步，白惊鸿把目光看向了那个还站着的天网成员身上。
也是除了林枫之外的最后一个。
想了想，他对着那个天网成员够了勾手指。
那个天网成员还以为自己逃出生天了。
连忙走了过去。
白惊鸿指了指地上的楚中天。
“看到他了吗？”
那成员点点头。
那个成员还以为白惊鸿是让他收尸。
“你们其他的成员都死了，你难过吗？”
那成员一愣，点点头。
“难过啊，行，那你也留在这边，和你其他弟兄一起，给楚中天陪葬吧！”
“算是方天阙那个老狗补偿楚中天的！”
白惊鸿说完，那个天网成员眼睛瞪大，吓得转身就要跑。
可林枫已经先一步出手，瞬间擒住，直接扭断了他的脖子。
最后一个天网成员眼中满是绝望，瘫软在地。
白惊鸿也没有去看，自顾自往前走去。
林枫也是扫了楚中天的尸体一眼，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