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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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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第二个委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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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滑的车面映着日光,闪闪发亮。中年男人还端立在车前,笑容不变。 林宿微微眯眼。贺振翎,很好… 他礼貌而客气道,“那请问在你的自设里,你是叫?” 这次,“老张”说,“孔拂。” 林宿赞叹,“这名字好,一听就是中国的。”ChineseKongfu. 孔拂笑眯眯,“过奖。” 他说着拉开车门,“请上车,贺先生还在处理公事,我先带您到总部汇合。” 林宿点头坐进去,“有劳了。” … 上了车,他就给贺振翎发了条消息:你的Aka.老张接到我了。[笑眯眯] 【翎】:记得谢谢他。 “……” 雪泥马趴在他肩头,夸道:【他居然记得你的每一个烂梗,真是对你别有用心。】 “…"别有用心"和"用心"不是递进关系。” 林宿关了手机,闭目养神,“学好成语再说话。” 私家车平稳地行驶了一阵。 林宿本来以为孔拂说的“总部”是监察协会总部,没想到停在了一座商业大厦前面。 林宿降下车窗,探头:? 孔拂已经下车,对他笑笑,“贺先生的公司。”说完朝大楼里走去。 一整栋大厦的玻璃窗反射着日光,闪得人快睁不开眼,一看就知道规模不小。 “贺振翎到底有多少个马甲?” 【不叽。】雪泥马:【你不如直接问他。】 “算了。”林宿缩回脑袋,眯眼靠在椅背上,“我们还没熟到那个程度。” 肩头就发出一声“盒盒”。 没过五分钟,车门便被一把拉开。 高大的身影有一瞬挡住了外面的光,阴影从上方笼在林宿身上。 林宿抬头,就看贺振翎坐了进来。 后者身上还是那件黑色打底,外面套着浅灰色正装,肩平背阔,原本宽敞的后座在这一刻显得有些逼仄。 林宿没忍住开口,“贺监察官,不热吗?” 贺振翎一手扯了下领口,垂着眼,喉结微动,“还好。出发吧。” 私家车一个起步,驶入车道。 光线一片片晃过车窗,车里的冷气驱散了一丝热意。后座一时安静,林宿歪头扫过身旁严严实实的贺振翎,思绪发散: 贺振翎穿那么多,不会是为了遮住那枚环? 还是说他其实是含羞草转世,被人碰一下就要缩成一团…… “在看什么。” 淡淡的声线拉回他的思绪。 林宿视线被敏锐捕捉,他移开说,“没想到贺监察官还有这么个马甲。” “你以为我是怎么进校董会的。” “……” 原来是投资入驻。 “阴阳两道互不干扰。”贺振翎说,“我只是给自己找了个最便宜行事的职业,方便在现代社会办事。” 林宿深深看过去。 为了方便办事,所以顺手开了个大公司。是这意思? 雪泥马戳他:【看看他。你呢?】 林宿轻抬下巴,理直气壮,“我给自己找了个一年中假期最多的职业。” 【……】 【那还是你厉害些。】 - 到了沥城,正临近傍晚。 昏黄的天色从天际笼下来,赤紫的晚霞深浅染开一片。黄昏,自古又称逢魔时刻。 贺振翎看了眼天色,“是现在去齐家,还是等明天?” “就现在吧。”林宿说,“阴气升上来了,有些东西能看得更清楚。” 孔拂便直接把车开去了齐家。 齐家住的是中式大宅院。 大门两边挂着灯笼,院墙刷着朱漆,竹林从墙头冒出来,影影幢幢。 林宿和贺振翎刚下车,就撞上闻讯出门迎客的沥城齐家家主。 齐桩看上去五十左右,满脸堆笑。 虽然从中式庭院里走出来,却完全是现代上流社会的穿着。看见同行的贺振翎,他笑容先是震了一下,而后如常, “没想到贺会长也来了,贵客贵客,先进门再说。” 齐桩转头在前面引路。 林宿对贺振翎一点也不小声地小声道,“"没想到",就是不请自来的意思。” 前方身影差点在石板路上一绊。 贺振翎轻飘飘落来一眼,没说话。 一行人很快穿过庭院进了客厅。 室内的装潢也是极为现代化,明亮的水晶灯吊顶,映得地面流光溢彩。 林宿在沙发上落了座。 齐桩开门见山,“这位小友,我们之前有些误会,这次邀请你来也是想表达歉意。” 他说着顿了顿,“你也知道关于你身上的一些"传闻",我们齐家派人来,其实是想保护你……” 林宿转向贺振翎,“他的意思是,他跟你是一伙的。” “……”贺振翎。 “……”齐桩。 齐桩笑容差点没挂住。 不等他开口,又听贺振翎平静认真地回道,“刚刚就想和你说了,有些话心里想想,不要当着别人的面说。” 齐桩的笑容就彻底落在了地上。 明亮的客厅里气氛凝滞。 就连一旁的佣人都低下了头,没敢在这时候发出动静。 好在很快,一道声音打破了僵局。 “家里来了贵客,有失远迎,两位不要见怪。” 林宿抬头,就看一名美妇从二楼走下来。 大概是他们来得突然,后者匆忙去收拾了一下,现在才出现。 妇人身旁还跟了名少年,穿着一身得体的小西装。 ——说是少年好像也不对。 林宿目光落向他头顶的八字:已经二十二岁了,只是从相貌气质上来说,像是一名十七、八岁的娇憨少年。 忽而,林宿眉心又蹙了下。 【怎么了?】 “…有点怪。” 他拿起茶杯抿了口茶。 跟前,齐桩已经招呼着人过来,介绍道,“这是我夫人姜雅嫤,还有小儿齐佳源。” 姜雅嫤朝两人一笑。 齐佳源也露出一个讨人喜欢的笑容,乖巧地打了声招呼。也许是看林宿在看他,他笑容就更深了点,露出两个酒窝。 林宿看了他两秒,也笑了下,随后转向齐桩,“小儿?那大儿呢。” “………” 话落,跟前凝固了一瞬。 齐桩笑容有点僵,缓了缓才道,“这只是个谦辞……” 他又朝管家示意了一下,拿来张请柬,“为了表达歉意,明天寒舍正好要举办一场风水界的宴会,希望两位赏光。” 林宿接过请柬,翻看了下。 他在意识中开口,“他在留我。” 雪泥马瞥道:【是啊,留你吃大餐。】 这会儿天色已经不早了。 齐桩看人收了请柬,适时地邀请他们住下。林宿也不推辞,直接应下了。 林宿的那间客房早已收拾出来。 齐家没想到贺振翎会一起来,这会儿正着人新收一间客房。贺振翎暂时先跟着林宿去了他的房间。 … 房门一关上。 贺振翎随手贴了张隔音的符箓在门上,问道,“你今天一直挑衅齐桩,是想逼急他看看?” 林宿说,“一半一半。” “还有一半是?” “单纯想挑衅他。” 跟前似乎陷入了沉默。 林宿问,“那贺监察官今天出言不逊,也是出于配合我的计划?” 贺振翎冷淡,“没有,就是纯气他。” “………” 雪泥马洞悉:【又开心了是吧。】 林宿回它:“虽然贺振翎大概率是因为不满齐桩插手监察协会,把钉子户要回去。但我论迹不论心,十分满意。” “这处住宅是齐家的祖业。” 跟前,贺振翎忽然又开口。 林宿拉回思绪,望着屋内的装潢,笑了笑,“做了这么大的改动,如果不是与时俱进,还以为是要掩盖什么。” “你看出什么来了?” 窗外夜影幢幢,林叶婆娑。 林宿看了眼,“欲盖弥彰。至少他们请我来,一定是有所企图。”他说着一顿,转向贺振翎,摸了摸自己。 “你说,我会不会成为齐家的金丝雀……” “……” 贺振翎眉峰一跳,平静,“不会,你是那只鸠。” 正说着,房门“扣扣”响了两声。 外面传来佣人的声音:“贺先生,隔壁客房已经收好了。” 林宿同贺振翎对视一眼。 林宿,“放心,明天有宴会,今晚是彼此的平安夜,回去睡吧。” 贺振翎朝他投去一眼,走了。 门关上。 林宿开口,“你说,他走之前那念念不舍的一眼是什么意思?” 雪泥马冷酷:【我猜他是想说,一般先刀预言家。】 “……”林宿躺上床,“我是主持人,晚安。” - 宴会在第二天正午开始。 林宿上身穿的是唐装,盘扣系至领口,红色的流苏坠垂至肩头。墨玉般的玄色衬得他肤色更白,不说话时,通体贵气。 他下楼,宴会已经开始了。 从楼梯口望过去,大厅一览无余。客人来了大半,大致分成三拨。 齐家夫妇正带着儿子齐佳源迎着一拨宾客;贺振翎一身冷峻,四周围了一拨试探或交好的;剩下的则是远远观望着。 林宿一出现,几拨人同时停下来。 视线落过去,有一瞬的惊艳,夹杂着好奇、探寻,以及各怀心思的别的什么… 林宿目不斜视,走向齐桩打了个招呼。 “齐先生,夫人。” 齐桩笑呵呵地关怀了两句,让他在宴会上随意。姜雅嫤也跟着夸了声,随后就听齐佳源仰脸甜甜一笑, “林宿哥哥这身真好看呢。” 林宿扫去一眼,“我今年17。” 齐佳源笑容一凝,又抱歉地改口,“是吗,我是想着叫哥哥尊敬一点。” 林宿嘴角牵了下,没说什么。同齐桩点点头转身走了。 待他背影远去。 齐佳源收回目光,扭头看向姜雅嫤,似抱怨地问,“妈妈,我看上去比他大很多吗?” 姜雅嫤只当他是撒娇,弯腰捧着儿子的脸哄道,“没有没有,我们佳源是娃娃脸,永远都是宝宝。” 齐佳源便又露出了标志性的笑容。 只是余光却若有所思地瞥向林宿那头,眼底冷静得不带一点笑意。 … 林宿身姿翩然地穿过大厅。 雪泥马浮在一旁:【你故意那么说的?那小孩儿小心思挺多。】 林宿随手端了杯饮料,“让他多去吧,累着的又不是我。” 【我就欣赏你的从不内耗。】 正说着,跟前多了几道身影。 林宿停下来。 来的是几名没戴族徽的风水师,他在脑海里搜寻了一圈,也挂不上号。 几人这会儿正端着酒杯,面上带笑地询问: “初次见面,小友怎么称呼?” “也是风水界的人?不知师从何处?” “听说你不是沥城人,是独自来赴宴的?家里人…父母没有陪同?” …… 雪泥马对号入座,发出一声:【盒!】 林宿没管沉迷角色的雪泥马,微微眯眼,看向句句打探的几人,也摸清状况了: 看来都还不知道贺振翎是跟着自己一道来的。 他没有一秒犹豫,转头就叫了声, “贺先生。” 那头,贺振翎背影一顿。随后转头看了他一眼,几步走了过来。 林宿抬手介绍,“这是我的男伴。” 跟前几人顿时一僵,露出惊色。林宿适时地退了半步,贺振翎一下首当其冲。 “………”贺振翎。 几人愣了瞬很快恢复自然,转而招呼起贺振翎来: “原来二位是一起来的。” “是旧识?不妨介绍认识认识…” 七嘴八舌的问候中,贺振翎薄唇翕动。一道沉冷的嗓音飘入林宿耳中: “我现在确实很难办。” 林宿,“……” 他抿了口饮料,正色,“你先顶住,我去别处想想办法。” 说完转头,悄然溜走。 - 齐家的宴会厅其实很大。 林宿绕了一圈,在大厅背后找到一处安静的阳台。 他推开门走出去。 外面是一片庭院,应该是宅子的正背面。庭院幽静无人,往更深处则草木丛生,从地下透出一股阴冷。 草木掩映下,还有一栋小阁楼。 木质窗框被封上了,蔓延的爬山虎几乎遮住了不大的窗口。 正望着,背后忽然传来响动。 “贵客。”转头,只见管家站在门口,“您怎么到这儿来了,是有什么招待不周?” “没有,我社恐。” 成功让人噎了一下,林宿又问,“那边修的是什么?” “旧阁楼而已,用来当仓库。”管家说完侧身,“家主正有事找您,请随我来。” 林宿点点头,管家转身走在前面。 他跟上前,临出门前又回望了一眼。只是一晃而过,林宿突然在意识中叫了声, “泥马。” 【怎么了?】 他收回视线,淡淡的神色中,少见地流露出一丝厌恶, “我已经很多年没见过这么恶心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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