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莹想起了自己曾经看到了一位乐评人对于赵常的评价。
那位乐评人说：“赵常唱慢歌的时候就像是一位音乐诗人，字里行间的故事感总是让人情绪触动。”
此刻看着舞台上的赵常，一人一麦，头顶一束射灯，黄莹好像真的有了这种感觉。
明明周围还有上百位观众，舞台上也有乐队。
可是这些都干扰不到自己。
她第一次抛弃掉了属于经纪人的视角。
站在粉丝的角度想说一句。
争议什么的，都去死吧！
“如果有时间，你会来看一看我吧～”
“看大雪如何衰老的，我的眼睛如何融化～”
“如果你看见我的话，请转过身去再惊讶～”
“我怕我的眼泪我的白发像羞耻的笑话～”
激昂的钢琴旋律响起，不断往上叠加的音调让旋律开始加快。
如果张倩倩在这里，她就知道这是那天她隔着房门听到的那段旋律。
“赵常在干嘛！”
休息室内的歌手还沉浸在这旋律中时，突然被周清一声惊呼给打断。
众人抬头看向电视，只见舞台上的赵常踩着旋律开始了舞动。
舞蹈动作并不是那么好看，技巧难度也可以说是0。
不过所有人却没有生出玩笑的想法，因为他们在第一时间脑海中想起的就是那位在昏暗的舞厅内，独自舞起来的老人。
同样是一个人的舞蹈，但看的人泪目。
本来就富有故事感的歌词一下子有了画面。
袁唯本就是泪点低，看见这一幕不自觉眼泪蓄满眼眶。
“我从来没有见过极光出现的村落～”
“也没有见过有人在深夜放烟花～”
“晚星就像你的眼睛杀人又放火～”
“你什么都不必说，野风惊扰我～”
“可是你～惹怒了神明～”
“让你去～还那么年轻～”
“都怪你～脸上冷冰冰～”
“在一个人的漠河舞厅～”
......
二段的歌词揭示了悲惨的事实。
赵常在演唱的过程中，那拙劣的舞步一直没停下。
一直到现在，赵常都没有展示出他引以为傲的高音。
可几乎所有人都有一种感觉。
这歌，不需要高音。
“如果有一天我的信念忽然倒塌～”
“城市的花园没有话广播里的声音嘶哑～”
“如果真有这天的话你不会奔向我啊～”
“尘封入海～尘封入海～”
“啦啦啦啦啦啦啦啊～”
“啦啦啦啦啦啦～”
.......
赵常像是入魔一般在舞台上边舞边唱。
歌手休息间。
黄亮突然对明星经纪人道。
“妈的，快给我一张纸巾。”
明星经纪人把纸巾递给黄亮，就看见她低头擦拭着眼角的泪珠。
明星经纪人心道。
倒也不必什么场景都加那两个字。
结果当他回过头，发现在场几个女歌手都开始抹起了眼泪。
周清虽然没流泪，但他此刻也跟流泪差不多了，低头看着经纪人给他发的消息。
“如果你觉得自己的歌比《漠河舞厅》写得好，我们明天就发行。”
周清内心翻了个白眼。
搁着点我呢。
站在他创作人的角度来说。
赵常这首歌差不多已经把这个故事写到天花板了。
自己怎么可能写的还比他好！
《漠河舞厅》一出，别的歌手也不用再说自己写的歌是以老人的故事为原型写的了。
在《漠河舞厅》面前，都是小卡拉米。
就这情绪渲染力，谁还比得过。
舞台上的赵常不知道别人因为这首歌产生了怎样的评价。
他此刻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好像自己也出现在了那个舞厅，跟老人一起跳舞。
跳的好不好看不重要。
为了谁跳才重要。
一直到逐渐减弱的伴奏才让他慢慢睁开了眼睛。
眼前的想象也消失殆尽。
像是一场梦到了该醒的时候。
遗憾终究是遗憾。
赵常下意识的叹了口气，他忽然觉得内心空落落的。
抬头看着前方，观众席里也是格外安静。
现场。
杨萌扭头看向沉默的观众，不禁扯了扯黄莹的袖子。
“黄姐，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一点掌声没有？”
黄莹跟着回头看了一眼。
“这歌后劲太大了，他们还在消化呢。”
舞台前方，现场导演拼命示意观众们鼓掌。
直播不能剪辑，这个时候空场未免太尴尬了。
歌手休息间。
歌手们疑惑的抬头。
“怎么回事？是卡了吗？”
话音刚落，下一秒震耳欲聋的掌声响起。
所有的观众陆陆续续的站了起来，双手举过头顶高呼赵常的名字。
看到这一幕，杨萌才松了口气跟着一起鼓掌。
漠河镇。
乡亲们都围坐在一起，在他们最中间就是那位老人。
老人坐在电视前平静的听完了这首歌。
“哎呀，唱的真好。”
“这娃怎么长的，人也俊唱的也好。”
“真好听。”
在其他人议论纷纷中，老人默不作声的站了起来。
“哎，你干嘛去？”
“到舞厅开门的时间了。”
首都。
经纪人看着纷纷鼓掌的观众，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这歌可真好听。”
“还可以。”
身后猝不及防的声音再次吓了经纪人一跳，一回头才发现张倩倩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
“你怎么每次都没声音啊，你什么时候来的？”
“赵常出场我就出来了。”
张倩倩淡淡说道，下一秒从兜里掏出手机打字。
经纪人眼睛一跳。
“你在干什么？可不要在微博上发乱七八糟的话啊，你上一次点评国福导演的电影就引起了争议了。”
“不会。”
张倩倩冷淡的说完一句，收起了手机。
经纪人连忙打开微博。
看见了张倩倩发的微博。
“《漠河舞厅》牛！”
经纪人内心刚松一口气，突然就看到第二条。
“整场歌手最佳！”
经纪人：！！！
“你快把第二条微博给我删了！”
《歌手》直播间。
经过2秒的空白之后，一条弹幕从最上方飘过。
“现在谁还敢说赵常蹭热度？”
没有人回应这条弹幕。
这样的情绪共情就算是蹭热度的他们也认了。
《漠河舞厅》整场没有高音，演唱起来也没有难度特别高的技巧。
但是在所有的演唱里却是最让人难受的。
那种心里空荡荡的感觉就像是追了一部很久的剧完结了一样，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
想再听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