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名位列前茅的文明至高神，一同出手对付自己……
顾衡虽自信，可也不觉得自己能敌得过七尊至高神的围攻。
不过。
记忆之中的“顾衡”，却远没有露出任何绝望的神色来！
他屹立虚空，在那七尊神明的威压之下，就连时空也要支离破碎，可他却一袭黑衣，巍然不动，任凭那七尊神明的情绪如何挤压着，周身都仿佛出现了真空一般，寸尺不入！
世人皆说纪元大敌乃是不自量力的狂人，可顾衡觉得自己似乎也没那么不自量力呢？
别的不说，就这姿态简直是他想象中驰骋诸天，不可一世的自己！
当然。
在许久之前，这根本不是幻象，而是现实。
“悖逆者！”
“交出被你窃取的概念之源，跪伏认罪，或可留你真灵不灭！”
“否则，神明之威不容挑战！”
一个威严浩大，仿佛由无数文明生灭之音汇聚而成的神言轰然震响，带着不容置疑的审判意味。
顾衡感到一阵令他这个旁观者都有些头晕目眩的音浪。
不知道是那七尊神明之中的哪尊开了金口。
然后，他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冰冷而桀骜，带着睥睨诸天的狂放与不屑：“窃取？”
“尔等盘踞众生之上，吮吸文明膏血，也配跟我谈"窃取"？”
“最起码，我知道我从何而来，背后也没有主子！”
哪怕是被七尊至高神围困，顾衡都感受到记忆之中的“自己”在讽刺那七尊神明之时，带着满满的不屑！
“好胆！”
“想当年我仍是芸芸众生之一时，也曾有你这般豪情胆气！”
这叫人振聋发聩的喝声则是有了个清楚的正主，那位浑身燃着血色烈焰的武极天尊。
不知怎地，若说这七尊神明敌意满满，顾衡却又不怎么感受得到。
按理说，都这种时候了，还有那么多话要说嘛？
应该是一言不发，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按照结果来看，至少顾衡知道最后终究还是没避免打起来。
“天尊，当年之勇不用多提了，如今你也不过是个背着神明之名的失意者而已。”
记忆之中的自己在嘲笑之余，仍旧满含怜悯。
怜悯这些屹立众生之上的高位存在。
“阿弥陀佛。”
那万丈有余，眉目低垂却又透着慈色的佛影颂了一声无比清澈的佛号，脑后慧轮大亮，似有亿万佛门信众同时念文诵经，佛光普照无垠虚空，仿佛要湮灭一切嗔痴妄念。
“施主问鼎大造化，本该是应有所得，贫僧修佛小有所成，深明因果命数仍有未知。”
“但此物并不容许他人染指，只会施以无法承受的因果业障。”
“还是放下吧。”
话该如何说得神神叨叨？
那便该看诸佛文明的至高神“大寂觉王”这番好似度化罪者的堂皇之语，虽然听着一点都不让人深受感动，至少记忆中的顾衡根本不屑于此。
这位肯定不是那种一心度化天地间所有生灵的祥佛。
“放下？”
顾衡双目有寒芒骤起！
“你们甘心当"概念"的狗，我可不愿。”
“这本就是这众生应有之力，它们将其垄断，视为禁脔，设立神座，划分权柄……不过是窃贼立了牌坊，罪无可赦！”
闻言。
诸神无话可说，不过是几声叹息落下，愈发恐怖的气势便将这片时空早已紊乱的虚空继续摧残得支离破碎。
事情至此，自然没有了可以挽回的任何余地。
战端顷刻之间就爆发了。
那是场难以形容的恐怖交锋，顾衡现在也算是在慢慢地重塑自己的认知，但也是看得一知半解。
极致的力量对撞，余波横散，好似有数之不尽的空间碎片被打落。
自己在交锋之中巍然不动，光是身上的气场都带着撕裂神权，撼动概念的恐怖，饶是强如它们，一时之间七神联手却仍旧没能奈何得了他。
但战斗仍旧惨烈无比。
虽然他是一打七，可自己竟然不落半点下风！
龙神被他打得神血喷溅，神鳞碎裂，武极天尊那浩瀚神躯仿佛能撑起天地，也是被打得浑身裂痕，连那股神威之势都不复强盛，大寂觉王脑袋后面的慧轮都被他拆了……
神明伤痕累累，一时间竟然略现颓势。
而记忆中的自己也没好到哪去，可作为旁观者的顾衡，竟觉得他完全可能嬴！
要输的，应当是那七神才对！
可为什么？
很快。
顾衡就看到了缘由。
当厮杀愈发白热化起来时，这片承载决战的虚空之中，有某种“意念”突然降临了。
他什么都没看到，只是内心突然间有了种诡异的感觉，便觉察到了。
那道意念不过出现了一瞬间，七神的力量仿佛是瞬间萎靡下去，取而代之的则是一道集合了七尊神明权柄的神光，撕裂了虚空，贯穿了万古，带着湮灭一切的极致，轰击在了他的身上！
“啊！”
顾衡猛地一抖。
被强行撕裂，磨灭的极致痛苦像是通过记忆传到了现在的他身上，而碎片带来的“记忆”到此戛然而止。
等他摆脱掉那种痛楚时，手中的记忆残片已经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