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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汉楚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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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叔侄共计定东海,天降大雾不是天降陨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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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城。 昌豨聚众守城。 虽然对刘备有示好之意,但昌豨并未率众归附刘备;不是昌豨不想归附,而是条件尚未谈妥。 泰山贼出身的昌豨,是个很现实的人。 理想和抱负对昌豨而言是没多少意义的,有意义的是到手的利。 为了利,昌豨可以率众去打彭城国,将彭成王刘和撵到兖州去。 为了利,昌豨可以接受陶谦的招募,由寇变官。 为了利,昌豨可以独占利城和祝其,自成一霸。 同样为了利,昌豨可以向刘备示好,以求继续称霸一方。 若刘备的好处给得多,昌豨不介意暂时归附刘备、替刘备效力。 也仅仅只是暂时。 若有人给的好处比刘备多,昌豨也会毫不犹豫的“另择明主”。 没人能真正当昌豨的“主”。 昌豨自恃其才,认为今后一定能身居高位;现在的弱小,也只是时运不济。 麾下有千余骁勇能战的悍匪,是昌豨最大的倚仗。 城外。 张飞引千余步骑驻扎在河畔。 自奉刘备军令引兵来此也有好几日了。 昌豨派来的使者,张飞也见了几波了。 然而。 张飞虽然笑脸相迎,但从不向昌豨许诺,这让昌豨颇为苦闷。 吕布引兵攻即丘的消息,昌豨早已得知。 张飞在城外的目的,昌豨也能猜到大概。 不外乎是牵制昌豨,让昌豨不敢轻易的离开利城去协助臧霸。 “这已经送了七波厚礼了,张飞这厮可真是贪得无厌!”使者又一次空手而归,让昌豨颇为不耐。 厚礼每次都笑脸收了,这事儿是一点不办,如此贪婪之徒,昌豨平生未见。 张飞不肯许诺,昌豨也不想委屈自己;若刘备不能开出满意的条件来,昌豨是不会率众归附的。 相持间。 人报吴敦求见。 “黯奴这家伙,这个时候来见我,必是想让我出兵去即丘。”昌豨猜到了吴敦来的目的,有心不见。 若想去即丘,昌豨早去了,压根不会等到现在。 更何况城外的张飞态度不明,昌豨更不敢出兵。 思考许久。 昌豨又决定去见吴敦。 路多了才好走,路绝了就走不通了。 若臧霸开的条件比刘备好,昌豨也不介意联手臧霸对付刘备。 “贤弟啊,今日是什么风竟将你也给吹来了。”昌豨“热情”的迈向吴敦。 若不是吴敦早知道昌豨的品行,还真容易被昌豨的“热情”给欺骗。 鄙夷归鄙夷,吴敦也堆起了笑脸,迈向昌豨:“愚弟在即丘甚是想念兄长,故而来利城探望。” 昌豨暗暗鄙夷。 吕布都兵临即丘城了,你还会有心思来探望我? 虚情假意的寒暄了一阵,昌豨又设宴招待吴敦。 席间。 吴敦故作长叹。 昌豨冷笑,看破不点破:“贤弟为何叹气?莫非是愚兄这里的酒菜不合胃口?” “你想吃什么直接告诉愚兄,愚兄这就去安排!你我兄弟,何必客气!” 吴敦摇头,掩面而泣:“不敢再欺瞒兄长。愚弟这次来利城,实是受吕布逼迫太甚,特来求援。” 昌豨猛地一拍桌子:“愚兄早就听闻,吕布引兵征讨琅琊国,甚是激愤。” “若不是怕臧帅误会,我早就引兵去即丘城助贤弟了。” “即丘毗邻开阳,臧帅可有派兵相助?” 吴敦面色通红,掩面不敢直面昌豨:“臧帅也派兵了。” “哦?”见吴敦这模样,昌豨有了猜测:“臧帅,也赢不了吕布?” 吴敦摇头:“趁着吕布远来疲惫,臧帅趁夜劫营赢了吕布一次。” “奈何吕布被劫营后,竟然直接在城外立坚寨、又垦田开荒,似乎要在城外常驻。” “臧帅虽然想攻寨但军力不足,想以财币许诺让吕布退兵,可这使者去了一波又一波,吕布既不答应也不拒绝。” “臧帅担心吕布是在拖延时间等刘备的援兵,故令我来利城请兄长出兵先破吕布。” “若是破了吕布,刘备必不敢来。” 吴敦七分真三分假。 除了来利城的目的不真,前面的几乎都是真。 太真骗不了昌豨,太假也骗不了昌豨,只有这真假混合的才能打消昌豨的疑虑。 利城离即丘也就几十里路,昌豨真想打探利城外的情报不会太难。 “可张飞也在利城外屯兵,愚兄有心也无力啊。”昌豨故作为难。 吴敦忿忿:“刘备果然不安好心。派张飞在利城牵制兄长,就是不想兄长引兵去即丘。” “这可如何是好啊!” “倘若即丘城破,兄长这利城也必然被破。” 吴敦这极具“激将”意味的话,让昌豨暗暗冷笑不已。 唇亡齿寒的道理,我岂会不懂? 用得着你来教我? “贤弟一路劳累,不如先在城中休憩一日。待愚兄召集众人商议,再想个两全其美的计策。”昌豨满口忽悠。 这利城诸事,几乎都是昌豨的一言堂,压根不需要召集众人商议。 吴敦见状,也不再“激将”,只是口称感谢。 安顿了好吴敦,昌豨又派了一波使者去见张飞。 使者领了军令,匆匆来见张飞。 听闻吴敦来了利城,张飞那粗犷的脸上多了几分玩味:“这吴敦是何来意啊?” 使者不敢跟张飞的眼神对视,低头禀道:“不敢欺瞒将军,吴敦是来请昌帅出兵相助的。” 张飞轻哼一声:“莫非昌豨是要助臧霸?这让俺很为难啊。” 使者惊出了冷汗:“将军误会了,昌帅并无助臧霸的意思。” 张飞冷笑:“既无助臧霸之意,何不砍了吴敦的脑袋送到俺营中来?” 使者头皮发麻:“昌帅认为首恶只有臧霸,诛杀了首恶臧霸,余众皆可招降。” “可若现在就杀了吴敦,孙观、孙康和尹礼必会助臧霸死守城池。” 张飞沉吟了片刻:“既如此,俺就在这里等着昌豨送来臧霸的脑袋。” 见张飞没有更多的许诺,使者忍不住抬头又问:“敢问将军,若杀了臧霸,昌帅能否出任东海相?” 张飞盯着使者的眼睛,看不出喜怒:“昌豨这是在威胁俺?若俺不许诺这东海相,昌豨就不肯杀臧霸?” “你,是这个意思吗?” 使者在这一瞬间,仿佛感受到了如猛虎般的窥视,心中直发麻。 “将军误会了,昌帅绝无此意!”使者再次低头,不敢跟张飞的目光对视。 气氛逐渐变得阴冷。 即便是寒天,使者也感觉背上的汗水浸湿了背衫。 良久。 张飞这才徐徐开口:“俺以洛水名义起誓,若昌豨能杀了臧霸,俺必会保举昌豨为东海相。” “俺最讨厌欺骗!” “倘若昌豨敢骗俺,俺认得昌豨,手中这长矛可认不得!” 使者大喜。 这么多次了,张飞终于肯松口了。 “昌帅最重信义,绝不会骗将军。” 使者返回利城,向昌豨回禀了张飞以洛水名义的起誓。 “贪婪之徒,终究还是心虚了。”昌豨冷笑。 左右心忧劝谏:“昌帅,倘若张飞事后不认,又当如何?” 昌豨不以为意:“刘备以信义立足,张飞又以洛水名义起誓。倘若事后不认,我就将张飞骗我杀臧霸的事,四处宣传。” “我有兵马在手,也不怕刘备卸磨杀驴;惹急了我,我直接北上青州投袁谭。” “速去点兵。” 昌豨吩咐了左右,又来见吴敦。 “贤弟,愚兄想好了,今夜就跟你去即丘城助臧帅。”昌豨信誓旦旦。 吴敦心有狐疑,佯问:“今夜就走,这么急吗?” 昌豨轻叹:“若能明日走,愚兄也不想趁夜出城。张飞兵马就在城外,若白日出城必被觉察。” “今夜愚兄与你同引兵马出城,可在城头虚设旗帜以惑张飞。等退了吕布兵马,再与臧霸回军共击张飞,张飞必破!” “兵法有云:兵贵神速。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见昌豨说得头头是道,吴敦有些拿捏不准昌豨是真的要去救即丘还是另有目的。 想了想。 吴敦决定回去等臧霸裁定,遂向昌豨一礼:“兄长谋略过人,愚弟拜服。” 当夜。 昌豨就点了精锐千人趁夜出城,只留了两百余兵在利城虚设旗帜。 张飞没有趁机攻杀抢夺利城。 以洛水起了誓,张飞也是不能轻易违背,个人信义是小,刘备信义是大。 “昌豨去了即丘,是昌豨杀了臧霸,还是臧霸杀了昌豨,就让俺拭目以待吧。” 张飞看向即丘城的方向,冷笑不已。 倘若昌豨跟臧霸反目太早了,必然会影响刘标对臧霸的攻心计以及借臧霸手除掉昌豨的目的。 故而。 张飞这些日子收礼不办事,一方面是在牵制昌豨,一方面是在等即丘来人。 如今两个目的都已经达到,能不能成事就看臧霸和昌豨谁更狡诈谁更骁勇了。 想了想。 张飞又令全军今夜戒严。 算计贼人的同时也得当心贼人反算计。 昌豨的到来,让臧霸又惊又喜,臧霸对昌豨还是抱有几分希望的。 当即。 臧霸就要设宴招待昌豨。 昌豨却是拒绝了臧霸的好意:“臧帅,张飞如今就在利城外。” “我在城中虚设了旗帜,连夜来的即丘,必须速战速决!” “今日正好有大雾,可去劫营,务必要一战击溃吕布。” “若不能胜,我会立即撤回利城保城自守,还请臧帅体谅。” 臧霸看向吴敦。 吴敦点头:“张飞早几日就屯兵在利城外,昌帅轻兵急行来的即丘城,恐怕瞒不了张飞太久。” 臧霸当即附和:“昌帅兵马疲惫,可先就地休憩,我这就令人准备吃食。一个时辰后,同去劫营。” 昌豨遂令众将士就地休憩。 一切似乎都很正常。 臧霸拉吴敦来到隐秘处,低声询问:“可有看出端倪?” 吴敦点头:“昌豨先时未答应,只让我在城中休憩一日。可到了晚上又说兵贵神速,要连夜急行军。” “实话说,我不太判断得准。” “不如让昌豨在前,臧帅在后;若昌豨有杀臧帅的意图,必不会答应。” “若昌豨心中无鬼,必会奋力向前。” 臧霸摇头:“若昌豨真是来助我的,让昌豨在前,必会引起误会和猜忌。” “我在前,昌豨在后,你留下守城。倘若我有不测,你立即回开阳城,带众人北去诸县。” “诸县离得远,不怕吕布和刘备远征。” 吴敦有些不情愿:“臧霸,为什么非得冒险去赌昌豨的心思?一刀杀了昌豨岂不是更省事?” 臧霸轻斥:“不可胡说!若我一刀杀了昌豨,你就不担心今后我为了功名也一刀杀了你吗?” “人,无义不立!我纵死,也不先背义。” “按我说的办,我自有分寸。” 城外。 探子传回利城方向有兵马入即丘城的情报。 看着久久不散的大雾,刘标抚掌而笑:“有这大雾相助,我的胜算又多了一成。” “温侯,让诸军准备,稍后臧霸和昌豨,必会引兵来劫营。” 宋宪疑惑:“利城到即丘城少说也有五十里,昌豨远来疲惫,即便要劫营也会在今晚。” 刘标摇头:“大雾不散,纵是白日也如夜间。劫营讲究的是一个出其不意。” “宋校尉都认为臧霸和昌豨不会来劫营,岂不是正合了劫营之理?” “有三叔在利城外,不论昌豨是真的来助臧霸还是假意来助臧霸,都不能在利城耽误时间。” “有这大雾作掩护,我料昌豨必会劝臧霸伺机劫营。” “若我料错了,劳累了诸位,等回了彭城国我就请诸位喝酒赔罪。” 宋宪拱手一礼:“谢刘公子解惑。谨慎本无错,有备才能无患,若刘公子真料错了,也该是我请刘公子喝酒以示宽慰之意。” 刘标大笑。 众将也是纷纷大笑,其乐融融。 若是陈宫王楷献策,绝不会说什么“错了就请众人喝酒”,要么嘴犟要么沉默要么来一句“胜败乃兵家常事”。 可对将士而言。 谋士献策错了,不仅仅劳累了将士更有可能造成将士死伤;若谋士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必然是不讨喜的。 相较而言,刘标更接地气,也更讨众将欢喜。 只是看着刘标跟众将其乐融融的场景,吕布这心中五味繁杂。 这都是本侯的将! 强忍内心的郁气,吕布冷脸安排了防劫营的部署。 战事为重,即便要私下惩戒下刘标泄泄心中的郁气也得等战事结束。 大雾中。 臧霸引兵先至。 忽然间。 低沉的号角声响起,一支支箭矢激射而出。 更有力士排队大呼:“昌豨,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臧霸脸色大变。 “中计了。撤!” 大雾中。 又是一支支箭矢自后方激射而来,正是昌豨的方向。 臧霸大怒:“昌豨,为何叛我?” 昌豨的声音在大雾中响起:“臧霸,我非你部下,何来反你一说!” “杀了你,我就是东海相!” “要怪,就怪你不识时务!” 看着身边倒下的亲卫,臧霸怒气更盛。 在昌豨主动请为前部的时候,臧霸其实都相信了昌豨,只让昌豨当后部。 不曾想。 昌豨竟然能装到现在! “背义之徒,当诛!” 臧霸引兵向前。 吕布营中那一声声“昌豨,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更似是在宣布立场。 这一战,是臧霸和昌豨之间的厮杀。 两人只能有一人活下来! 要么昌豨杀了臧霸当东海相,要么臧霸杀了昌豨当琅琊相。 虽然中了刘标的算计,但臧霸不恨刘标只恨昌豨。 刘标本是敌手,中了计臧霸就得认;昌豨本是盟友,背了义就是无耻。 大雾中的厮杀声此起彼伏。 吕布刘标并骑立在营门口,宋宪、侯成、成廉、魏续等将也引兵守在营门口。 宋宪对刘标更佩服了。 没动多少兵卒,就让臧霸跟昌豨相互厮杀。 这就是兵法中的上计“不战而屈人之兵”吗? 众将看向刘标的眼神,亦如宋宪。 接地气,又善谋。 温侯有这样的女婿,真是令人羡煞。 大雾逐渐散去。 臧霸和昌豨间的厮杀也到了尾声。 昌豨急行军一夜,将士疲劳;臧霸坐守即丘,将士养精蓄锐多日。 一开始打了臧霸一个措手不及,稍微占了点优势。 臧霸一认真,昌豨瞬间被打回了原型。 “我不服!” 昌豨以刀杵地,面有不甘。 打了这么久,昌豨也看明白了:吕布营中自喊了那一句后,就一直坐视不理。 这是在坐视臧霸和昌豨分胜负! “昌豨,在你向我射箭前,我都还在想。你既诚心帮我,那我即便要同时跟吕布和刘备为敌,也会将你视为兄弟。” “没想到,你竟然真的想拿我的人头去请功!” 臧霸竖起长矛,恶狠狠的盯着昌豨。 昌豨不甘怒吼:“臧霸,收起你的虚伪,你不也想拿我的人头请功吗?” “今日虽然是我败了,但我依旧不服你。从泰山的时候就不服你,现在同样不服你!” 臧霸冷哼一声,不再跟昌豨争辩,取箭挽弓,一箭射杀了昌豨。 “昌豨已死。” “负隅顽抗者,杀无赦!” 大雾散尽。 臧霸也将负隅顽抗的昌豨死忠射杀殆尽。 宋宪策马出营门。 “温侯和刘公子,在营中设宴,请臧帅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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