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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汉楚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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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睢阳喋血,百姓之殇,天杀的曹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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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到吕布可能有准备,曹操不敢再在陈县逗留。 令韩浩引兵驻守陈县后,曹操遂亲引大军前往梁国。 攻彭城的路线有多条,其中最可能的两条是取睢阳和谯县。 考虑到谯县是曹氏和夏侯氏世居地,麾下亲信也多出自谯县,曹操最终将首攻城池选择了睢阳。 若屠谯县,曹操都不用玩了,每天都得担心被亲卫给宰了。 若屠睢阳,曹操就没这个担忧了。 屠一城,降五城。 这是曹操的惯用伎俩。 即可震慑后方城池守将,又可养士卒的悍勇之气。 曹操的兵马战斗力强,靠的不是严格的军纪,更多的是释放士卒的兽气本能。 对曹操而言。 破城后纵兵劫掠是常事。 位居司空,天子在手,谁敢说半个不字? 只要赢了,自有大儒为其辩经。 曹仁先至谯县。 看着紧闭的谯县城门,曹仁冷哼,策马城下喝降。 “城头的听着:我乃司空帐下,督军议郎曹仁。” “逆贼吕布,骄矜凶残,擅杀梁国国相杨奉。今奉司空令,前往彭城缉其问罪。” “识相的,速速开城。” “若有抗命者,以从罪论处!” 城头。 沛相舒邵“战战兢兢”的扫了一眼曹仁及曹仁身后的虎骑。 “曹议郎,可有司空手谕?”舒邵“弱弱”大呼。 曹仁冷喝:“既见我身后大旗,又知我身份,怎敢问出如此愚昧的问题?” “司空手谕,也是你能看的?” “我再说一遍:我乃司空帐下,督军议郎曹仁,奉命前往彭城缉拿吕布问罪。” “若有抗命者,以从罪论处!” 舒邵连忙高呼:“曹议郎恕罪,我这就开门,还请曹议郎怜惜城中百姓,莫要惊扰了。” 曹仁眉头紧蹙。 脑中下意识的想到了曹操的叮嘱:谯县若有降心,立即退兵入梁国,协助程昱破梁国诸县。 【难道,真的如司空所料,这谯县城中有吕布的埋伏?】 想到昔日的濮阳之战,曹仁不敢大意。 若城内真的有埋伏,那这一波骑兵冲进去,可就都折在城中了。 不多时。 舒邵引众吏士出城,在城门口列队恭迎。 “沛相舒邵舒仲应,见过曹议郎。百姓不易,还请约束兵马。”舒邵“恭敬”的立在最前。 有了曹操的叮嘱,舒邵越是恭敬,曹仁越是疑虑。 “张辽何在?” 曹仁忽然想起了去年击袁术时,张辽曾出现在谯县协助陈相骆俊。 舒邵不假思索,疑惑反问:“张辽是鲁相,又岂会在谯县?” 见舒邵对答似乎没什么问题,曹仁心中更疑,不知道是该入城还是该听曹操的叮嘱。 良久。 曹仁又道:“我也是谯县人,自然不会让军士惊扰谯县的百姓。” “既然你肯出城,那就证明你是心向天子的。” “我为督军议郎,岂会冤枉清廉忠贞之臣。” “好好守城,若见吕布兵马到来,决不可开城。” 舒邵心中惊讶,拱手“领命”:“谢曹议郎体恤谯县百姓,我会谨遵曹议郎之命,绝不会让吕布的兵马入城。” 曹仁再次看了一眼谯县,引兵直往梁国。 待曹仁离开,张辽策马出城。 “舒相,怎么回事?”张辽蹙紧眉头。 在骆俊的妻儿抵达谯县后,张辽就派了大量的探子潜伏在陈国,尤其是陈县附近。 探得有曹操的兵马出现在陈县,张辽一面遣人给后方城池传讯,一面跟舒邵制定了应对之策。 效仿昔日濮阳之战,由舒邵假意开城,张辽则是暗伏城中。 只要曹兵入城,就来个关门打狗。 然而。 张辽在城中等了许久,却不见曹仁入城。 这才出城询问缘由。 舒邵亦是眉头紧蹙:“不知为何,曹仁忽然就没了攻城的意图。” “只是叮嘱我好好守城,若见温侯兵马到来,决不可开城。” “莫非我等意图被曹仁给觉察了?” 张辽疑惑:“不应该被觉察才对,曹仁奇袭谯县,是想趁着我军无备,打一个出其不意。” “又岂会轻易撤兵?这其中必有藏得更深的目的。” 舒邵猜测道:“会不会只是虚晃一枪,真正的目的是梁国。” “曹操要去彭城,未必就得走谯县。” “曹仁又是骑兵,在谯县虚晃一枪再绕到去梁国,耗不了多少时间。” 张辽点头认可了舒邵的猜测:“谯县虽然有兵,但多是步兵,也追不了曹仁。如今局势,只能谨守谯县,以观动静了。” “先将谯县所遇军情,快马送往彭城。我等只居谯县,看不到全局动静,只有及时传递情报,方可助温侯决策。” 仔细商议后。 张辽立即派快马出城往彭城而走。 北部。 夏侯渊自昌邑出发,不到三日就抵达小沛城外。 沿途并未采纳程昱的提议,一路杀过去吃过去。 奇袭本就是为了出其不意,若将时间和精力花费在劫掠上,势必会影响行军速度。 对号称“三日五百里,六日行千里”的夏侯渊而言,行军速度才是最重要的。 只要能打出“攻其不备,出其不意”的效果,成功的攻下城池,任何时候都可以劫掠。 这沿途偶遇夏侯渊大军的行人商旅就遭殃了。 夏侯渊没有任何的留情。 凡是可能会涉及泄密的,都被夏侯渊下令射杀。 屁民而已。 死了就死了。 然而。 当夏侯渊以隐秘又神速的方式抵达小沛城外时,却惊愕发现:小沛不仅城池紧闭,城外的桥梁也被摧毁了! “这是,被发现了?” 夏侯渊仔细回想了这一路的行军,遇到的行人商旅都死了,不应该会泄密才对。 夏侯渊沉吟。 如果不是行人商旅泄密,那就只能归类这小沛的守将为人谨慎,一直都在提防山阳郡方向。 “摧毁桥梁可拦不住我。” “我可是夏侯渊!” 夏侯渊只是迟疑了片刻,就下令去附近砍伐竹木、搜寻渔船搭建浮桥。 令夏侯渊蹙眉的事又发生了。 小沛附近,竟然寻不到一艘渔船! 浮桥即舟桥。 需要用舟船漂浮水面,上面铺设竹木。 若无舟船,有竹木也是无用。 “我这是被小觑了。” 夏侯渊的脸色变得阴沉。 一连两次判断错误,浪费了夏侯渊不少的时间。 夏侯渊笃信兵贵神速,没将小沛的守将当回事,压根就没考虑寻不到渔船的可能。 泗水上讨生活的渔民不少,正常情况不可能有寻不到渔船的情况。 除非。 这些渔船提前被小沛的守将征走了。 小沛城头。 曹性和许汜披甲而立。 作为彭城的西北门户,小沛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故而。 不论是曹性还是许汜,都花了很大的精力在通往兖州的路上部署暗哨。 尤其是得到彭城的军令后,曹性和许汜又加大了哨探的力度。 早在夏侯渊出兵第二日,行踪就被曹性和许汜探得了。 夏侯渊的行军速度,也让曹性和许汜吃惊不小。 两人商议后,放弃了引夏侯渊入小沛城下的想法,改为破坏桥梁、征走渔船,拖延夏侯渊抵达小沛城下的时间。 同时又向彭城求援。 “夏侯渊久经战事,只是破坏桥梁、征走渔船,挡不了太久。” “曹操的主力在颍川,定不会只遣夏侯渊走兖州奇袭小沛。” “恐怕曹操已经走颍川出兵了。” 许汜凝重的分析。 在兖州的时候,许汜就领教过曹操的厉害。 用兵奇、行军快,硬生生将原本占了优势的吕布陈宫等人,打成了双方拉锯。 见夏侯渊来得如此快,曹性有些后怕:“若不是彭城提前来了军令,我等又加大了哨探的力度,恐怕都不能及时探得夏侯渊的行踪。” “若用当初对付袁术奇袭的方式对付夏侯渊,你我可就守不住小沛了。” “若真如许中郎猜测,彭城恐怕没有多余的兵马来援救小沛了。” 许汜轻轻摇头:“小沛是彭城西北门户,温侯要对付曹操,小沛就绝对不能失守。” “否则温侯就只能困守彭城,坐视曹操攻掠诸县,如昔日陶谦困境。” “彭城没有援兵,琅琊国有。” “只是琅琊国离得远,在臧相抵达之前,小沛不能有半点意外。” “小沛若丢,你我也没脸去见温侯了。” 曹性凛然,眼中凶光闪现:“我受温侯知遇之恩,又岂能不以死相报!人在城在,人不在城也得在!” 梁国,睢阳。 杨青死死的盯着城下的大旗,眼神中有惊愕也有厌恶。 “竟然是程昱这老戾夫!” “高相,此人断不可小觑。” 杨青显然对程昱有不少的成见。 高顺冷冷的盯着城下的大旗,淡淡开口:“我明白。” “昔日兖州诸县皆降,唯有鄄城、范县和东阿三城不破。” “程昱,就是固守东阿之人。” “杨长史有吏民之望,可于城中安抚吏民,城头和城门的防务,就交给我了。” “谨防有程昱的内应和惊惧者偷开城门。” 杨青点头:“高相放心,我跟曹操有大仇,绝不会误了事。” 睢阳城中只有千余人,除了高顺的陷阵营外,其余的是吸纳的杨奉残兵。 陷阵营虽然号称千人,实际上只有八百人。 八百陷阵营加一群杂兵,想守住睢阳城,不是容易的事。 城下。 旌旗招展。 程昱令裨将带了五十余嗓门大的力士近前喝降。 “逆贼吕布,擅杀天子委任的梁国国相杨奉,其罪可诛。” “东中郎将、济阴太守、兖州督军程昱,奉司空令,征讨逆贼。” “若开城投降,既往不咎;若据城死守,城破之时,鸡犬不留!” 五十余人的齐声大喝,声音足以传到城头,甚至于城内。 战前先恐吓。 这也是曹军一贯的用兵风格。 如此。 不仅可以动摇守军意志,亦可令城内士民惊惧。 只要有人不愿意死,就会想办法干扰守军守城。 若干扰不了守军,破城之后就将男女屠戮,用意震慑后方城池。 瞧。 城内男女是因为守将执迷不悟才死的。 你们是跟着死,还是不想死? 这,就是人性! 曹操深谙人性。 只要赢了,还能将污名丢给守城的。 不是孤想屠城,是城内的人都是不愿投降的反贼。 什么? 是被迫的? 被迫的,你去怪守将啊。 怪孤作甚! 孤这一生,不拘小节。 看看孤的诗词就知道,“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孤也为你们的死感到心肠欲断啊。 听着城下嚣张狂妄的喝降,高顺连回都懒得回,只是将陷阵士和杂兵部署在城头。 对于被高顺平日里练了个半死的陷阵士而言,程昱的恫吓就跟放屁一样。 “是个难缠的。” 程昱见城头守将稳如泰山,眉头一蹙。 作为曹操三路攻徐的先锋之一,程昱的军务就是在曹操抵达梁国前拿下睢阳。 如此。 大军才能不用担心后方有吕布的兵马袭扰,直往彭城。 “既不肯投,那也别怪我心狠了。” 程昱冷笑一声。 “传令:将睢阳城附近的村落百姓,都驱赶到睢阳城下。” 对程昱这种“名仕”而言,百姓的命是不能称之为命的。 百姓的用处可多了。 可用来屯田,可用来配生,可用来消耗城头箭矢落石,可用来填护城河,还可用来解决军粮。 至于“仁慈”“道义”? 乱世中,各人自扫门前雪就够了。 管什么“仁慈”“道义”? 程昱平日里治军就严,这军令下达也没人敢违背。 能留在程昱身边当亲信的,也不会有多余的怜悯。 想的更多的是:又可以发财了! 睢阳比不了小沛。 小沛治理时间久,许汜能在短时间内将周围的渔船征走,让附近的百姓入城。 高顺治睢阳的时间太短,即便杨青在吏民中有声望,也不能让附近村落百姓都迁入城中。 不愿入城,高顺也不会多权。 民在城中,高顺誓死守城。 民在城外,高顺爱莫能助。 战争就是这么残酷。 对百姓而言,同样得有选择阵营的眼光。 选择错了,命就没了。 当曹兵驱赶百姓攻城,城头的陷阵士没多少反应,普通杂兵纷纷色变。 这些杂兵,很多都是睢阳本地人。 “那是,是我家六叔?” “是大兄,大兄怎么在城外?” “天杀的曹狗,竟敢掳掠我儿。” “将军,不能放箭,城下都是我们的乡民。” “......” 百姓被驱赶而来,本已麻木。 忽然听得城头的喧哗,耳疾口快的扯着嗓子高呼:“侄儿可在城头,救老朽,救老朽。” “阿弟?阿弟在?” “我儿,我儿救我。” “阿郎。” “阿翁.....” 城头城下,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呼哭喊。 程昱冷笑:“再去喝降。” 裨将得了军令,再次带着大嗓门力士大喝:“城头的听着,你们都是睢阳人,何必为了逆贼吕布卖命?” “难道你们要杀了你们的亲友乡人吗?” “东中郎将有好生之德,若尔等肯弃械投降,既往不咎;若能杀了不肯投降的,赏钱赏粮。” “若执迷不悟,哼!那就让你们的亲友乡人,一同跟着吕布陪葬吧!” 不知谁开了头,城头响起了阵阵武器掉落了声。 亦有拿着武器的,正警惕的看着周围,生怕被人给背后捅了刀。 “将军,怎么办?” 一陷阵营都尉凑近,低声询问。 虽说陷阵士骁勇不惧死,但这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城头杂兵的士气被程昱扰乱,令陷阵士也不得不打起精神提防。 “擂鼓!” “弃械者,杀!闻鼓迟疑者,杀!” 高顺冷冷的下令。 这不是高顺第一次面对贼人裹挟百姓攻城的情况了。 当百姓被裹挟的那一刻,命就已经注定。 高顺要保的是睢阳城以及睢阳城的军民,不是城下被裹挟的百姓。 若城头的军卒要破坏,那也只能以杀止患。 军令一下。 陷阵士毫不犹豫的砍杀弃械者和闻鼓迟疑者。 杀了十几个闹得最凶的,高顺又看向拿着武器聚集自保的军士。 “害尔等亲友乡人的,是城下的曹兵。” “你们的武器,不应该对准同袍!” “尔等若不愿守城,可跳下城池,跟尔等亲友乡人团聚。” 淡淡的话音,不怒自威。 一部分军卒哭泣起来,一部分军卒面有羞愧,相继垂下了武器。 城头的骚乱。 很快被高顺平定。 程昱眉头紧蹙。 高顺的沉稳,让程昱有了几分烦躁。 “攻城!” 程昱不再想着喝降。 既然城头的守军要死守,那就只能请他们去死了。 拉弓如满月的弓箭,将锋利的箭矢无情的射向城头。 凶悍的曹兵推着冲车和云梯往城池推进。 城下的百姓,没有任何生的机会,全都被程昱下令射杀,直接填了护城河。 程昱从一开始就有拿这群百姓填护城河的用意。 这可比挖土石快多了! 计? 程昱不是刘标,不会如刘标一样想着如何兵不血刃的攻城。 既然不降,那就不用再喝降。 破城,才是真正的目的。 看着城下堆积的亲友乡民尸体,以及被染红了的护城河,城头的杂兵也认清了现实。 这就是一群没人性的屠夫! 昔日会恣意的屠戮徐州,今日又岂会真的放过睢阳? 天杀的曹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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