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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汉楚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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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怀柔吴郡,陆绩陆议,你爹还是你爹,孙策被刘备气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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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郡。 吴县。 孙策一脚踢翻了眼前的案桌,横眉怒目。 “气煞我也!” “陈武,去将陆绩、陆议给我抓来!” 程普、韩当、朱治等文武,皆是大气不敢出。 刘备在吴郡江口立了坚寨后,就一直对吴郡用的“怀柔”手段。 只要孙策不主动挑起战事,刘备就不主动挑起战事。 跟曹操“以战养战”“劫掠士民”完全是两个极端。 吴郡士人一瞧。 心思顿时活络了。 毕竟。 刘备和孙策要打架,关吴郡士人什么事啊? 不仅吴郡的士人去拜访刘备,就连吴县的名仕顾邵、张敦、卜静、吾粲等都去拜访刘备。 孙策又得到消息,昨日陆家的陆绩和陆议叔侄也跑去拜访刘备。 陆家跟孙策是有灭族大仇的! 昔日攻庐江时,不仅陆康死了,陆家大半族人都死了。 最终是陆家人服软且有名仕苦劝袁术才得以苟存。 孙策本来也没将一个半残的陆家当回事,可如今这种局势陆家还跑去拜访刘备,是当他孙策在吴郡没威名了还是当他孙策不敢杀人了? 名仕高岱,孙策说杀就杀了。 区区陆绩、陆议叔侄,一刀一个,两个都得死! 陈武刚要走,想明哲保身的张昭最终还是出声了:“将军不可!” “陆绩虽然年幼,但与同县顾邵为友。” “顾邵名声又远近闻名,郡中士人争相拜访者不知凡几。” “若无故抓了陆绩和陆议叔侄,必会引起吴县士人惊恐。” 孙策冷哼:“我还会怕一个顾邵吗?抓陆绩和陆议,就是给这群摇摆不定的吴县士人一个警告。” “我还没死,就敢私下去见刘备;若我死了,岂不是个个都跑去投刘备了?” “真当他们的脑袋,比高岱还硬吗?” “我也想瞧瞧,若我要杀陆绩和陆议,他们是不是也会跟高岱的友人一样露天静坐求我放人。” 张昭只感觉心都要裂了。 杀高岱还引以为荣了? 高岱是谁? 为了救朋友,母子都被盛怒的许贡抓来杀了。 仅仅凭这事,让高岱名声大噪。 后来高岱得罪孙策被抓,州郡士人露天静坐,遥望数里都是为高岱求情的士人。 结果。 孙策嫉妒高岱名声太大能得众人心,强行将高岱杀了。 为这事。 张昭心中也是很抵触。 为什么要拒绝陶谦的征辟逃到江东? 不就是因为陶谦不敬士人吗? 吴郡的士人为什么要拜访刘备,将军你真的一点都不自知吗? 若不是瞧在周瑜的面以及怕影响名声,张昭真的想一走了之。 唉..... 张昭暗暗一叹,只感觉心好累。 “将军勿忧。” “吴县的士人虽然有拜访刘备的举动,但并无加害将军的本意,此举只是无奈自保。” 张昭斟酌用词。 “倘若这个时候抓陆绩和陆议问罪,吴县士人,必会人人自危。” “若有人担心将军问罪,私下勾结刘备入城,将军就危险了。” 孙策拍案而起:“子布,我正是担心有人勾结刘备,这才要杀鸡儆猴!” 张昭心更裂了。 我说了这么多,你是一点没听进去啊! 就在张昭不知道该如何劝的时候,人报周瑜回来了。 孙策吃了一惊:“公瑾不在皖城,怎会返回吴县?” 众将亦是心惊,纷纷有了不好的猜测。 未等孙策出去迎接,周瑜和孙权就先大步入内。 “愚弟无能,丢了皖城,特来向兄长请罪。”周瑜纳头就拜,面有羞愧。 孙权更是将头埋得极低。 孙策大惊:“有公瑾在,怎会丢城?” 周瑜长叹,将丢皖城的经过据实相告。 “刘标军中有善谋者,屡屡先我一步,此战过失,罪责在我,与众人无关。”周瑜低头领了罪责。 孙权的头埋得更低。 周瑜这般说,等于将孙权的罪责也一并担了。 孙策连忙扶起周瑜:“公瑾莫要自责,胜败乃兵家常事。更何况公瑾比刘标小儿去的晚,被先手算计了也是正常。” “若真要论责,也应当是我没能提前料到刘备吕布南下,害得公瑾走巴丘远涉皖城,遭受刘标算计。” “只是折了子义,令人遗憾。” 对周瑜的态度和对吴县士人的态度,孙策又表现得完全不一样。 张昭欲言又止。 周瑜见状,又问:“伯符在吴郡对峙刘备,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我途经江口的时候,刘备竟然亲自来江边接我,说跟伯符已经罢战言和,让我放心回吴县。” 一听周瑜这话,孙策的火气又上头了:“刘备老兵革,无耻至极!” “竟敢大言不惭的称罢兵言和!真罢兵言和,他怎么不退兵回徐州?” “气煞我也!” 孙策只感觉怒火在心中,难以宣泄。 蓦然。 孙策大步走到被踢翻的桌子面前,拔剑一劈,将桌子劈成两半,这才感觉心中的火气稍微减少。 饶是如此,孙策心中的郁气也是苦闷难消。 周瑜不解的看向张昭。 张昭见状,小声将刘备来吴郡后的事告诉周瑜。 听得刘备对吴郡“怀柔”,周瑜也不由脸色大变。 再联想到刘标在皖县也是以安抚百姓为主,周瑜终于明白了刘备父子的“险恶用心”。 “伯符以江东立足,只因有江水为隔,离中原偏远,易守难攻。” “即便暂时被刘备击溃,来日也能卷土重来。” “刘备在徐州又受曹操袁绍威胁,也不敢全力用兵江东,想短时间内彻底击溃伯符,刘备是办不到的!” “我放弃皖城返回吴县,也正是因为如此。” “只要保存实力,就能趁着刘备集中力量应对北面和西面威胁的时候,再去夺回失地。” “可如今。” “刘备对吴郡的用兵,以攻心为上,攻城为下,怀柔士民,减少战祸,是想让吴郡士民归心。” “刘备军中,有高人啊。” 周瑜感到一阵挫败。 在皖城时,军谋被压制。 回了吴郡,政略被压制。 尤其是刘备对吴郡的怀柔,让周瑜更感无力。 你是来对吴郡用兵的,不是来吴郡访友的! 周瑜感觉面对的,仿佛是一座泰山。 以前跟孙策在江东遇到的对手,在刘备父子面前,不值一提! 不怪周瑜有这想法。 跟着孙策横扫江东、雄姿英发的周瑜,今年才二十五! 二十五就创业成功,换个人都跳脚高呼目中无人了! 然而。 周瑜不知道的是:徐州的这片基业,看似是刘备跟吕布合力创业的,实际上是比周瑜更小的刘标在幕后担任总设计师。 只是横扫一个州内的豪杰,刘标用的时间比周瑜和孙策更短、难度更大。 毕竟。 徐州不仅有内忧,还有外敌,且没江水之险。 外敌还是袁术、曹操、袁绍,这样的庞然大物。 即便如此,刘标也让徐州活下来了! 创业之初的核心,不是威震业内,而是活下来! 孙策周瑜横扫江东,是管打不管治,看起来地盘越来越大,实则内部越来越不稳。 刘标谋定徐州,是能不打就不打,能多治就多治。 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善医者无煌煌之名。 看似乎没孙策周瑜霸气,实则比孙策周瑜更稳。 “公瑾,将军还想抓捕陆绩和陆议,我不能劝。”张昭看了一眼在碎裂桌子前发闷气的孙策,小声道。 周瑜蹙眉。 这个时候抓捕陆绩和陆议,那不等于让吴县的士人都倒向刘备吗? “伯符。” 周瑜来到孙策身边。 “眼下之计,宜和不宜战。” “如今吴郡士民,皆不想与刘备为敌,若伯符执意动兵,吴郡民心尽失了。” 周瑜方才对张昭说的话,孙策也是听了的。 孙策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是难以咽下这口恶气。 刘备带着兵来吴郡走一遭,孙策不仅奈何不了刘备还得主动去求和。 这仿佛在告诉江东众人:孙策不如刘备。 刘备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对一向心高气傲的孙策而言,如何能忍? 昔日袁术派张勋去打徐州,张勋不仅败了,还被刘备吕布一路追到淮河。 那才叫真正的扬眉吐气! “公瑾,我还能战!刘备不敢跟我在吴郡一直耗着!”孙策哼着声。 周瑜叹气:“伯符,刘表尚未动兵。” 话音一落,孙策脸色骤变:“手下败将,还敢对江东用兵?” 只是这话出口,孙策自己都不信。 孙策强势的时候,刘表自然不敢动兵。 如今周瑜在皖口兵败,孙策在吴郡又被刘备堵死,刘表没有一点对江东用兵的心思是不可能的。 不敢正面打你孙策,难道还不敢侧面去打豫章? 想到这里。 孙策更气闷了:“难道就这样忍了吗?” 周瑜凝声:“伯符,成大事者不可逞一时之气,忍一时之怒方可成万世之基。” 良久。 孙策终于放弃了骄傲和坚持,叹气道:“如今刘备在江口立寨,如何能让刘备退兵?” 周瑜断定道:“刘备交好吴郡士民,必会许诺好处;伯符可暗中打探,再将计就计,许以更优渥的好处。” “只要刘备不能再拉拢吴郡士民,就只能退兵回徐州;伯符也能趁机得到吴郡士民的支持。” 周瑜打定主意。 刘备能拉拢,孙策难道就不能拉拢? 吴郡士民不选择孙策,难道还背井离乡的去徐州? 孙策想了想。 虽然对立场不坚定的吴郡士民很不满,但也只能无奈的接受了周瑜的提议,让张昭、陈宫等人先去拜访吴县的名仕。 ..... 陆家。 陆绩和陆议叔侄归来。 “右将军能得徐州众人心,又有下邳陈家举族归附,果然不愧是高祖之后。” 陆绩语气称赞,这用词也是巧妙。 虽然是汉室后裔,但汉室后裔织席贩履其实有损刘备的名声。 陆绩一句“高祖之后”,直接将刘备的出身给拔高了。 陆议亦是赞道:“昔日孙策宴请宾客,张昭、张纮、秦松等上宾,皆认为当下四海不泰平,需要用武力来平定各地。” “唯有叔父以"管夷吾在齐桓公麾下任相,九合诸侯,一统天下,不用兵车"举例,又引用孔圣人言"远人不服,则修文德以来之",驳斥众人。” “如今右将军虽然南征吴郡,但对吴郡士民秋毫无犯,比起孙策以武力征讨,更显仁德。” “倘若从祖父尚在,定也会高赞右将军的仁德。” “只可惜,我陆家受孙氏威慑,如今只能在吴县苟延残喘,有大仇不能报,有怨恨心里埋。” 想到陆康和族人的死,陆议心中难以释怀。 陆康有一腔报国之心,镇守庐江多年,又善待士民,连盗贼都对陆康感恩,却没有善终! 陆绩亦是郁郁。 作为陆康最小的儿子,陆绩不仅七岁就没了父亲,还得笑着脸去孙策的宴席上当宾客。 人生最委屈的事也莫过于此了。 “右将军说了,他不会在吴郡待太久,让我叔侄不可得罪孙策为族人添祸。若孙策问及,可向孙策献退右将军之策。”陆绩压低了声音。 这次去见刘备。 陆绩心中是很震撼的。 刘备不仅盛情款待了陆绩陆议叔侄,更是真心为陆家考虑,让陆家不要为了一时之气就给族人招惹祸事。 更是劝陆绩和陆议要以族人为重,只有先活下来才有实现胸中抱负壮志的资格。 不仅如此,刘备还告诉陆绩,让陆绩献策退兵。 问及原因时,刘备只言:昔日也是少年丧父,幸得族人接济才勉强活下来,不想让陆绩给族人平添祸事;本来也有退兵的心思,正好让陆绩立个功劳,今后在吴县也不用担心会被孙策加害。 年仅十二岁的陆绩,想到忧愤而死的陆康和惨遭厄运的族人,心中悲戚难当,当场就哭了。 同行拜访的陆议,亦是如此。 刘备的坦诚和示好,比起孙策强了不知多少倍! 陆议小声提醒:“叔父慎言,当心隔墙有耳。” 陆绩点头。 这事只有陆绩和陆议知道,若让小人偷听了去,那就是家族祸事了。 哪怕陆绩和陆议没有加害孙策的心思,只要被怀疑了,就是高岱的下场。 叔侄两人刚回不久。 人报张昭来访。 两人对视一眼,皆是面有惊骇。 “来得好快!我叔侄秘密出城去见刘备,竟被孙策觉察到了?” “难怪右将军会劝叔父不可得罪孙策,看来早知我二人出城瞒不过孙策,自称有退兵之意让叔父献策退兵,恐怕也是右将军的不忍托词。” 陆议的猜测,让陆绩更感愧疚。 刘备在江口待得好好的,又没败绩,怎么可能有退兵之意? 更像是看到陆绩幼年丧父触及生情,怕陆绩回去受到孙策的加害,有了不忍心。 想到这里,陆绩不由一掌拍向桌子:“孙家之辱,来日必报!” 两叔侄寄人篱下,即便心中再忿忿,也得将愤怒掩埋在心。 不多时。 张昭入内。 陆绩和陆议热情迎接。 “子布公光临寒舍,有失远迎,还请恕我叔侄之罪。”陆绩虽然年幼,但礼数没少半分。 张昭回礼:“是我不请自来,叨扰陆贤侄了。” 寒暄一阵。 张昭话入正题:“陆贤侄去见刘备了?” 陆绩和陆议暗道果然如此。 陆绩面不改色:“不瞒子布公,我叔侄的确是去见右将军了。” 张昭闻言一叹:“陆贤侄何故如此不智啊?你二人这个时候去见刘备,让平南将军好生为难。” 陆绩故作惊讶:“子布公这是何意?我叔侄二人为了吴郡士民免遭战祸之苦,费劲了口舌才劝得右将军退兵,怎就不智了?” 张昭惊愕:“陆贤侄是去劝右将军退兵的?” 陆绩面色一变,拂袖而起:“子布公莫非以为我陆绩,是去向右将军献媚的人吗?” “哼!吴郡战祸,本就因右将军和平南将军而起,平南将军又跟陆家有大仇,我本不愿去。” “只因家父临终前告诫我:平南将军攻庐江,是受袁术指使,虽然有仇,但不可怪罪平南将军。” “右将军的《檄扬州英豪雄杰文》中有一条,是替家父讨个公道,我若不去见右将军,岂不是坏了家父的名声?” “没想到我陆绩一心劝战,在子布公眼中竟成了献媚的人。” “我陆家寒舍简陋,招待不起子布公。” “陆议,送客!” 陆议起身,看向张昭的脸色也极为不善:“子布公,陆家虽然没落了,但也不是谁都能羞辱的。” “平南将军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陆绩和陆议一唱一和,惊得张昭连忙起身向陆绩赔罪:“陆贤侄,误会了,误会了!” “方才言语若有冲撞处,还请陆贤侄海涵。” “我这次来访,只因有小人在平南将军面前谗言构陷,平南将军喝斥了小人,又怕坊间传有流言。” “特令我来告知陆贤侄:平南将军绝不会因为陆贤侄拜访刘备而恼怒问责。” “不仅如此,平南将军还许诺,等陆议及冠后就可入府为令史,参掌议事之权。” 入府为令史且参掌议事之权,就相当于以后孙策要召集文武商议大事的时候,陆议也能参与。 这是在许诺陆绩,孙策会视陆家为亲信,不会再有加害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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