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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汉楚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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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舌绽莲花的诸葛亮:我还没用力,你怎么就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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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蒙握紧了拳头,心头一阵气恼。 我什么都没做,怎么又来威胁我? 我就那么不受人待见吗? “子敬先生,这信的内容能信吗?”吕蒙心中不服气。 如果因为一封信就在柴桑静观其变,我吕蒙的面子往哪儿搁? 鲁肃瞥了一眼吕蒙,淡淡开口:“信则有,不信则无。吕都尉又何必问我。” 吕蒙语噎,一股火气自心底滋生。 我问你还有错了? 只是想到周瑜临行前的叮嘱,吕蒙又将这股火气给压了下去。 若因愚蠢而令鲁肃受辱,周瑜是真会杀人的! 柴桑吴兵不敢动,偃月城的孙权又被气炸了。 “解斗?” “这哪里是解斗?分明是看孤快要拿下江夏,想来抢好处的!” “刘标小儿,辱孤太甚!” “没破偃月城的时候不来解斗,孤增兵了就跑来解斗,这用意傻子都能看出来!” 怒吼间,孙权看向周瑜眼神又多了几分不愉。 在孙权看来:若不是周瑜给刘标送信,刘标也不会南下。 只是这话到了嘴边,孙权又将话给咽了回去。 毕竟。 若无周瑜给刘标送信,刘标虽然不会南下,但曹操也不会攻打襄阳。 蔡瑁更不会匆匆引兵回襄阳给孙权制造攻打偃月城的机会。 只能说:有因,才有果;倒果为因,就是在强词夺理。 周瑜敏锐的觉察到了孙权的那丝不愉。 平心而论,破偃月城的时机已经逝去,周瑜早就不想再在偃月城耗下去了。 用兵之道:识时务,知进退。 不识时务,不知进退,不懂得及时止损,只会陷得更深。 孙权不破偃月终不还的固执,以及那常挂在嘴边的“孤意已决”。 让周瑜在出谋划策上始终都受到了掣肘,如同一道枷锁锁住了周瑜的谋略上限。 反观刘标,自主性强。 刘标虽然不是徐州之主,但徐州上自吕布和刘备下至普通走卒,都会听刘标的。 没人能锁住刘标的谋略上限! 这让周瑜跟刘标的交锋,从一开始就无法对等。 周瑜再次想到了刘标在吴郡的话:公瑾兄当了这江东之主,若得了这天下可将天下让与讨逆将军之子;若不能得这天下,也可保孙家血脉不断。 周瑜不由暗思:若不受掣肘,又岂会处处被动被刘标牵着鼻子走? 周瑜又想到了孙策。 孙策在时,只要周瑜据理力争,孙策即便再不情愿都会听周瑜的。 可如今: 除了受憋屈,只有更憋屈。 周瑜没有开口。 开口也没了用处。 孙权增兵调走了豫章、庐陵和丹阳三郡兵马,后方城池空虚。 若孙权不同意“解斗”,被围的就不仅仅是柴桑了! 真让刘标不计代价的发狠,强行用兵丹阳、庐陵和豫章,直接断掉孙权的江上粮道。 孙权在江夏的水陆步骑,都得饿死! “吴侯,你不该召我们来的。”豫章太守孙贲,第一个表达了不满。 你要打江夏证明有孙伯符同样的才能,我可以等。 你要逞吴侯的威风强行召我们前来,我可以忍。 可你要当着我们的面怨天尤人,那我就忍不了。 论辈分,我还是你堂兄! 论亲情,叔父的棺木还是我护送回江东的。 孙贲一开口,孙贲的弟弟孙辅也表达了不满:“吴侯,现在恼恨刘标又有什么用?” “是战是和,得先定下来。” “若要战,我立即回庐陵部署防御;若要和,我立即回庐陵表达诚意。” 孙辅话里话外都一个意思:这江夏你爱待就待,反正我不想待。 孙翊眼神凶悍,盯着孙权道:“丹阳有异心的宗帅不少,若得知刘标南下,定生异心。” “吴侯若是没本事让刘标知难而退,我也要回丹阳了。” 孙翊虽然孙权的胞弟,但孙翊的性格更似孙策,不太喜欢跟孙权来往。 孙策临死前,张昭也曾提议让孙翊继承印绶,被孙策拒绝了。 这让孙翊对孙权更不满了。 明明我孙翊更似长兄,凭什么长兄的印绶得你孙权来继承? 定武中郎将孙暠和寇中郎将孙河虽然没开口,但两人的表情上也能瞧出对孙权的不满和不信任。 继承了孙策的印绶,却不能如孙策一般振兴家族。 谁又乐意听命? 孙家兄弟接连开口,气得孙权郁火更盛! 孤才是吴侯! 韩当、程普、黄盖欲言又止。 三人虽然都是三代老将,但论身份只是孙家的家将,还没资格去指责孙贲等人。 其余如潘璋、徐盛等将,就更没资格了。 程普将目光看向了周瑜,疯狂示意。 在场有资格替孙权发声震慑孙贲等人的,也只有周瑜了。 周瑜不仅仅是孙策的义弟,更有实打实的战绩傍身和军中威望。 虽然不想开口,但周瑜也不想看到孙权和孙贲等孙氏族人在这个时候离心。 若孙家人都内讧,外姓诸将又该如何想? 除了韩当、程普、黄盖等家将外,其余跟着孙权的外姓诸将都是为了博个军功出身的。 待遇给得好,孙家是我家。 待遇给得差,我家是我家。 都是奔着利来的! 毕竟。 家将跟外姓诸将,平日里的待遇也是不同的。 不能苛求外姓诸将拿着远低于家将的待遇,去跟家将一样效忠效死。 “吴侯息怒。” “刘标为荆州和江东"解斗",这是吴侯发兵江夏前就约定好的。” “之所以未能"解斗",只因刘表不同意。” “如今刘标再行"解斗"之约,想必是刘表已经同意了。” “不妨等刘标和刘表都来了江夏,三方坐下洽谈条件。” “条件谈好了,利益得到了,"解斗"又有何妨?” “孙豫章、孙庐陵、孙丹阳、孙定武、孙威寇,你们跟吴侯都是自家兄弟,理当一致对外。” “兄弟相争,只会惹来刘标和刘表的嘲弄。” “不如给我个面子,暂且留下为吴侯助威如何?” 周瑜的语气虽然淡,但却自有一股威势,这是周瑜常年征战且用战绩养成的气势。 孙贲等人不是不懂兄弟相争的危害,只是看不惯孙权摆出来的吴侯姿态。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若孙策在此,又岂会受刘标威胁? 孙权的表现也不是真的很差,换孙贲五人当吴侯,也未必能比孙权当得好。 只是有孙策珠玉在前,孙贲五人对孙权的表现自然就不满居多了。 周瑜开口,孙贲五人也顺势给了周瑜一个面子。 孙贲五人虽然不服孙权,但对周瑜是心服口服的。 乱世,始终得比拳头大小的。 孙权咬了咬牙。 周瑜几句话,竟就让孙贲五人低了头,这让孙权心中的郁火又增加了三分。 孤,才是吴侯! 若是平日里,孙权不会如今日一般负面情绪充斥。 然而。 战事的不利以及越来越让孙权看不懂的局势变化,让孙权也变得焦躁不安。 这人焦躁不安了,就容易发脾气。 越是不安,脾气越大。 距离孙权满二十,都还差几个月。 现在的孙权,还远远达不到曹操那句“生子当如孙仲谋”对孙权的权谋肯定。 孙权虽然很气恼,但也只能无奈的接受了“刘标要来解斗”这个事实。 将水陆步骑都退到了夏口水寨,孙权静待刘标和刘表的到来。 打不过就加入。 孙权得好好想想,如何洽谈获利才能在江东立稳脚跟。 数日后。 刘表先到。 文聘、诸葛亮出偃月城迎接刘表。 刘表的脸色有些憔悴。 短短几个月,刘表从威震荆州的镇南将军、荆州牧,变成了憔悴的老头。 在来的途中,刘表遇到了返回襄阳的蔡瑁。 本想让蔡瑁一同来偃月城,结果蔡瑁执意要回襄阳,将刘表气得不清。 蔡瑁一走。 偃月城兵力不足,如何能在三方洽谈中占得优势? 洽谈只是将争斗从战场搬到了桌上,争斗的核心依旧是各方的军力强弱。 弱者是没发言权的! 诸葛亮尚未开口,跟着刘表一同南下的黄猗拱手问礼:“伏波将军麾下,门下贼曹黄猗,见过诸葛军师。” 叙了礼,黄猗又取出书信一封呈给诸葛亮:“有伏波将军有信在此。” 诸葛亮心神一凛,不动声色的接过书信,飞快的扫了一眼。 刘表见状问道:“孔明,刘伏波在信中,有何要求?” 诸葛亮将信收好,道:“镇南将军,此地不是说话之地,入城再谈吧。” 刘表沉默。 信中内容不能公开,就意味着不是什么好事。 暗暗叹了一口气,刘表策马入城。 如今荆州四面遇敌,刘表独木难支,早已失去了弈棋的资格了。 入了城。 诸葛亮寻了个僻静处,单独邀刘表一叙。 屏退了众人后,诸葛亮将刘标的书信递给了刘表:“镇南将军,还是你自己看吧。” 看着信中的内容,刘表忍不住手一抖,呼吸也变得急促:“刘伏波,要让老夫让出荆州?” “这怎么可能!” 刘表将信猛地拍在桌上,语气也多了恼意:“怪不得黄猗让老夫带上家眷,还让老夫携民渡江。” “这是压根不给老夫活路!” “如此解斗,老夫如何能同意?” “四面皆敌又如何,大不了战死沙场,老夫又何惜残身!” 刘标给诸葛亮的信中,言明了四分荆州的用意,以及让诸葛亮劝刘表让出荆州等等。 刘表满心欢喜的来偃月城,以为刘标真的是来解斗的。 不曾想。 刘标竟然要让刘表放弃荆州且配合向孙权施压! 被卖了还要替刘标数钱,这让高傲的刘表如何不怒? 刘表又怒视诸葛亮:“孔明,你对得起老夫的信任吗?” “扪心自问,老夫对你诸葛家可有半点亏待?” “你叔父让老夫撮合联姻,老夫亲自去拜访蒯家、庞家和黄家。” “你叔父让老夫给你官职,老夫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老夫对你诸葛家如此信任,你却助刘标谋夺荆州,忘恩负义如此,你有何面目坐在此地?” 诸葛亮承受了刘表的怒骂,只等刘表骂够了,这才徐徐开口: “镇南将军,诸葛家承蒙恩惠,这一点我是不会忘记的。” “若我不念恩义,又岂会助镇南将军促成荆徐结盟,死守偃月城?” “义兄为何会谋夺荆州,镇南将军真的一点不自知吗?” “昔日徐州南征孙策,义兄来信请镇南将军出兵相助,镇南将军无视同盟之约,只作壁上观,以至于南征孙策功败垂成。” “孙权要打江夏,义兄有意解斗,是镇南将军你拒绝了义兄的好意,害得义兄颜面扫地,才有荆州今日祸事。” “镇南将军坐拥荆州之地,不思匡扶汉室,却要跟义兄为敌,义兄不谋夺荆州,难道要将荆州拱手让给曹贼吗?” “即便如此,义兄依旧在想着保全镇南将军一家。” “否则义兄又何须让襄阳和南阳给曹操、让巫夷险道给刘璋?” “甚至于,还要让荆南四郡给孙权!” “若我不念恩义,我今日也不会将义兄的书信给镇南将军看!” “正因为我念恩义,才没有诳你瞒你诈你,只希望镇南将军你能识时务明大局。” “方今天下,除了义兄能匡扶汉室,谁还能匡扶汉室?” “凭镇南将军你?还是凭西川的刘璋?亦或者许都那个被软禁的天子?” “镇南将军,你莫要忘记了。” “倘若汉室不存,你这个汉室宗亲跟普通的士子又能有什么区别?” “真以为你是不靠家世出身才争得如今的地位吗?” 诸葛亮犀利的言辞,如同冰川寒水一般将刘表一肚子的怒火灭了大半。 剩下的怒火又变成了憋屈和不服。 “老夫虽然是汉室宗亲,但也曾单骑定荆州,让荆州士民安居乐业,怎就变成了靠家世和出身?”刘表不服。 凭什么说老夫是靠家世和出身的? 老夫有今日的地位,都是靠本事争取来的! 诸葛亮哼了一声:“是否靠家世和出身,我不与镇南将军争辩,因为这毫无意义。” “可要论荆州士民安居乐业,那我可得多问一句了:镇南将军口中的士民,可曾包括无立锥之地的流民、每日愁衣食的贫民?” 刘表语噎。 本质上,刘表口中的“士民”指代的更多是皇亲、世家、豪门、寒门、庶民,至于布衣、民家、军户、佃户、牧民、流民、氓民压根不在刘表的“士民”范围。 刘表想要反驳,又反驳不了。 以农术得民心、被誉为稷子的刘标,是真将布衣、民家、军户、佃户、牧民、流民、氓民这类民,当民的! 良久。 刘表叹气:“孔明,非得如此吗?” “老夫承认刘标在徐州,对诸民一视同仁,让流民有了立足之地,让贫民不愁衣食。” “可荆州跟徐州不一样!” “徐州的豪强几乎都被曹操屠杀殆尽了,剩下的能跑也都跑了。” “荆州不同。” “荆州豪强林立,老夫也是借助了蔡家和蒯家的势力才勉强维持了平衡。” “若不喂饱荆州的豪强,即便老夫让出了荆州,刘标也同样做不到对诸民一视同仁。” 诸葛亮摇头:“镇南将军,能不能做到和想不想做,是有区别的。” “更何况,义兄的手段,镇南将军你是想象不到的;别人或许办不到,我相信义兄能办到!” “徐州诸民安居乐业,就是最强的力证!” “镇南将军,我并不希望义兄跟你冲突太甚。” “义兄虽然讲仁义,但他的仁义不是宋襄公式的迂腐仁义,而是在不影响大志的仁义。” “若镇南将军你执意不肯,义兄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还请镇南将军,细思!” 刘表再次沉默。 就这么向刘标低头,刘表是不愿意的。 可如果不低头,刘表现在又没破局的良策。 荆州的兵力要抵挡曹操、刘璋、张津、孙权,已经在苦苦强撑。 若再惹怒了刘标,刘表几乎没任何的生还机会! 是被群雄围殴死,还是将荆州让给刘标求得家小平安,这个选择其实不难。 难在于刘表是否愿意低头。 见刘表沉默,诸葛亮又道:“镇南将军,你知道蔡瑁为什么要违背你的意愿,执意回襄阳吗?” 刘表心头一震,隐隐有了猜测。 诸葛亮凝声道:“蔡瑁跟曹操,早就暗中有了来往。” “曹操许了蔡瑁不少好处,只因蔡瑁觉得镇南将军还能抵挡曹操,故而一直没有真正表态。” “如今镇南将军西不能退刘璋,南不能退张津,东不能退孙权,北不能退曹操。” “蔡家当初能选择助镇南将军定荆州,如今也能选择依附曹操保全蔡家。” “镇南将军虽然是荆州牧,但这荆州并非镇南将军能真正做主。” “镇南将军,应有的体面都给你留了,是助义兄还是为了你心中的孤傲让家小亲族都死在这场纷争中。” “还请镇南将军,再细思啊!” 刘表颓然瘫坐。 诸葛亮的话,如同犀利的尖刀一般,将刘表强撑的外壳一一劈开,露出最真实也最柔弱的内里。 良久。 刘表苦涩开口:“老夫,愿助刘伏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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