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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汉楚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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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孙权不听话,那就换个人当吴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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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署内,孙静坐立不安。 这次奉令来彭城结亲,孙静其实有一百个不愿意。 奈何。 屯兵乌程的长子孙暠不安分,竟然趁着孙权去庐陵查办孙辅的时候,要举兵去会稽自立。 若不是富春的虞翻威胁孙暠,欲与同郡吏士以命相搏为孙权除害,这会稽就被孙暠夺了。 虽然孙权返回吴郡后没追责孙暠,但却给了孙静一个任务:要将妹妹许给刘标,且地位不能低于吕玲绮。 初听时,孙静头都大了。 地位不能低于吕玲绮? 那就得以妾行平妻事? 你不如直接说想让你妹妹当刘标的正妻。 这哪里是嫁妹妹,分明是想挑起刘标的后院之争。 不论谁赢了对刘标都没好处。 吕玲绮赢了,孙家就是受了委屈,想背盟就师出有名。 吕玲绮输了,吕布必然迁怒刘标,刘吕内部必然内讧。 可孙静又不能不来彭城。 孙权这摆明了就是在告诉孙静:要么促成此事,要么问罪孙暠。 想到烦心处,孙静内心又是一阵煎熬。 遥想孙坚和孙策在的时候,孙家兄弟都是齐心协力。 怎么到了孙权这就兄弟阋墙了? 沉思间。 刘标到来,拱手致歉:“孙昭义远道而来,有失远迎,还请恕我无礼。” 刘标龙行虎步,自有一股王侯威仪,温雅的致歉,也令孙静如沐春风。 孙静连忙回礼:“是我不请自来,让伏波将军劳心了。” 刘标笑道:“孙昭义乃破虏将军胞弟,仁心善谋,又淡泊名利,我久闻大名,只恨未能一见。” “今日得偿所愿,定要与孙昭义不醉不归。” 孙静谦逊道:“伏波将军过誉了,我兄弟三人,就我最是愚钝。” “并非我真的淡泊名利,只是我自知德才浅薄,只想守着祖宗坟墓,常去清扫。” 刘标大笑:“孙昭义太谦逊了。” “遥想昔日孙讨逆在固陵攻打王朗时,几次渡水都不能胜。” “是孙昭义献策"攻其无备,出其不意",走查渎道奔袭高迁屯,孙讨逆这才破了王朗。” 孙静微惊:“伏波将军竟也知晓此事?” 刘标笑道:“虽然是隐秘事,但想要探查也不难。孙昭义谦逊不愿居功,乌程县中却少有人不知道这事的。” 刘标这话倒是没骗人。 天策府的探子曾专程去乌程县打探消息,不知是孙暠有意还是无意,将孙静献策的事搞得乌程县人尽皆知。 孙静暗叹。 长子孙暠太自矜了。 都是自家兄弟,非得争个高低。 都是孙家人,谁当这吴侯又有什么区别? 刘标跟孙静同席坐下,又唤来美酒佳肴,以及歌姬舞姬讴歌起舞。 虽然美酒很香、佳肴入味、歌姬舞姬也是婀娜美丽,但孙静没这心思。 “伏波将军,不知这结亲一事?”孙静敬了一樽酒,忍不住问道。 刘标轻笑:“孙权的妹妹身份尊贵,若嫁给我为妾,太委屈她了。” “更何况,我如今正是建功立业的时候,这身边的妻妾太多,也容易消磨斗志。” “都说这粉红帐是英雄冢,大丈夫只患功名不立,何患无美人同帐?” 孙静暗道果然如此。 除非刘标傻了才会答应结亲。 见孙静面有落寞,刘标又给孙静斟酒道:“孙昭义,你的来意我也略知一二。” “你我之间其实也没什么深仇大怨,我志在中原,也无意对江东用兵。” “若孙权能安心在江东治理民生,镇抚山越各族,来日未必不能名留青史,以贤臣立传。” 孙静欲言又止。 孙权若能安心,我就不用来彭城了。 相对于孙坚父子对名利的追求,孙静基本没什么野心,方才说只想守着祖宗坟墓常去清扫也并非是谦词。 就在孙静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的时候,刘标忽然又问:“孙昭义有兴趣当南部九郡之主吗?” 孙静吓了一跳,骇然道:“伏波将军,我应该是醉了,你方才说什么?” 刘标笑道:“孙昭义,不必这般紧张。你不是醉了,也没听错。” “其实我一直觉得,以孙昭义的仁心才能,只当个昭义中郎将太屈才了。” “若孙昭义当了南部九郡之主,定可让南部九郡民生安乐、士民融洽,也可让山越对大汉更有仰慕之心。” “孙权还是太年轻了,不论是阅历还是威望,都不足以令南部九郡士民心服。” “虽然当了这南部九郡之主,但这心性尚未得到成长,以至于行事过于气盛。” “孙辅只是受了曹操的蛊惑,孙权就杀尽孙辅的近臣,又将其流放软禁,太冲动了。” “看似在震慑,实则在树敌。如此心狠,豫章的孙贲、丹阳的孙翊,以及孙昭义的长子孙暠,又岂会心服?” “周瑜又远在柴桑,黄盖、韩当、程普、徐琨也都远在荆南四郡。” “稍有不慎,就会兵乱争主,让南部九郡陷入内乱。” “我为孙昭义感到心忧,也为南部九郡的未来感到心忧。” 孙静摸不清刘标的用意,没敢正面回答。 孙权本就有忌惮了,现在还去抢孙权的位置,那不就是兄弟阋墙,而是叔侄相争了。 刘标也不催促,只是频频向孙静敬酒。 聊着聊着,又跟孙静聊起了如何养娃。 虽然刘标的儿子还很小,但论起如何养娃,刘标的“道理”却不少。 听得孙静是一愣一愣的。 孙静已经有四个儿子了,就连长子孙暠都有儿子了。 即便如此,在养娃的“道理”上,孙静也不由对刘标的观点耳目一新。 这酒水本就容易让人迷糊,刘标东拉西扯又更让人迷糊。 聊着聊着。 孙静下意识的吐了苦水:“不瞒伏波将军,自伯符去世后,孙家众兄弟就互相看不顺眼。” “我有心想要劝和,却又有心无力,看着众子侄彼此争执厮杀,我这心中是真的难受。” “唉。” 刘标一边给孙静斟酒,一边听着孙静的苦水,一些孙家的秘闻也被刘标套出话来。 “孙昭义,其实孙家的这些症结就一个:孙权籍父兄之名,言过其实,自然就不会令孙家众兄弟心服。” “你还是应该考虑我方才的提议,由你来当这南部九郡之主。” “你是孙家兄弟的长辈,不论是孙贲孙辅还是孙权孙翊,都得喊你一声叔父,孙暠又是你的长子。” “你当了这南部九郡之主,一切的症结就都治愈了。” “我也可以上表朝廷,以你为镇东将军、并督荆南四郡江东五郡事。” “如此,孙昭义就有足够的权势去调解孙家兄弟的矛盾了,也能让南部九郡安稳了。” “小辈不听话,光讲道理是不行的,终究还是得比拳头大小。” 孙静苦笑:“伏波将军,你这绕来绕去,是不想让吴侯再掌权啊。” 刘标也不掩饰道:“孙权不掌权,对你我都是好事,我是很不愿对江东用武的。” “否则也不会将荆南四郡让给孙权,更不会在今日给孙昭义说这些话。” “可这天下的局势变幻难测,我也不会容忍一个想当勾践的孙权在吴郡卧薪尝胆。” “我不是夫差,不会将孙权留在后方不解决就去跟曹操和袁绍争雄。” “我给了孙权机会,是孙权自己不珍惜。” “同样,我也会给孙昭义机会。” “昔日高祖破项羽,赦免了项氏一族,以项伯为射阳侯,项襄为桃侯、项佗为平皋侯。” “若孙昭义愿意助我,来日复兴了汉室,孙家众人有功者也可封侯。” “岂不是比跟着孙权更容易建功立业、振兴家族?” “天下有我,非刘姓是称不了尊的。” “我真诚相待,也请孙昭义细思。” 争天下者,一定要有器量。 汉高祖能封诸项为侯,汉武帝都能让匈奴王子金日磾当辅政大臣,光武帝能指着洛水起誓饶了杀兄仇人朱鲔还封朱鲔为扶沟侯。 如今。 刘标同样有足够的器量,纳孙家众兄弟为己用。 且不提孙贲孙辅孙翊孙暠,孙静的儿子孙瑜、孙皎、孙奂都是能征善战且受军民称赞的。 最重要的是: 孙家不是世家,只是豪强。 即便今后军功再高,刘标都能镇得住。 对江东的怀柔,刘标一向很有分寸。 镇得住的才会去怀柔拉拢,镇不住的就得想办法干掉。 就比如孙策孙权兄弟。 刘标会派刺客刺杀孙策,也会设法让孙权当不了这个江东之主。 孙静依旧没有给刘标答复。 要下这种决定,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决定的。 相反。 孙静越是思考得久,刘标反而越是放心。 只有深思熟虑仔细权衡利弊,才能真正领会刘标的用意。 似那种假装沉吟然后“兴奋答应”的,就太假了。 孙静的孙子都有了。 这个年龄若还是个愣头青,也没资格替代孙权。 这一夜。 孙静醉如烂泥。 刘标将孙静安置在了上宾住的客房中,让侍从自去休憩,亲自在客房中照看孙静,只是靠着墙壁小憩。 翌日。 孙静在宿醉中醒来。 见刘标靠墙小憩,慌忙从榻上爬起来,惊呼问道:“伏波将军,你怎会在此?” 刘标听到动静,睁开有些血丝的双眸,笑道:“孙昭义怎不多睡会儿?” “昨夜你喝得烂醉,我这当主人的自然不能不管。” “万一你这酒后身体不适,侍从惊惧下不能及时送你就医,岂不是误了事。” “左思右想,就借地小憩了。” 说完。 刘标又起身来到桌间,给孙静倒了一碗醒酒汤:“孙昭义,这宿醉后容易头痛,喝完醒酒汤解解酒。” 孙静面色复杂,将醒酒汤一饮而尽,随后向刘标一拜:“伏波将军器量,即便高祖光武也不过如此。” “请伏波将军为孙家指条明路。” 孙静想通了。 孙家若继续任由孙权这么作死,今后恐怕没几个子侄能活。 刘标的器量,也让孙静看到了诚意。 孙静没有说想当这南部九郡之主,而是直接请刘标指条明路,等于是在告诉刘标没有觊觎南部九郡之心。 刘标扶起孙静,道:“孙昭义,不必如此。” “我的许诺不会变,若孙昭义愿意助我,我可上表朝廷,以你为镇东将军、并督荆南四郡江东五郡事。” “如此,不论是孙贲孙辅,还是孙翊孙暠,都不用心生异心,也不用跟孙权相争。” “我只有一个要求:南部九郡,稳定即可。” “至于你用什么方式罢黜孙权,我不会主动干涉。” “若有所需,我也会派兵助你。” 孙静沉吟片刻道:“孙家内部事,我希望能由孙家人来解决。” “若是轻启兵锋,难免会波及无辜。” “我会召集孙家子侄,一并罢黜了仲谋。” 刘标拊掌:“既如此,我就在彭城静待孙昭义的好消息了。” 亲自送孙静登船后,刘标又遣人快马入下邳和广陵,令张飞、陈登暗调兵马在江水北岸,密切关注吴郡动静。 若孙静能成事,兵马自然不用动。 若孙静不能成事,刘标就会直接对吴郡用兵。 返回吴郡后,孙静来见孙权。 向孙权具言了刘标拒婚一事,又故意夸大了刘标对孙权的无礼。 气得孙权恼恨大叫:“刘标小儿,屡屡辱孤!真以为孤不敢对徐州用兵吗?” 孙静忙谏道:“吴侯,如今公瑾等人都在荆州。这个时候对徐州用兵,恐难取胜啊。” 孙权冷哼:“既然是用兵,自然要思虑周全。孤不会现在就对徐州用兵。” “叔父,孤以为,堂兄应该好好想想要不要助孤了,你觉得呢?” 在对徐州用兵前,孙权得先将孙家内部的争斗给解决了。 孙辅废了,孙贲、孙翊、孙暠和孙河还在。 若不能将这几个不同心的兄弟解决,孙权也不敢轻易对外用兵。 孙静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叹道:“吴侯,孙暠只是一时没想明白。” “我会以长辈的名义,召孙贲、孙翊、孙河和孙暠来吴县。” “当着父兄的牌位,我拉下这张老脸,为尔等劝和。” “若我不能劝和,希望吴侯能念兄弟同根之情。” 孙静的意思,孙权也懂了。 人,我给你喊来。 能不能劝和,听天由命。 若不能劝和,孙辅怎么处理,孙贲四人就怎么处理。 孙权大喜:“有叔父相助,定可让众兄弟幡然醒悟。” 若不是怕孙贲四人起兵反叛,在问罪孙辅后孙权就想将几人的兵权给卸了。 如今孙贲四人因为孙辅的下场对孙权颇为忌惮。 若是孙权相请,孙贲四人必不敢来吴县。 若是孙静出面,当着孙静这个长辈的面,孙家众兄弟的面上也能好看些。 豫章。 陈大寻到了孙贲,向孙贲表明了身份。 得知陈大来自于天策府,孙贲下意识的按住了剑柄:“我跟伏波将军似乎没什么交情。” 陈大扫了一眼左右:“孙豫章跟曹操,似乎也没什么交情。” 孙贲面色一变,按紧了剑柄:“你在这胡说什么?” 陈大面不改色:“曹操能给的,伏波将军也能给,还能给得更多。” “曹操的权势再大,也只是一个外姓逆臣;以伏波将军如今的威势,只要败了曹操,未来就属于新的大汉。” “孙豫章是个聪明人,想必能明白我的意思。” 孙贲冷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吴侯如今据有南部九郡,何惧曹操?” “我又岂会跟曹操有私通?” 陈大静静的盯着孙贲:“孙辅身边的近臣,都死了;孙豫章认为,孙权会放过你吗?” 孙贲脸色大变,拔剑架在了陈大的脖子上:“竟敢挑拨我和吴侯的兄弟情谊,你想找死吗?” 陈大淡然一笑:“孙豫章何必如此激动,伏波将军对你并无恶意。” “以江东如今局势,伏波将军完全可以作壁上观,等着孙家兄弟内斗时再举兵南下。” “只是伏波将军以为,孙豫章乃骁勇之士,理当在战场上建功立业,而非在这江东跟自家兄弟相争。” “兄弟阋墙,只会受人鄙夷。” “倘若孙豫章有意,伏波将军可表孙豫章为征虏将军,复兴汉室,同讨曹贼。” 孙贲见陈大气定神闲,丝毫不受脖子上的利剑影响,顿知眼前的人是个死士。 想到这里。 孙贲收剑回鞘:“你走罢。回去告诉伏波将军,我孙家兄弟一向齐心,不要再用这等拙劣伎俩了。” 陈大笑了笑:“我会暂时待在城中,孙将军若是改了主意,可来寻我。” 孙贲面色复杂。 虽然在陈大面前表现出一副“兄弟坦诚”的样子,但在心底孙贲对孙权是很忌惮的。 亲弟弟孙辅被软禁了! 那可是亲弟弟! 孙羌死得早,孙辅是孙贲从小带大的! 如今孙辅的近臣被杀光,人还被软禁了。 孙贲自知理亏,又惧怕柴桑的周瑜,不敢有丝毫妄动。 烦恼间。 人报孙静差人送信。 一见信中内容,孙贲的脸色变得更难看。 “叔父竟要在这个时候,让我返回吴县?” 下意识的。 孙贲的心中滋生几丝惶恐。 若是回去,恐怕会是孙辅一个下场。 若是不回去,孙贲又担心北面柴桑的周瑜和西面长沙的程普引兵问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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