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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汉楚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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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 袁谭降了,青州改旗易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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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评的话如同一柄尖刀一般直入袁谭的内心。 没了嗣子,又能如何? 倘若袁绍得了天下,袁谭就得一辈子向袁尚服软低头。 不是皇家时,就已经没亲情了。 若成了皇家,这亲情就更淡薄了。 与其如此,还不如投靠结义兄弟刘标。 最起码以刘标的器量,是容得下袁谭的。 袁术的儿子袁耀、女婿黄猗、女儿袁姬,如今都受刘标庇佑。 袁谭又过继给了袁基。 这要论起嫡庶长幼来,这汝南袁氏还得是袁谭来当家。 只是袁谭这心中迟迟又下不了决定。 “仲治,我若投了孟临,天下人岂不会认为我袁谭是个不孝之人?”袁谭寻了个理由。 其实这也称不上理由。 都过继成袁基的嗣子了,跟袁绍名义上也是没父子关系的。 辛评心知肚明。 袁谭这是在让辛评铺台阶。 台阶铺不好,自然就不能下台。 辛评正色道:“使君何出此言?” “昔日,魏公宠溺后妻,偏爱袁尚,认为袁尚姿容最是相似,想以袁尚为嗣子。” “又恐废长立幼,会坏了名声。” “魏公遂以故太仆一脉无人继嗣为由,将使君你过继。” “方今,魏公欲行僭越之事,此举是在坏汝南袁氏四世三公忠义之名。” “使君身为故太仆一脉嗣子,又岂能让魏公坏了故太仆的名声?” “身为嗣子,宁可舍弃一身富贵也要维护先父之名,此乃大孝!” “天下人又岂会认为使君是个不孝之人?” 辛评是懂辩经的。 也是懂文字的博大精深的。 这话一出。 袁谭就不是势穷叛离袁绍,而是为了“孝义”归于正途。 大汉以孝治天下。 只要扯上孝字,这大义就有了。 曹操甚至都能打着替父报仇的名义擅自攻伐徐州。 同样。 袁谭亦可以打着“孝义”的旗号,弃暗投明,投奔中山靖王之后的楚公刘标。 袁谭眼前一亮。 辛评这话直接说到了袁谭的心坎上了。 对啊! 我身为嗣子,岂能不维护先父之名? 先父为了国家,死于董卓之手;我为了先父,理当匡扶汉室。 有了大义,袁谭内心的颓废也少了大半。 虽说在明眼人看来,袁谭假借“孝义”之名颇为无耻,但这世间本就没有绝对的“德行”。 谈的都是“利益”二字。 利益均沾了,才能变得和谐。 “仲治言之有理!” “我身为太仆之后,岂能不识大义,助纣为虐?” “你出城告诉吕布,我只降大汉,不降吕布。” 袁谭这是在玩文字游戏了。 如今大汉尚在,降的自然就是大汉。 辛评暗暗松了口气。 袁谭既然同意了,那这之后的事就好办了。 至于是降大汉还是降吕布,这不重要。 都只是个名义罢了。 不多时。 城门开启。 辛评策马而出,来见吕布,具言袁谭只降大汉一事。 吕布闻言大笑:“我乃是大汉的温侯,只要袁谭愿降,是降大汉还是降本侯,皆可!” 辛评得了承诺,又返回城中。 又一阵后。 袁谭引高唐城内众将校出城请降。 吕布大笑上前,扶起袁谭道:“孟临乃是本侯女婿,你是孟临的义兄,按辈分,你也是本侯的义侄。” “都是一家人,不必多礼!” “今日你肯助孟临,孟临也不用心哀与你刀兵相见了。” 袁谭面有愧色:“是我对不起孟临。” “昔日官渡一战前,我曾与孟临对赌:若家父胜,孟临助我当嗣子;若家父败,我助孟临取天下。” “如今因我贪恋魏公嗣子位,违背了昔日跟孟临的对赌,是我这个义兄先违背了义。” “孟临却还念着跟我的结义之情,如今想来,我心中更是惭愧。” “若温侯肯信我,我愿亲自去招降青州各郡县,一同归附楚国。” 吕布大笑:“本侯也正有此意!” “你去招降青州各郡县,就不用跟沮授袁熙对上。” “同室操戈,是本侯不愿看到的,也是孟临不愿看到的。” 庞统又自怀中取出一封信递给袁谭:“这是孟临托我一定要转交给你的。” 袁谭愣了愣,随即接过书信一看。 只见信中内容,大抵都是关切之词。 最后更是许诺,若得了天下,袁谭世代为汝阳侯。 汝南袁氏,世居汝阳。 以袁谭世代为汝阳侯,这是在承诺不会在得了天下后就事后清算汝南袁氏,也是变相的让袁谭成为汝南袁氏的话事人。 汝阳侯都当不了话事人,谁还能当? 看到信中的关切之语和许诺,袁谭更是感动不已。 “孟临如此挂念我,我竟为了去争那不属于我的嗣子跟孟临反目。” “实是羞愧!” 将信小心翼翼的收好藏在怀中,袁谭向庞统一拜:“士元跟孟临结义,我亦跟孟临结义。” “士元便是我的义弟。” “今后若有吩咐,尽管直言,我必全力相助。” 虽然袁谭跟刘标、庞统跟刘标,结义性质不太一样,但袁谭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庞统也不能来一句“各论各的”。 庞统遂也拜道:“显思兄言重了。” “如温侯所言,同室操戈不是孟临愿意看到的;显思兄可引本部兵马返回北海,举旗响应孟临。” “河北其余事,就不用显思兄费心了,这也是为了显思兄的名声着想。” 袁谭再叹。 这要是换成旁人,或许就得让袁谭引兵去打袁熙了。 孟临对我,是真够义气。 是我负了孟临。 袁谭离开了。 带着辛评以及吕布营中的俘虏一并离开的。 这些俘虏若是留着。 吕布还得派人看押,还得消耗粮食,还得提防关键时刻反戈一击。 交给袁谭,倒也省事。 同时。 吕布又派快马将战报星夜兼程的送往彭城。 这次对袁绍作战,吕布只是刘标的“大将”,一切军政诸事都是由刘标来主掌的。 以吕布的身份,其实也不用如此频繁的向刘标送战报。 庞统则是私下规劝: 刘标如今身为楚公,不能经常上前线。 这军中将士对刘标就会缺少敬畏,只知有统兵的大将不知有刘标。 若遇上居心不良的,就容易变得尾大不掉。 因此。 吕布得以身作则,向军中将士树立一个榜样。 要让这些将士深刻的记住:不论统兵的大将是谁,军中将士必须将刘标视为最高统帅。 吕布自个儿就是杀丁原杀董卓的狠人,对军中这种情况也是非常了解的。 涉及到了自身利益,吕布也不能不考虑周全。 故而在跟庞统仔细商量后,吕布在军中也新增了不少的军规。 其中最重要一条。 每日操练时,全军将士都必须先高呼:为大汉效死!为楚公效死!为稷子效死! 为大汉效死是树立国家凝聚力。 为楚公效死是区别刘协和刘标。 为稷子效死是让将士知道具体效死的人。 刘标的名讳不能轻易高呼,但稷子是可以想怎么高呼就怎么高呼。 楚国的将士,也少有不知道稷子是谁的。 在袁谭归降后,吕布一面整军,一面派人打探西面的颜良郭图和北面的沮授袁熙。 魏军三路兵马。 如今只击败了袁谭一路,尚有两路未击败。 相对于袁谭。 不论是沮授袁熙还是颜良郭图,都要更难应对。 毕竟。 袁谭是刘标的义兄,可以说之以情述之以理,晓以利害。 而剩下的。 就只能靠攻伐了。 或是伐谋、或是伐兵、或是伐城,只要对方还有一口气,就只能强攻。 ..... 平原城,北部。 周瑜、鲁肃、陆议、太史慈、甘宁、吕蒙、徐盛、潘璋、丁奉等将,引扬州精兵苦战多日。 江东四大都督,不论已经长成的还是没长成的都聚在了此地。 又有太史慈、甘宁、徐盛、潘璋、丁奉等成名或没成名的持戟相随。 以寡敌众,士气不减。 反观对面的袁熙,已经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了。 自得知袁谭兵败被困高唐城,袁熙这内心是又喜又忧。 喜的是袁谭败了,今后就嚣张不起来了。 忧的是袁谭败了,今后也会受到袁谭牵连。 以至于。 袁熙的内心颇为纠结。 既希望袁谭败,又不希望袁谭败得太惨。 “沮监军,这样强攻也不是办法。” “吕布分的这支兵马,也太能打了,我麾下的骁将都死了好几个了。” “不如暂且撤退,让吕布集中兵力去打高唐城,我等趁机再杀回来。” 袁熙心中忿忿。 一万步骑以寡敌众,竟然还占不了优势! 沮授扫了一眼袁熙,道:“熙公子,你还没发现吗?” “吕布根本没有分兵势,这支兵马是来增援吕布的。” “领兵的,是昔日江东吴侯孙策的义弟周瑜!” “刘标真是好手段,河北的情报一直都显示,周瑜因为孙权被流放而心灰意冷,去了舒县隐居。” “没想到竟然亲自引了兵马来平原国。” “从一开始,吕布就没想我等放在心上。” 袁熙忿忿道:“沮监军,我不想知道这周瑜是谁,我只知道再这样打下去,我这一万步骑的士气都快打光了。” 沮授默然。 袁熙这支兵马是走幽州带来的。 单论军士的体格,称得上是精兵。 可要论军事素养,也只能勉勉强强够看。 若是遇上普通的对手,凭着人数优势还能所向披靡。 遇上周瑜这等难缠的,这人数优势就发挥不出来了。 沮授暗暗一叹:终究不能跟打河内的精兵相提并论。 袁绍的精锐大部分都去了河内,小部分在邺城。 来跟刘标打的,是袁谭的青州兵、袁熙的幽州兵。 说好听叫精兵,说难听就是乌合之众。 也就颜良走邺城带来的兵相对精锐。 若真是身经百战的精兵,沮授能拿这一万步骑将周瑜干得体无完肤。 良久。 沮授摇头:“我军士气虽然低了,但周瑜的士气也不会一直旺盛。” “现在拼的就是谁更能坚持。” “我已经派人去邺城向明公请求支援,只要明公的兵马一到,即便吕布破了高唐城,这青州的局势我也能稳住。” 袁熙和袁谭一心想的是嗣子之争。 沮授一心想的是大局。 早在第一日没击退周瑜时,沮授就派人去了邺城。 随后每隔一日,沮授就会派一名信使去邺城。 如今过了六日,沮授已经拍了六波信使去邺城了。 若第一个信使去了邺城,袁绍不重视。 那么第二波、第三波......第六波,袁绍再不重视那也就太自矜了。 比起几年前,沮授在行事上少了低效率的劝谏多了高效率的手段。 行事必留多手准备。 河北兵多,这就是优势! 按兵不动,那是最愚蠢的行为! 正说间。 斥候急急来报:“禀监军,吕布破了高唐城,青州的袁刺史,投,投降了。” 袁熙大惊:“投降?你可看清楚了?袁谭是被生擒还是被投降?” 斥候强调道:“是投降,不是生擒。小人还探得,袁刺史传檄青州诸郡县改旗易帜,高挂“楚”字旗。” 袁熙闻言大怒:“袁谭逆贼,竟敢背叛大魏!” 城破就算了。 袁熙也没指望被吕布一战击溃的袁谭能反败为胜击败吕布。 可传檄青州诸郡县改旗易帜且高挂“楚”字旗。 这是背叛! 这是对袁熙的背叛、对袁绍的背叛、对大魏的背叛! “沮监军,我们现在留在此地已经没什么用了,得速速退回渤海布防,否则袁谭定会趁机取渤海。” “若渤海丢了,我这一万步骑就没粮草可用了。” 袁熙又怒又急,已经萌生了退意。 沮授的眼神变得冷冽:“熙公子,妄言乱军心,是什么罪?” 袁熙一愣:“沮监军,你这是何意?” 沮授冷哼:“我也想问,熙公子你又是何意?” “谁告诉你,我等留在此地就没用了?” “谁告诉你,不退回渤海布防,袁谭就会趁机取渤海?” 被沮授三连问,袁熙脸红脖子粗:“这,这,这都是我推断的,又有什么问题?” 沮授哼道:“无知!愚昧!” “若是退回渤海,吕布军就能直接往西去打邺城。” “袁谭投降叛魏,熙公子你又兵败逃回渤海,整个冀州都会因为你兄弟的愚蠢的震荡。” “我方才就说了!” “我已经派人去邺城向明公请求支援,只要明公的兵马一到,即便吕布破了高唐城,这青州的局势我也能稳住!” “从现在开始,幽州军由我指挥,你不得再插手任何一道军令。” 袁熙被沮授这一顿喝斥,只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强辩道:“我跟袁谭那废物不一样!” 沮授眼神漠然:“在我看来,没什么不一样。听我号令,全军向西偏移,先去东武城。” 袁熙再想开口反驳时,被沮授冷漠的眼神给盯了回来:“不想战后被明公责骂,就老老实实的听命!” 袁熙气势一泄,不敢再跟沮授顶嘴。 沮授很是果断。 在接替袁熙下令后,就将兵马转移去西面百里外的东武城。 沮授刚走不久。 吕布的兵马就走东面的龙凑迂回杀来。 “竟然跑了?” 看着满营空立的旌旗,吕布惊讶不已。 在打探了沮授袁熙的情报后,庞统就制定了走龙凑迂回去沮授袁熙后方的战术。 却没想到还是晚来了一步。 而在另一边。 走仓亭津向平原国转移的颜良郭图,在中途也探得了袁谭投降的情报。 袁谭的投降,差点没气得郭图当场吐血。 好!好!好! 我费心费力的想来帮你,你投了? 早说你要投,我在黎阳待着不好吗? 又是损兵折将又是劳累将士,结果却是袁谭投了。 这样的结果,令郭图难以接受。 颜良同样被惊得不知所措:袁谭投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郭监军,我们还去平原吗?”颜良没了主意。 郭图忿忿:“现在去平原,颜将军是要独自面对吕布吗?” “就我们这点人,去打兵势正盛的吕布还要提防仓亭津的张飞?” “你觉得能赢?” 颜良悻悻地道:“我知道不能赢,所以向郭监军请教。” 只是在心底。 颜良更委屈了。 怎么听郭图的,又走霉运了啊! 我到底是应该听郭图的,还是不应该听郭图的啊! 平心而论。 郭图的判断力其实是不错的。 只是颜良最近的运气似乎差到离谱,总是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意外。 这战场上的瞬息万变,似乎全都往颜良身上覆盖了。 郭图将水囊的水往脸上一洒,又用手抹了抹,强行让头脑冷静。 “袁谭虽然投降了,但沮授袁熙还在。” “沮授善兵,即便得知袁谭投降也不会轻言失败。” “以我观之,沮授应该会暂时将兵马移去东武城。” “东武城有大量的粮草,可以补给军需。” “将战线拉长,也能更清晰的判断吕布入河北的兵力部署。” “立即折道,去东武城跟沮授袁熙汇合!” “再派人去邺城告诉明公,嗣子之争结束了,自今日起,河北上下都会支持尚公子为嗣子!” 颜良吃了一惊:“郭监军要支持尚公子?” 郭图一向被袁尚轻视,这事颜良也是知道的。 故而。 郭图要支持袁尚,让颜良颇为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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