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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飞逝,转眼已是十一月初一。
在这几天里,王蝉所忧虑的袭击并未降临。
此外,尽管他每日在镇上细致观察,可除了第二天远远看到一个伪装成采药人的养气一重消失在山间,就再也没有其他发现。
与此同时,从讲武堂前来支援岩山镇的人手,也已经在三天前全部撤走。
只因三天前,一窝蜂频繁在清水镇外的山道上发起袭击,造成数名讲武堂弟子丧生,更在连江河上游的李家村制造了血案,导致数十人遇难。
李家护卫队因此紧急出动大批人马,进驻山虎堂在城东和城南的档口,并在猛虎帮帮主谢信东的授权下,接管了这些档口的指挥权。
岩山镇由于之前的发现,驻守的人手除了十五个养气境,比周边还多出两个护卫头领,一名炼肉境,四名炼皮境。
至于换人指挥后的唯一改变就是,他们现在每天都要跟李家护卫在镇子通往附近村落的山道上轮班巡逻,不能一直窝在酒楼里烤火取暖。
清晨,寒风凛冽。
短短几日,山中的气候已截然不同。
昨夜的霜降使得四周一片银装素裹,镇中四处的水沟里都结上了一层薄冰。
“好大的风。”
天蒙蒙亮,王蝉推开门就感觉到从屋外涌入的寒意,让他不禁回忆起了去年冬月时在破庙中抱着茅草瑟瑟发抖,还有津津有味吃老鼠的情景。
“真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呼呜!呼呜!
此时楼下河边的过道响起一阵阵劲风。
“咦?”
王蝉念头微动,轻声慢步来窗口,缓缓推开一条缝隙,便见一道高挑的身姿,随即暗中偷学武技。
“不得不说,练腿法大于练刀。”
但不过片刻,劲风就倏忽消失,然后传来严鸾略微恼火的轻斥:
“看够了没有?”
王蝉没有吱声,只是把眼睛默默从缝隙挪开,随即就提着钢刀悄然离开二楼,朝着酒楼方向走去。
“小王,今天我们这一班,还是跟李成昆护卫去葛岭村那边。”
王蝉刚走进酒楼就听张元才朝他招呼了一声。
不多时,李成昆骑着马来酒楼门口和众人打个招呼:
“诸位出发了。”
“是”
王蝉、张元才和蒋盛等早已在此等候的七八个人,随即走出酒楼跟在了对方身后,很快就沿着街道走出镇子,拐上前往葛岭村的小路。
寒冬腊月,地里没有庄稼要打理,加上一窝蜂打劫杀人的消息传的沸沸扬扬,他们此前在山路上转了三天,有两天没看到一个人影。
一路上,大伙基本靠闲聊打发时间。
领队的李成昆不是那种喜欢颐指气使的人,偶尔也会参与到众人的话题中。
而他们每天聊的最多的,自然就是一窝蜂究竟藏在哪里的事。
当然,也就是毫无根据的随便说说而已。
永安的山实在太多了,山里还多有溶洞,山谷,想在大山里找到几十上百号人,不是什么简单的事。
“他们这里露个头,那里露个头,除非提前预判他们的目标,不然想找到的人太难了。
“前几天他们不是袭击了村子,还有我们讲武堂吗?两个地方隔的还挺远,或许是分成好几拨行动的。”
...
“要是能抓到一个舌头问出下落就好。”
“这样下去,不知道今年冬至能不能回家吃我娘包的汤圆。”
“你们看!”
聊得正欢,忽然有个人惊呼一声,抬手指向道路前方:
“前面有个货郎。”
众人抬头看去,发现远处一个五短身材的货郎挑着担朝他们走来。
张元才眉头微蹙道:
“现在时间这么早,好生可疑。”
王蝉点头附和道:
“相当可疑。”
虽然这货郎只是个普通人,但据他所知这个职业经常是山匪们销赃的途径之一。
队伍顿时就静了下来,众人的神色在警惕中,还有几分炙热。
这可是立功的机会。
李成昆一抖缰绳:
“过去看看。”
片刻,众人已目光凶狠地将那货郎团团围住。
货郎非但不怕,还满脸欣喜地问道:
“各位爷,你们是要买点什么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打开箱柜,如数家珍地介绍道:
“小的这有卖麦芽糖、糯米糕、瓜子、绿豆饼、蜜饯、李干、柿饼,各位爷瞧瞧有没有中意的?”
李成昆摆了下手,“你是从哪里过来的?”
货郎闻言当即敬小慎微地道:
“回这位爷,小的昨夜是在前面北山村过夜的,不过小的家是在城东广利镇,雨花村的。”一秒记住【。3。】,
李成昆道:“那离这可不近。”
“回爷的话,城东那边都爱去李家堡采买,小的只能多走点路,赚点辛苦钱。”货郎谄媚道。
李成昆挥挥手:“衣服脱了看看。”
货郎二话不说直接脱掉衣服,除了肩膀上有茧子,并没什么特别。
之后,又脱了裤子,也没看出问题。
李成昆给了货郎五个铜板,买了一袋瓜子,就把人给打发了。
今天依然是风平浪静的一天。
中午的时候,李成昆带着众人到达葛岭村一户李姓地主家吃过午饭,就原路返回了镇里。
此时天空中的云彩被夕阳的余晖点燃。
黄沙河金光闪闪,几艘船只缓缓行驶,与夕阳的倒影交织在一起。
家家户户炊烟袅袅,镇民们有的在灶前忙碌,有的在院子里喂鸡喂鸭,孩子们在巷弄间追逐嬉戏,笑声和谈话声此起彼伏。
炊烟的味道混合饭菜的香味,弥漫在空气中。
吃过晚饭,王蝉照旧和张元才等人插科打诨了一阵,随即回到房间休息,结果严鸾没过一会,就从自己房间里走出来,敲响了房门:
“开门。”
“三姐,干嘛?”
王蝉以为对方是因早上的事找自己发难,开门时还有些犹豫,却听严鸾跟着门板,低声道:
“我发现有个人不太对劲,来跟你商量商量。”
“哦?”
王蝉精神一振,迅速起身打开房门:
“在哪?”
严鸾一边走进房间,一边脸上略带得意地说道:
“是一个货郎,中午绕镇子走了一圈就走了。”
“嗯?”
王蝉诧异道:
“是不是一个身高差不多就到我胸口这里的?”
严鸾道:“你路上看到过他?”
王蝉简单把今天巡逻的经过说了一遍,也是好奇道:
“三姐,他似乎就是个普通人吧,而且还是本地的,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
严鸾欲言又止的摆了摆手道:
“反正我一眼就觉得他不对,后面跟他走出村子就发现他把货箱藏在灌木里,钻山上去了。”
“三姐真是和王腾一样有火眼金睛。”
王蝉微微一愣,先是拍了个马屁,又期待地问道:
“那三姐你知道一窝蜂躲在哪了?”
“还不知道。”
严鸾神情淡然地摇了摇头:
“但可以肯定他们绝对是盯上了这一片地方,我已经让高升秘密回去请人了。”
王蝉再次好奇道:
“那三姐你究竟是怎么发现.....”
“先不说这个了。”
严鸾神色不耐抬手打断,看着王蝉问道:
“今天已经是第八天了,这些天我从不见你练刀,你真不会以为我之前是在跟你开玩笑的吧?”
王蝉摇了摇头,一本正经道:
“这几天巡逻的时候,我看到大风吹过山川,天空风起云涌,心里便突然对狂风绝影刀有所感悟,已入门了。”
“有这么玄妙?”
严鸾莞尔一笑,但马上察觉到态度不对,板下脸道:
“既然已经入门,那就去演练给我看看,若是唬我的,有你好看。”
“好。”
王蝉应了一声,提起刀就跟着严鸾一起下楼,来到街道外的僻静空地。
呲~
钢刀缓缓出鞘,刀身在落日余晖映照下闪烁着冷冽光芒,映衬出一对深邃眼眸。
王蝉神色一定,脚步向前,配合手腕一转,起手式风气云动,便自然而然施展而出,然后手臂骤然一抬,同时刀锋横扫而出,又无缝衔接上了第二式狂风落叶。
呼呜呜~
他的动作越来越快,身形随着刀势变化,行云流水舞动之间,空地上霍然刀风呼啸,刀锋所过之处,空气被破开,留下一道道无形的轨迹。
少顷,随着一声清啸,王蝉刀尖稳稳地指向地面,随即站直身体,扭头看向严鸾笑问道:
“三姐,怎么样?”
严鸾若有所思,仿佛在考虑着什么,片刻后忽然一边鼓掌,一边皮笑肉不笑地开口道:
“入门水平的刀法,却已掌握暗劲...自然是不算太差的。”
顿了顿,她抬眸和王蝉对视着,笑意盎然,语气俏皮道:
“只是不知道王伯伯,您究竟想骗我们到什么时候呢?侄女我可是和您说的王腾一样,有火眼金睛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