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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父刘琨,东晋天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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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得见祖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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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在祖逖的住处举行,出席嘉宾除了刘遵和靳月光,还有韩据、祖涣和祖逖的妻子许氏。 许氏是许柳的姐姐,今年四十出头。原时空上,许柳后来当了淮南太守,又娶了祖涣的女儿。 刘遵本来还想拉上呼延博,想想还是算了,有些事没必要让他参与太多。 祖逖自奉俭约,所谓的晚宴和平日行军的饭菜比,好不了多少。 刘遵有点怀念在佛图澄那里时白吃白喝的日子,又想了半天这错综复杂的姻亲关系,感觉更没胃口了。 要说亮点的话,由于黄河以南已经是水稻的主要种植区,在幽州时要偶尔才能吃上的所谓白米饭,今晚就摆在眼前。 更让人眼前一亮的是两尾鲂鱼。 不过最大不同还是这顿饭吃得安心,刘遵提防谁也用不着提防祖逖。 许氏亲手夹了一块鱼肉到刘遵碗里,和蔼地说: “多年未见,遵儿已经长得这般高大了。你久居北地,很久没尝过鲂鱼了吧。” 刘遵知道这鱼挺有名,诗经中便有“岂其食鱼,必河之鲂”之句。 鲂鱼也是郭璞盛赞不已的美食。 就是那个风水祖师爷郭璞,他同时也是一位博物学家。 刘遵一边品尝一边想:这鱼长得可真丑,像个80年代的暖水袋似的。不过作为晚辈咱得恭维一下。 于是他竖起大拇指赞道:“广而薄脆,甜而味美,北地牛羊不如此也,久未尝之,乃人生一大憾事。” 靳月光什么山珍海味都尝遍,今晚反而专挑一些蔬菜来吃。 两杯酒下肚后,祖逖终于开口说:“刘遵,今日涣儿执行军法之时,是何缘故叫停?” 此话一出,刘遵知道开始进入正题。祖涣也兴致勃勃地看着刘遵,想听他如何解释。 “军纪乃军务之重,此六人违纪之严,自当处决。不过我认为,既已伏法,再对尸身加以惩戒,未免过于不近人情。 “立法行令,宽严并行,方为治军之道。” 祖涣听了刘遵的话,倒也爽快地说:“牛申等始终是昔日手足,今日之事,确实是我一时意气,考虑不周。” 刘遵看祖涣反应,心想这人有气度,是个迅速拉近距离的突破口。 祖逖说:“礼法结合,亦是服众之道。我是怕刘遵你沾染了清谈之风,不重实务。” 刘遵连连摆手说“不会不会,我这人最老实了”。 许氏也出来打圆场:“今日久别重聚,应当讲些喜庆之事。遵儿,你与上皇后,当初是如何相识?” 一说到这话题,刘遵就精神了。 他喝了口茶,酝酿了一下情绪,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一把微型扇子,整个人瞬间进入了说书人模式: “且说那天,我单枪匹马从蓟城杀出后,又偶遇到了佛图澄大师。 “后来,我与大师周游各地普渡众生,路上遇数名马匪围攻。 “我因护卫大师,施展不开身手。危险万分之际,一名蒙脸女子从旁杀出,拔匕首相助。 “无奈寡不敌众,一众马匪抓住女侠,正欲行那不知廉耻之事时,女侠容颜竟让众马匪定住了心神, “我刘遵非贪图外表之人,正好趁此机会斩了那几名恶人头项。” 刘遵说到这,一手牵过靳月光,继续说: “但实在想不到,那天我遇到的,竟是我一生最爱之人。” 靳月光脸带娇羞,轻声说:“刘郎,不是说好不与人说嘛。” “他们不是外人。” 刘遵说完搂了搂靳月光,又放开她,突然站了起来,把扇一扔,语气中充满愤懑: “可恶那石虎从佛图澄处得知此事,此人贪图美色,自然要从中作梗。 “我便与他约战,定好到时一人一骑一弩,不死不休。赢者方为大丈夫。 “石虎小儿却不敢应战,只好以出征为名仓惶逃窜。 “此等行为连石勒也大失所望,于是为了成全这对苦命鸳鸯,才安排人护送至此。” 刘遵说完缓缓坐下,用余光观察各人反应: 许氏双手握拳,置于身前,眼中闪着光,已经完全沉醉于故事里。 两个老男人皱起眉头,祖涣则低着头猛喝茶。 刘遵心想,管你们信不信,这时候不撒一波狗粮对得起我自己吗,反正吹牛又不上税。 祖逖沉吟片刻,对靳月光说:“如今我方和赵汉胜负未分,上皇后是匈奴人,自当安分守己,尽好本分。” 祖逖话里有不放心靳月光之意,这也难怪,他毕竟没有预知未来的本领。 靳月光小心回道:“月光既然嫁与刘遵,便是刘家的人。将军无须担心。” 许氏又问何时成亲,靳月光一看情势不对,小心翼翼地说:“现时战事要紧……” 刘遵连忙截住靳月光的话:“现时战事要紧,须鼓舞军中士气,婚事宜早不宜迟。 “何况当今太子也有鲜卑血统,月光更曾是一国之后,得此佳人,乃吾幸也。” 太子是指司马绍,继位司马睿的东晋第二任皇帝。 司马绍的生母是胡人,司马绍外貌也有胡人特征,王敦就以“鲜卑儿”称之。 许氏瞪了祖逖两眼,笑着说:“我俩并非不通情达理之人,况且成亲之事旁人本不应干涉。 “士稚所可惜者,是上皇后家族正遭刘曜与石勒夹攻,恐难亲证此段良缘。” 刘遵心想,一个红脸一个白脸,唱起大戏来了是吧? 祖逖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得先试探清楚。 现在我夹在中间,只能祈祷我那准岳父早点去见司马懿了。 许氏又出来解围,说遵儿音乐造诣甚高,不如今日让大家品鉴一曲。 刘遵自然不能放过这个好机会。在韩山坞那段时间,他和韩荃钻研乐理琴技,已经点亮了古筝弹奏这个技能。 “总是弹传世名曲未免乏味,主要是没记住那么多谱,不如转变思路。” 刘遵心思至此,于是说要弹奏一曲古筝。 靳月光没见刘遵弹过古筝,心中大为好奇,其他人更是迫不及待。 手抚筝弦,刘遵稍加调试,又清了清嗓,手指便在弦上轻盈跳动起来。 筝声中有寂寥之意,但并不复杂,靳月光也知晓音韵,不解刘遵是技艺未佳,还是未弹到精妙之处。 却见刘遵深吸口气,开口唱道: “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 “浮沉随浪只记今朝……” 原来古筝只是用作伴奏之用。 旋律起伏,歌词豪情满怀、气盖云天,给人一种笑傲风云,逍遥人间的感觉。 一曲唱罢,靳月光情不自禁赞叹道:“宫、商、角、徵、羽,此谓五阶也,刘郎此曲竟反其道而用之,实在别出心裁。” 刘遵心中却感叹:究竟是二十来岁的人,中气是够了,但没唱出那种沧桑豪迈的感情来。 失败! 寡言的韩据也赞道“有乃父风范”,祖逖反应却更大,他直接拍案而起,说到:“甚善!此曲豪迈磅礴,不禁让老夫想起当年,与刘越石枕戈待旦,闻鸡起舞的情景。” 他激动地捉住刘遵:“来,怎么唱,快教老夫。” 刘遵怕的是老人家又开始“忆当年”,那就没完没了,你还得耐着性子认真听。祖逖要他教,反而心中松了口气。 简单隆重的欢迎晚宴告一段落,祖逖以学歌为由把刘遵留了下来。 刘遵自然知道没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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