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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她委身陛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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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的三日休沐,容璇有正事要办。 辰时光景,牙行的刘管事已经候在了容府前厅。 容璇换了身绯红色的常服,她名下现有两间铺子,皆是通过刘管事从中牵线,双方业已相熟。 眼下手中有些余钱,容璇盘了盘账上银两,预备再购置一间商铺。 定钱是一早交给牙行的,两月来容璇忙里抽闲四处相看铺子。 毕竟是大宗的支出,她必得亲自经手才安心。今日得闲,怀月也扮了男装随她同行。 春和景明,微风拂面。 午前拢共看了两处铺子,都走得匆忙。尚未到第三家成衣铺,刘管事已将其说得天花乱坠。 “容大人有所不知,只因原主挣够了银钱,衣锦还乡,才急于脱手这间红火商铺。” 容璇只听三分话,牙行的人最能耐的便是嘴上功夫。 她侧眸看怀月,见人一路记得认真,微微一笑。 日过午时,等当真到了刘掌事所说的顺隆衣铺时,容璇竟意外地觉得不错。 铺面七八成新,地段也好,至少胜过容璇现有的两间铺子。 容璇不动声色,掌柜显然急着交易,不仅价开得低了两三成,连库中所余货物都愿意一并奉送。 不过他着急,容璇自然便不急了。 她客客气气要来账本查阅,余光瞥见掌柜在铺中来回踱步。 按道理生意人,不该如此沉不住气。 容璇略略翻过半本账目,留下一句“再考虑一二”,领怀月出了顺隆衣铺。 今日几家店铺都已相看完毕,刘管事告辞后,容璇笑着对怀月道:“挑个地方,我们去用午膳。” 相比容璇,怀月的心思不在吃食上:“郎君,这家成衣铺子如何?” 置产是要事,关乎容府家底。 “账面做得很漂亮。”容璇声音懒洋洋的,“可惜是本假账。” 她一搭眼便知有异,必定是被粉饰过的。 “那郎君的意思是——” 容璇尚在犹疑,虽说觉得事有蹊跷,但掌柜开的价实在令人难以拒绝。轻率地放弃这个大便宜,只怕要辗转反侧许久。 “你着人打听打听,看能否探到顺隆衣铺的消息。” 还未有决断,行至稍僻静些的街巷时,主仆二人冷不防被拦住了去路。 容璇认出武德司的腰牌,示意怀月不必惊慌。 武德司始创于高祖年间,起初作宿卫宫禁之用,渐领情报刺探之职,权势日盛。而这一代武德司的指挥副使,正是宣国公世子谢明霁。 敢在街头阻拦朝廷命官,或许这是谢明霁亲自经手的案子。 …… 天和茶楼三层雅舍内,容璇一礼:“太子殿下。” 她落座后,才发觉谢明霁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 “容大人到顺隆衣铺做甚?”得了太子首得,谢明霁开口。 今日他本是得闲同殿下品茗,忽而就得了眼线的消息。 容璇只道:“趁着休沐,想盘一个铺子罢了。” 她和盘托出,自认倒霉。谢明霁起身:“殿下,臣去去便回。” 容璇留于雅舍内,嫌疑未洗清,暂且走不了。 安分在位上坐了一会儿,见里屋只有她与太子二人,容璇诚恳道:“殿下,臣这是卷进了什么麻烦?” 祁涵言简意赅:“贪墨。” “哦——” 容璇几乎要笑了,她身为首辅一党,又与谢明霁盯上的店铺有所牵扯,怎么看都有嫌疑。 若说无辜,连她自己都未必相信。 日头偏移,查案总要费些辰光。 “殿下。” 祁涵身边的人在雅舍外请吩咐,太子殿下淡淡道:“传膳罢。” …… 谢明霁回来时,容璇碗中的乳鸽汤刚喝了一半。 膳桌上为谢明霁新添几道菜式,可惜他一心扑于方才的案子,无甚胃口,未动几筷。 容璇本以为天和茶楼单凭茶道出名,不想膳食也做得这样精致。尤其是这一道茶叶鸡,茶香味浓郁,鸡肉鲜嫩爽滑。两相融合,回味无穷。 祁涵望她一眼,原以为她不喜品茗。未曾想天和茶楼的招牌菜,倒是最合她的口味。 等到撤了膳,见容璇还在吃糕点,谢明霁几乎气笑了:“容大人可真是心宽啊。” 卷入朝廷要案,还有心情饮食。 容璇拈了一块桃花酥:“我并不知案后隐情,更与顺隆衣铺从无牵扯。”她笑笑,“再者,武德司又不是白食俸禄,我相信谢大人查案的本事。” 一句话噎的谢明霁哑口无言。 容璇的案子的确不难查。他去了容璇所提到的牙行,她在数月前就交了定银,陆陆续续一直在看着铺子。票据、字据皆在,牙行的人都可作证。 她走过不少铺子,撞入此地应当是个意外。 祁涵轻拨茶盏,容璇的说辞一切有据可查。 谢明霁没好气:“铺子要价如此低廉,容大人就不怕有蹊跷?” 容璇理所当然回禀太子道:“总得看了才知晓。臣还以为,至多就是死过人,其余买家觉得晦气罢了。” 谢明霁:“……” 容长瑾嫌疑洗清,他再没有什么要问的:“殿下以为如何?” 容璇抬眸,也去望祁涵。 太子殿下声音无波:“这间铺子,依旧由你接手。” 容璇与他目光相接,了然:“是,殿下。” 出了天和茶庄,在外忧心许久的怀月赶忙迎上前:“郎君,出了何事,武德司的人可有为难郎君?” 容璇却有更在意的问题:“你午膳可用过了?” “我……” 容璇摇头:“早便交代过你,不管什么时候,都别饿着自己。” 钱袋子一直放在怀月身上,她也叮嘱她先在附近寻些吃食。 “走吧,我记得附近有家馄饨铺子不错。” 怀月爱吃鸡汤馄饨,她亦喜欢。 …… 已经回到自己的地方,怀月关紧卧房门窗,仍是压低了声音:“郎君为何答允太子殿下?” 此事实在棘手,不过话一出口,她又觉得懊恼。太子殿下的命令,哪有郎君拒绝的余地。 容璇坐在榻上,手边抱了一枚软枕:“无妨,此次我倒是心甘情愿的。” “这是为何?” 怀月不通政事,但跟在郎君身边耳濡目染,也知道首辅一党把持朝政多年,与东宫不睦已久。郎君曾告诉她,东宫与首辅这两尊大佛,她只能尽数倒向一座。若夹在其中举棋不定,只怕两党都容不下她。 郎君拜入首辅门下,从一开始就有了决断。 容璇敛眉:“这话不假。可惜阿月,时移势易,朝中形势瞬息万变。” 她尽可能说得简单些:“前日我去陈府请安,见老师桌上多了几册闲书。夹着书签的那一册,是一本人物传。” 她叹口气:“你知道,古来权相有几人能得善终?轻则身死,重则祸延家族。老师得陛下倚重信任,稳坐内阁之首多年。可同样,陛下迟暮,陈府失势在必然之中。” 曾经再如何权倾朝野,文臣手中既无兵权,怎能与占嫡长之位,尽得文武之心的太子相较? “太子监朝这半年,老师多有退让。我亦要给自己留条退后路。” 好半晌,怀月点头,又道:“郎君,或许首辅大人也有人到暮年,失了年轻时志向的缘故吧?” “确实如此。” 容璇轻拍软枕,难得太子殿下有用到她的地方,自然不可马虎。 能让谢明霁亲自出手查的贪墨案,多半与陈府门下有关。这些年在首辅身后做事,容璇多多少少知道陈府一党的腌臜事。 老师自己做事高明,不代表底下人都能全身而退。 太子选她接了顺隆衣铺,也是借她首辅门生的名目,不会打草惊蛇,惹幕后之人怀疑。 容璇若有所思:“你说,今日之事,他怎么笃定我不会转而告诉老师?” 怀月说不出太子的心思,容璇一笑,沉默许久后,似自问自答:“是了,我当然不会。” …… 夜凉如水。 容璇散了湿发,坐在铜镜前细细擦拭。 月光映照在窗台,铜镜中的女郎墨发披拂,未施粉黛,宛如一块未经雕琢的美玉。 怀月送来干爽的巾帕,郎君未束发的样子,从未现于人前。 她望镜中人的模样,不觉失神,递出去的帕子停了许久。 “郎君……若是着裙裳,不知该有多美。” 容璇挑眉:“怎么,你家郎君配官服不好看么?” “也好看。”怀月跟着笑了,“只不过是不一样的美。” 墨发半干,容璇说起一事:“阿月,你是否知道怡棠楼?” 怀月点头,京城玉河畔一处风月地。名气不显,与她从前所在的繁春楼完全不能相较。 “郎君怎么忽然说起此地?” “今日在账本里瞧见的,觉得有些意思。”谢明霁派人在顺隆衣铺蹲守一月有余,想来没有探得什么有用的消息。 既如此,趁他尚未有头绪的时候,自己便再帮他一二。 容璇犹豫片刻:“阿月,与怡棠楼相干的人,譬如进出怡棠楼的乐班,你可有识得的么?” “倒是可以想想办法,只是她们未必知道什么。” 为了郎君,她愿意尽力去试试。 “无妨。” 本朝官员明例禁止狎妓,反倒成了容璇的机会。 怀月猜透她的心思:“郎君是想……” 富贵险中求,容璇灿然一笑:“我想要个宣国公府的人情。” 一个在危急关头,能拉她一把的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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