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小道，蜿蜒曲折。
一队兵马穿梭其中，速度放慢许多。
为首的许凌神色阴冷，不时回头查看身后兵马。
来时一千人，归程只剩不到五百人，败了，败的丢人！
这一千人多为边军，就算是放在边疆，折损三成就算是损失惨重，而自己这一趟过来，已经折损六成，回去之后即便不死也会领百余军棍。
“林凡，不杀你，我誓不为人！”
许凌咬牙切齿，忽的勒马停住。
道路正前方，十几匹骏马挡在路中央，驾马者统一的黑色衣衫，戴着漆黑面具。
双方相遇，各自沉默。
许凌眯起双眸，冷笑道：“想必，这就是传闻中的大谁何吧！只是寥寥数人，如何挡得住我们？”
“大帅说的很对，你们还真的会挑小路走，我们在哪里准备，事情就发生在哪里。”
乙丑撩动裙摆，露出自己的身份，想要抬手放在嘴里吹响口哨，发现自己戴着面具，又改为掏出鸣镝。
咻～啪。
刺耳的鸣镝在空中炸响。
山林深处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明显是有人再往这边靠近。
“你们。”
“不用疑惑，不光是这一条路在等你们，还有其他的道路都在等你们，只要是走小路，你们都跑不了，走大路的话……你们的马儿累了，还是能追上你们。”
乙丑拔出腰间百炼刀，左手拉紧缰绳，笑着补充：“你们不想走吗？杀了我们，你们都能走了。”
“自大，找死。”
许凌语调一沉，率先驾马冲向乙丑等人。
哒哒哒。
马蹄声刚起，还未等他们往前冲出几步，许凌忽然感到身下一沉，慌忙喊道：“慢，撤！”
话音响起，前方地面轰然塌陷，一丈宽的深坑出现，坑中尽是削尖的长棍，掉进去马儿必然会被捅个对穿。
许凌反应迅速，第一时间从马上往后跳，后方的人有人停下脚步，有人却因为刹不住，只能一拉缰绳，让马儿直接跳过去。
而在他们腾空的瞬间，对面的乙丑等人不紧不慢的掏出短弩，对着腾空跃起的人扣动扳机。
箭矢不多，但每一支都刺入士兵的心口。
跃过深坑饿的八名士兵落地便倒在血泊中，只剩马儿在发出扑哧扑哧的声音。
乙丑抬手扶了扶面具：“兄弟，大帅来了，有什么话，想好再说。”
说罢，他指向许凌身后。
不知何时，后方已有百名黑衣大谁何驾马拦住退路。
为首的那人一袭黑衣看似与其他人没差别，但在阳光照耀下，有金色鬼怪纹路浮现，面具也透着一些妖魔画像，随着他的不自然移动身子，阳光反射的角度不断变化，面具反射出的鬼怪画面时隐时现，颇具震慑力。
“三个问题，谢子肃来江右见谁？分兵一千佯攻是谁的主意？你们跟着谢子肃多久了？”
林凡扶了扶面具，声音沙哑低沉。
谢子肃带了六千人来，却留在与这里相隔几百里的地方，说明另有所图，不是真的想要攻打临江。
分兵一千试探，不是谢子肃的性格，一定是有人在背后出主意，林凡也怕那个和尚真有通天的本事，自己必须得证实一下，提前做好防范。
至于询问这群人跟了谢子肃多久，也是为了证明第一个问题是否真实，他们要是谢子肃身旁的亲兵，这次谢子肃来江右，是要见很重要的人物，谢子肃必须万无一失，若他们是新人，或是无关紧要的人，谢子肃只需要带领亲兵百余，必要的时候弃车保帅。
而这三个问题之外，林凡真正在意的也只有一件事，江右一带稍微有能力的人都在大谁何的监视范围之内，到底是谁能让谢子肃打着这样的名义亲自跑一趟。
面对林凡的询问，许凌攥紧手中的刀，举刀对准林凡：“你是林凡？”
“是。”
林凡点头回应，一样拔出百炼刀。
“这些就是你的大谁何？”
“是。”
“一个山野莽夫，想要成事，就需要让别人看不见，你还真行啊。”
许凌冷笑一声，左手拉了下缰绳，眼中露出几分凶狠：“早就听殿下说过，林凡是高手中的高手，今日能够与你一较高下，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
“早就听说过？那就是说，你们很早就跟了谢子肃，并且听说过一些比较重要的消息。”
闻听此言，林凡收起百炼刀，淡然道：“但你们能被舍弃，说明你们并不算重要的兵马，谢子肃这一趟过来是要见一个没有明确站队的人，分兵一千让你们过来，只是顺便试探一下江右的实力，是临时决定的！你们不过是弃子，唯一冲突的一点便是，你们作为老人，仍能被当作弃子用于试探，他果然是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啊。”
他一句句的分析，许凌登时面色一沉，眯眼看着林凡，咬牙道：“林凡，你若是有胆，就跟我一决高下！”
“没有。”
林凡果断摇头回应，调转马头往后几步，挥手说道：“这是战争，不是小孩过家家，跟一具尸体分出高下，有什么意义吗？”
“让他们面朝皇城而死，谢子肃能借刀杀人，其中必然有谢无求留下的眼线，也算是让他们尽忠了。”
哒哒哒。
马蹄声渐行渐远，百余大谁何右手拔刀，左手掏出短弩，沉默的望着许凌等人。
山道，一场厮杀很快结束。
小规模的战斗，看的是单兵作战能力，以及装备的好坏，而这两点，大谁何都占据了优势，锁子甲配上百炼刀，还有短弩作为中长距离的辅助，四百多名疲惫不堪的士兵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只可惜，大谁何只收过一次降兵，那是当年在山贼之中收下的。
鲜血染红了山道，林凡驾马折返，心中暗自叹息，低声道：“鸣镝，叫人过来为他们收尸，放在谢子肃撤离的路上。”
“捡走他们佩戴的一些兵器，回去检查一下！谢子肃手里有很多我的图纸，不应该配备这样普通的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