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
“嘶，呼，唔。”
寅时末，林家小院传出余霜的呜咽哭泣声音。
谁说只有女子会如狼似虎？
谁说没有耕不坏的地？
谁说小凡身子不好？
余霜左手捂着小腹，右手搭在苏柔的肩上，无力的双腿根本迈不开脚步，尝试几次都没法起身。
床里面，林凡正呼呼大睡，嘴唇已失去血色，与其说是呼呼大睡，倒不如说是累的晕睡过去。
下药没事儿，苏柔如今医术有成，早就知道如何才能尽兴而又不伤身，坏就坏在林凡不光喝了药，还把那一茶壶的酒也给喝了。
要是有苏筱和苏曌在，中途缓一缓，休息休息或许会好很多，偏偏只有霜姐一个人在，她又是个不会拒绝林凡的性子。
晨光照耀，余霜红唇微启，望着林凡欲言又止，两眼哭的红彤彤的。
“哎呀，你就躺在这里吧，相公睡得熟，吵不到他的。”
苏柔又尝试两次，见余霜还要起身，将其摁坐在床上，随后将她推倒平躺，小手抚着她的小腹轻轻按揉，埋怨的看向林凡：“真是没轻没重，霜姐哪里受得了这个，三姐还差不多。”
“去，不要乱说！”
苏烟闻声轻拍苏柔的小脑袋，从小丫鬟手中接过汤药递来：“霜姐，是我做错了事，本应是你和……”
余霜抬手轻轻挥动，示意她不用说，艰难扭动身子靠近林凡，而后拉过被子盖住自己和林凡，苦着脸抹泪。
苏烟见状忙牵起苏柔，招呼着其他人一同离开，让余霜和相公好好休息。
离开房间，门外的苏蓉还在梗着脖子往里看。
“霜姐咋样了？”
小妮子满脸担忧，对于三姐不让自己进去的事儿也有些恼火：“让我进去看看呗？我不乱说话，我也不碰霜姐。”
啪嗒。
苏烟轻敲苏蓉的小脑袋：“等霜姐休息一会儿吧，晚些时候再去看。”
“好吧。”
后者鼓鼓嘴，还是忍不住想朝里看。
凤翔府。
此地为楚国公顾长卿所在，北临西夏，东望京师，看似腹背受敌，实则进退有路，手握七万铁甲，西夏不敢贸然进犯，京城亦无人敢北上。
势大、兵强、马壮，只有两点弱势。
其一便是名不正，而今的皇上可不是空架子，是手握兵马的皇上，不会给他合理的名号，所以他只能等待时机。
其二则是儿子顾太初被林凡生擒，带到江右一带，父子相隔，林凡生性狡诈，他也不敢有太大的动作，担心儿子被当作人质。
当然，这第二点之中，他最不操心的就是儿子的安危，他虽然跟林凡只有两次交手，但他看得出来，林凡不光是个谨慎的人，也是一个怜惜生命的人，从他对待下属的方式就可以看出来，他不会随便虐杀某一人。
倘若真的这么做的，那一定是有他接受不了的情况发生。
城外，荒郊。
顾长卿拿着一本册目翻看，又抬头看了眼前面的土地：“此地也建设一个小城，用于与西夏的商队往来。”
“王爷，是不是太冒险了？”
谋士于文达上前提醒。
顾长卿的做法是效仿林凡和太子来的，林凡虽然不靠近边疆，但在江右几个城池都有专门的部门管理与其他地方的贸易，而太子背靠异族，自然也不会放过贸易的机会。
他北临西夏，也是个绝妙的位置，就这么平白无故的放弃，是个损失。
“林凡是民心所向，百姓会自发的检举敌人，而太子则是用的白衣人，让白衣人混在其中，可以筛选掉部分敌人，同时伴有严厉的律令！”
顾长卿眯起双眸，似是早就有所准备，笑道：“可他们并不能像本王一样，以兵马优势来解决现有的问题，将此地打造成一处小小的军镇，让百姓自行贸易，守城的兵马每日不能低于三千人。”
此话一出，于文达不免有些哀愁。
好是好，有三千兵马守着，任何人都不可能在这里泛起浪花。
可这样的耗资很难与回报成正比啊。
太子如此行径，是他只需要民心所向，不需要在乎支出与回报，身后有世族给他撑腰，就算是每天赔钱都无所谓。
林凡这么做，是林凡自身的产业就很多，从售卖到回收，几乎都是自己人，成本完全可以忽略。
咱王爷有啥？
有兵马。
兵马不能当饭吃啊。
“王爷，此事应当深思熟虑，若是百姓不愿意来此贸易，只怕是徒劳。”
“那边强令他们过来。”
顾长卿冷哼一声，回望城池的方向：“北临西夏，东望京师，城内来往的人越多越不安全，本王也是为了他们考虑。”
话音刚落，目光的落点有一名士兵正驾马赶来。
顾长卿面露疑惑，没有敌袭，怎么这样慌慌张张？
待到士兵临近，士兵翻身下马半跪在地，沉声道：“王爷，林凡派人送来一封书信！”
闻听此言，顾长卿忙接过书信查看，封蜡上"大谁何"三个字笔走龙蛇，无人可仿。
他面色微动，检查无误后快速打开查看，可看着看着，一张老脸都拧到一起。
厚厚的一沓纸张，记录的都是顾太初吃穿住用行的琐碎，甚至菜单都有记录，而在最后一张纸上，林凡也表明了来意。
俩字儿。
要钱。
粗略一算，小几万两银子是没跑了。
“这么远送来这些，是要钱？”
顾长卿皱眉低语，将信递给于文达。
后者扫了一眼，摇头道：“不是要钱的，将所有东西的名字横着看，林凡说江右一带四面受敌，还有一个礼物送来，若是王爷不嫌弃的话，就让王爷暂时将世子爷留在江右。”
哒哒哒。
他正说着，远处又有一人送来驾马赶来，嘴咬着缰绳，双手高高举着一个木盒，那模样仿佛盒中之物无比珍贵。
“王爷，有人送来一个宝物！”
士兵夹马肚，小心翼翼的将马儿停住，下马后仍高举双手，步履轻缓的来到顾长卿面前，打开木盒。
盒中躺着一件单色半透明琉璃珍宝，色泽温润，一看就珍贵无比。
顾长卿将其托起认真查看，忽的面色一变，双手一松，琉璃掉入盒中。
“帽子，是帽子！”
他错愕的回头看向于文达。
后者面色一沉，也跟着揪起心。
艳阳之下，那顶半透明的琉璃帽子吸收阳光，反射出点点金黄色光芒，照在顾长卿慌张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