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散去,一个绝美女子出现在他们面前,她将剑指向江曰午,因为雨笙看起来楚楚可怜,喝道:“你这莽夫,为何骚扰我元和太一教坎派女弟子?”
江曰午自看清这般女子起已是陶然心醉,不曾听到她所说的话。
那女子脸上一红,又是一喊:“无耻痴汉!”
江曰午被这样一骂,登时无地自容,看到数不清的女弟子把他和雨笙团团围住,更觉得眩晕起来,只想要往地上倒,好摆脱这种令人窒息的困境。
随后雨笙挡在他面前,明明她那么低,却总是一次又一次护住他。江曰午也不再胆怯,慢慢抬起头正视面前的女子,却又是痴迷其中。
这白衣女子自然是鎏云裳,花淑楪察觉到城中的异常,便让她来处理。
雨笙小声说“不可乱讲,他是好人!”
“那他怎么会这样?”鎏云裳便指着一脸痴相的他,雨笙回头看去,一掐将他拉回现实,心中怒骂他不守夫道。
“她很强,是单幻域师!”雨笙朝他说。
鎏云裳见这姑娘娇小玲珑便不忍动手,放下剑说:“妹妹,你何必在意这等货色!”
“他是我夫君!”
鎏云裳听后花容失色,手中的剑都脱落,啪叽摔在地上。
围观的女弟子看到这里,皆是叽叽喳喳起来,江曰午面红耳赤,也不敢再看鎏云裳,走上前作揖说:“额,这位道姑,我们是来看望翼天德老前辈的,不知您能否给我们指条路”
他虽是不失礼节,却被女子冲了回来:“住口!震派掌门岂是你能直呼其名的!”她的剑再一次举起,却看到雨笙又挡在他面前,手只好无力垂下。
鎏云裳内心矛盾,围观的女弟子声音很快淹没她的窘迫,她摆摆手说:“你们跟我过来吧,先见我们的掌门,才能确定你们的身份”
鎏云裳走在前面,看着他二人跟了过来,那女孩挽着“无耻痴汉”的胳膊,对这男人一片痴心的模样让她烦躁不安。
鎏云裳装作平静,随口一问:“妹妹,你怎么会看上他的?”
江曰午听她这么问,挠了挠头说自己真的幸运。
“哼,你真的太幸运了!”鎏云裳提着冰魄,看着他们扬起的雾气没造成什么破坏,松了口气说:“幸好你们没干出什么破格的事,否则依我师父那性子,定是饶不了你们”
江曰午又是行礼又是赔笑:“多谢道姑帮我们”
雨笙见鎏云裳脸又煞白下来,笑道:“去去去,什么道姑的,人家那叫姐姐,是吧,姐姐?”
鎏云裳被她这么一叫,心都酥了,若不是考虑到形象,肯定得揉着脸兴奋好一阵子。
她便清了清嗓子说:“妹妹若愿这样叫,那我就心领了!”
“嘿嘿”鎏云裳看她笑起来了,就转过去忍住不看,再多看一眼人怕是要爆炸,再近一点心快被融化,如此危险的事,她这般理智的人可不会轻易尝试。
江曰午看到这场面有些不解,心中不知为何有些醋意。随后想,两个女人之间说说笑笑,他吃什么醋?
当即打消了这个念头,他见一座大殿就在不远处,远处还有巍峨高耸的山峰,在云雾中时断时续的飞流从山巅落下,哗哗的流水声在不远处响起。
这样的壮观景色,他无心欣赏,只想到那死界尊的强者是要如何去面对,是否能看出他来历不明。他心中有些慌乱,可见二人还是在说个不停,只让他干着急。
“妹妹家住哪里?”
雨笙笑着答道:“武陵郡人”
“妹妹若愿来我们这边,姐姐也是可以帮你的”鎏云裳心虚着来了一句,雨笙看她在自己面前这般不自在,倒是有趣的很,便挑逗她说:“妹妹已经嫁人了,怕是不能如姐姐所愿”
“妹妹为何愿与他一生厮守?”鎏云裳撩起耳边的鬓发,踏上那座拱桥,连带着水上浮舟,水墨民居。
她一袭白衣站在桥头转身看着他们,冰魄在手上闪着绚丽光芒,还有远处的宫殿,画一样地融入山云之下,仿佛踏过此桥便是天门,而白衣女子则是迎接飞升之人的仙女,一切都太不真实。
二人皆是愣住了,雨笙先醒过来,看到江曰午还在发呆,捏了他一把说:“看够了没?”
他慌张地看向一旁说:“啊对,我们赶紧走吧,不能让这位姐姐等急了”
鎏云裳看他走过来,用剑鞘顶住他的胸脯说:“你多大了,还管叫我姐姐?”
江曰午憨笑起来说:“十八”
鎏云裳听后头也不回就走了,他纳闷了,问身边的雨笙:“不是,这也能气着她?我就活该让女生讨厌?”
雨笙不禁笑出声说:“夫君,你有我一个就好了,管那么多干什么?”便拉住他,看他愤愤不平的样子又是一阵笑,无奈地摊了摊手。
三座拱桥横跨过河流,不远处是座庄严的大殿,一块玄色大匾悬于殿顶中槛,上面写着鸾飘凤泊的三个金字:易水殿。
江曰午扶着汉白玉制的桥栏,望着那座大殿肃然起敬,有一种参观故宫的感觉,不过这座宫殿更多的是道教色彩,而不是皇权至上。
鎏云裳停下来等着他们,看着江曰午说:“你进去后就少讲话,让妹妹说便是了”
“那就听姐姐的,夫君少讲话”雨笙把头靠在江曰午的肩上,他突然想等在原地,反正走到里面也不过是碍眼,可他听到身后那些女弟子一路跟了过来,只好忍住自己的脾气。
踏上阶梯,他的心跳随着阶数的增加而增快,到殿门口时,他才发现这易水殿真的大的可怕,连那大座上的身影都看的模糊,两边的距离怕是有上百米了。
他们走了过去,四周传来脚步声,雨笙同样紧张,手的力度明显不同了。约莫还有十多米时,鎏云裳俯身说:“师父,我把他们带来了”
江曰午看座上的道姑翘起来二郎腿,侧着身指着他们问:“这两位是?”
女人端坐后,双眼中有种强大的压迫感,让他只能看向一旁的壁画来缓解压力。
雨笙走近些说:“晚辈雨笙,见过花掌门,这位是我的夫君江曰午,我们是来拜见震派掌门他老人家的”
“哦,你们与他什么关系?”花淑楪好奇地盯着江曰午,他想到面前这位可能就是传说中元和太一教上清境的掌门,几百岁的存在,实力强悍且阅历丰富,心中有些发凉,一看雨笙离开了自己,慌乱到连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才好。
雨笙嫣然一笑,退了两步说:“您可记得宋逸民是谁吗?”
江曰午见花掌门突然站起来,面色阴沉,鎏云裳不知师父为何震怒,连忙解释雨笙年幼,请她原谅。
“你就是那杀戮之身吧!”花淑楪冷笑着,将一只手背在身后,缓步走下玉阶,江曰午走过去把雨笙拉到自己背后,看着走近的她。
“哟,找了个凡间的野种?”她掩着嘴笑道。
江曰午本是震惊此人能一眼知晓他的来历,瞬间又怒火中烧,瞪着抬起傲慢头颅的她,问:“你骂谁?”
花淑楪不屑于正视他的愤怒,只是不断靠近他们。
“你想怎么样?”江曰午带着雨笙后退着,始终与花淑楪保持着一定距离。
鎏云裳看到这场景脸都苍白起来,就示意他们先离开,殿门却在他们面前关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你再靠近,我就动手了!”江曰午拔出剑,见她仍不停下,一咬牙冲了过去,夹着一阵幻力狂风。
“夫君!”雨笙的眼中浮现血红,手中出现的棠木刃,也是朝花淑楪刺去。
“哈哈,有意思”花淑楪转过身,他们二人平稳落回原处,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
她整理衣冠后说:“看得出来,你这杀戮之身似乎不够正宗”
江曰午一听她似乎对此有所见解,当即恭敬起来,作揖后说:“在下刚才鲁莽了,花掌门,那您的意思是?”
花淑楪转身一步步走着,几人跟在她身后,她回到大座前坐下后,望向雨笙说:“传说杀戮之身,是上天施以罪大恶极之人的惩罚,他本身的实力不会因此提升,在二十岁时必定会魂飞魄散,因为杀戮魔灵就在其魂魄之中”
“届时天罚降临,他的灵魂连同魔灵一起魂飞魄散,神仙来了都救不了”
“可你,似乎魂魄并不与魔灵一体,而是各自独立存在,或者说,魔灵不可随时随地夺取你的意志”
她走下台阶,温和地打量着雨笙,女孩此时情绪低落,看着江曰午的身影犹豫起来。
“你多大了?”花淑楪走上前,抚摸过她的头发,雨笙不看她,江曰午低垂的头抬起来,笑着问花淑楪:“花掌门,您这样的人物真的没有办法?”
花淑楪摇摇头说:“这些都是天意,即使到了生界尊也不能改变天意,可惜这姑娘,无其实而有其罚”
鎏云裳不敢再看女孩,她此时一瞬间明白了什么,再看向江曰午时也不敢看下去,因为她这时才知道错怪了男人,后者不知经历了多少,此时正笑着,却落下眼泪问:“她才十六岁,真的没有办法?幻世这么大,就没有什么奇珍异宝,医术绝学能够帮一下她?”
“我活了二百年,还从未知道什么能够办得到的”花淑楪拍了拍雨笙的肩膀,她突然惊醒,看到江曰午蹲着哭了起来,跑到他跟前含糊不清地问:“你哭什么,明明是我要死的,你哭什么?”
雨笙的眼泪滴答滴答落在他的头上,江曰午意识到还有许多事值得去做,幻世的医学技术还停留在古代,在人间,先进的医疗条件一定能救的了她的!
他抹去鼻涕笑着站起来,又一把将她抱在怀里说:“雨笙,这次回去的话,我们一起去医院体检吧,我想要找到那原因”
他又被一种很强的执念所支持,心中似乎都无所畏惧。
作为一名医学生,他不能迷信,所谓魂魄那只是欺骗古人的,只有生理与心理上的疾病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这种疾病很可能是遗传性质的、先天的、潜在的,只要解决这些病因,怎么可能让疾病发作。而他在一些言论之下表现得真思蠢,居然舍弃了从小到大的科学思维,舍弃了他的医学认知。
江曰午舒了口气,仿佛胸有成竹的样子,鎏云裳没明白他这一变化是发生了什么,对这个男人的认知不断在极好到极差之间波动。
花淑楪颇有感触,她的语气轻柔了许多:“我写一封信,你们就拿着它去吧,帮我给师兄上柱香”
鎏云裳赶紧跑开,不久后拿张宣纸走到花淑楪身边,宣纸在她面前展开,她用手指书写,幻力印刻在纸上,最后留下坎派印记。
鎏云裳将纸拿下来,放在雨笙手中,随后二人相视一笑,皆是看向江曰午。突然被二位美人这般打量,江曰午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雨笙挑了挑眉说:“走吧,不惹你生气了”
“掌门,谢谢您”江曰午双手合十朝她一拜,随后拉着雨笙的手跑了出去。
花淑楪被他的举动逗笑了,坐到椅子上看向鎏云裳问:“你觉得她怎么样?”
“师父,那男人都成家了,再说了,他那大大咧咧傻乎乎的模样,与我不搭!”鎏云裳目不转睛望着他们的背影,期待雨笙回过头看一下她。
“啧,我是问你那女孩!你怕是想把人家吃了,我还不清楚你嘛”花淑楪品味着她那逐渐黯淡的目光,心想这弟子也会被人家戏弄一番。
“啊,还是逃不过师父您的火眼金睛”鎏云裳看不到他们了,就给师父捶背,突然花淑楪好像发现一个不得了的事情,转过身问她:“我也说之前给你介绍几个教内的男弟子,你一个也没看上,原来你喜欢女的啊!”
“师父,您乱说什么?不理你了”鎏云裳气鼓鼓地走到一旁,头却碰在了柱子上,花淑楪笑起来说:“你看,这都魂不守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