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腻腻的热气扑到她的脸上,雨笙咂巴着嘴翻了个身,才发觉下半身被几个软物垫高了。
江曰午坐在床边吹着热粥,看她已经睁开眼发呆,就把粥放在床头柜上,用手指按压着她的头皮说:“都说你有些贫血,今天还那么做,这不,大脑都受不住了”
她转过身,享受他的按摩,闭上眼说:“大脑?我就觉得脑子一热,眼睛一黑然后什么都看不见了”
江曰午见她脸色已经红润,扶着她坐起来,又端起粥说:“这就对了,看来我们去幻世我还得多学习一些先进的医学知识,可不能让你在身体上先出了问题”
他舀起勺粥尝一口觉得温度正好,便送到雨笙嘴边,她喝下后江曰午便吹粥边说:“一个心里有病,一个低血压,哎,现在的年轻人啊!”
“你难道得了心脏病?”雨笙一想,她曾见过健康杂志上危重的心脏病病人,这些病人是如何如何的痛苦。
她捂着嘴哭起来,江曰午一只手想拉开她的胳膊讲清楚。
雨笙一把推开说:“别碰我,你说不定还比我死得要早!”
江曰午这才慌忙解释清楚,只是曾经精神上的疾病,她眨眼后眼泪浸湿了被子,用手指擦着眼角问:“精神上?”
“就是身体没病!张嘴”
“那就好,你以后说话不要那么夸张,我会受不了的”雨笙看勺中的红豆粥,皱眉说:“我喜欢喝很稠的!”
江曰午解释说:“哎,这是补血的,补血哪能喝太稠的呢?反正不是简单意义上的补血,听咱这预备医生的”
她才不情愿地喝了一勺,江曰午见她说不了话,便絮絮叨叨地说:“以后你一定要出门走走,多锻炼身体,可不能在咱妈面前摆什么淑女仪容,整天见个面还行什么繁琐的礼仪”
江曰午轻轻按住她的鼻子问:“听清楚了吗?”
雨笙抱起双腿说:“行了行了,妈妈她可喜欢我这样了,你不知道她眼里都是我”
“不行,你的身体要紧”江曰午趁她不说话再舀给她几勺。
她被呛着后说:“五刑之属三千,而罪莫大于不孝,违抗父母的意愿在我们那里可是要被”雨笙用手将脖子一划,还吐出舌头。
江曰午问:“不知道你们那里违抗夫君的刑罚有什么?”
她脸瞬间阴沉下来,江曰午明知故问,他同样厌恶这些刑罚以及一切不够合情合理的事情,此时却让雨笙误解了。
“你觉得自己很幽默?”
雨笙抓着他的衣领,不顾他手中的粥撒到床上。
江曰午第一次觉得两人鼻子呼出的气息是在对抗着,他无言去反驳什么,有种莫名的力量让他就想尝试跟雨笙吵架。
“哎呀,小两口还没睡呢?”刘丽的声音传进来,雨笙翻下床穿上拖鞋,打开门就搂住刘丽,她用甜甜的语气大喊着说:“妈妈晚上好!”
“哎”刘丽看儿子坐在床上用纸巾擦着床单,雨笙不想看那边,乖巧地蹭着母亲的脸颊。
“打扰你们了,嘻嘻,雨笙也长大了嘛!”她不清楚母亲的意思,转过头随意看了江曰午一眼,又看到母亲的表情,这才恍然大悟,连连摆手说:“妈妈,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刘丽看她解释时的慌乱模样,像寻到一处新天地一样,摸了摸她的头说:“我懂,我早想好了,你们离开前咱们简简单单办个婚礼,虽然也就咱们三人,再加上曰午的师父师娘,真的是,若不是雨笙挑明了说,我还不知道你这孩子骗了我八年”
“妈,还不是怕你危险吗?”
江曰午刚想跟母亲解释,雨笙挡在他面前,琉璃青绸从他的颈前滑过,再缠住脖子把他拉过来,她严肃地问:“快说,你到底有没有计划和我结婚!”
母亲在一旁顺水推舟:“就是啊,你们倒是都走了,结婚我都看不到了,订婚好像也没我的事”
她这一抱怨,两人都跑过来努力将原因阐明,雨笙把锅甩在江曰午身上,他接过去重复说自己太蠢,什么事都不能考虑全面。
刘丽抱着胸把头偏向一侧说:“订婚都要偷偷定,我都不知道你们说的那地方是不是私奔目的地了!”
江曰午看雨笙低头憋笑,自己跪在地上,他让眼睛尽量湿润起来,喊道:“妈,订婚只是为了让你们看出我俩之间的真情,订婚是虚的,没有父母的见证这算怎么回事”
他拍拍胸脯说:“我决定了,十五号,也就是十天后我俩结婚,您放心吧!”
雨笙弯着腰贴近他的耳朵问:“妈妈同意了吗?我同意了吗?你倒是自己都决定了”
江曰午小声说:“雨笙,你不要欺人太甚,有事的时候都怨我,我决定了又要插手”
母亲把他扶起,将二人的手牵在一起说:“你俩可不要闹,那就愉快地决定了,这几天雨笙跟我去准备准备,到时买戒指婚纱什么的你也跟过来”
雨笙听母亲这么一说,她早期待一场婚礼了,红盖头,凤冠霞帔,金步摇在发髻上莹莹发光,在明镜前梳妆打扮。
她神采奕奕地笑道:“妈妈,这些你不用准备了,我自有打算,不如我们多拍几张美美的合照,咱俩再绣出一个全家福,这样的过程可解乏了!”
刘丽实在喜爱这女儿,从江曰午身边夺过来狠狠抱住。江曰午说了一声要去睡觉,也不见二人有反应,只好灰溜溜去洗漱。
不久后厨房的饭香飘进屋里,他心想母亲又沦陷在雨笙的撒娇里了,忘了自己的话,明明她这身体少吃些辣是好的。
宠吧,你就宠她吧!江曰午打枕头出气,曾经想过早些时日去幻世,只在家里待一会,也好不用太过思乡。
可这时居然家里都挡不住心中的寒冷,越是时日无多越是沮丧,是让人相当矛盾的抉择。
高中那次去台州看余红艳,他如果拼尽一切把她拉回来,会发生什么呢?
如果他和张小玲当年确定关系,能把自己管好,是不是就没有人因他受到伤害?遇不到雨笙,这才是最痛苦的事,不要想那么多如果,多看看现在。若是真的想去拉余红艳回来,那早就做了,当时根本不用考虑那么多。就像遇见雨笙,即使天要亡她,江曰午的第一选择也是必须要救她。
这说明面前的是正确的人,一个初见就满眼都是自己的女孩,仅这一点,江曰午就决定不能负她。
“夫君,你睡了吗?”雨笙掀开他的被子钻进去,看他装着说梦话把身体背过去。
“哎,有重要的事跟你说”
“说吧!”江曰午转回来仰卧着,感觉肚子被她光滑的大腿勾住,顿时吓得他一动都不敢动。
雨笙的嘴唇亲吻着他的脖子,呼出的气让他觉得脖颈发痒。
见局势太过危急,他找个理由说:“明天我想跟师父比试一下,今晚你也要早些睡,熬夜心里负担大,生气也容易引发昏迷头晕等症状,我不想要你难受”
雨笙一直亲到他的小腹,才伸出头说:“先不管那个,有正事”
“嗯?”
“其实,是养父他让你当副会长的,他早觉得你不错,就私下把你分给我了”江曰午记得她好像说过这里,刚想提醒她就被下一句话堵住嘴:“有个姑娘,她被养父发现,然后她的家族得知养父知道她的位置,她就被带走了”
江曰午听得一头雾水,雨笙的眼神中有些哀伤,但不是看向他,而是看向天花板,语气里似乎充满沮丧之意:“她喜欢你,然后求养父让他好好待你”
江曰午心里才有了个姓名,曾经真正爱过他的也就只有那个女孩了。
“养父说,你是个值得托付的人,我跟在你身边不会吃亏的,我当时还想天下哪个男人能配得上这种评价”
“不,雨笙,我不能”江曰午这次主动抱住她,心中无限愧疚,他敞开心扉说:“我承认,一开始只是看上你的容貌,后来才逐渐发现你其实很善良,那时还有着想法觉得,就算你死了我也不亏,起码你这么漂亮,我不会吃亏的”
“你能不能浪漫一点,什么话都敢说”雨笙没有生气,只是用头撞着他的胸口。
江曰午看着她的眼睛说:“我承认我是有些变态,就喜欢你这样看起来比较娇小可爱,某些地方又很成熟的姑娘,特别是你一开始的双马尾,之后的什么发型我都喜欢,之后你个子高了胸大了就更痴迷了,然后你对我一人好过头了,特别是那次你给我留下的誓言,真的,我真的被感动了”
“所以,我就是以这样的心态一步步接近你,爱上你的,念你成疾,我陷的很深,我逃不出了,自见你第一眼起”
雨笙妥协了,把头靠在他怀里说:“唉,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毕竟也是真心话”
江曰午大嘴一张,毫不遮掩地继续说下去:“那就是啊,我有时很懦弱,你哄着我,我就很喜欢这种感觉,但我不能在母亲面前表现,毕竟我年龄大了,再也不是当年的孩子了”
雨笙听他越说越离谱,觉得自己的话应该收回,日久见人心,与他相处的时光不过三个月,就看到他这般让人无语的一面。
他嘿嘿两声,解释说:“只是有些恋母情结,也许我妈小时候对我太好了,她就是个很温柔的人,见不得我难受,我有一个发小,他没有妈妈,我妈就很关心他,他但凡一来咱家就做好吃的”
“是啊,妈妈她,也是雨笙最爱的人,可我累了,咱们早些睡吧?”雨笙拍拍他的胳膊想要离开,这被窝热得她出了汗。
江曰午这才松开手,两人缩在各自的被窝里,平静一会儿后,他突然开口问:“我说这些话图个心里舒畅,雨笙,可你感觉不好吗?”
“有一点点”“啊?”
他掀开被子跪下道歉,雨笙笑着把他按下,给他盖好被子说:“唉,算了,谁让你是我的笨蛋夫君呢!”
雨笙凑到他耳边说:“我们结婚后赶快要个孩子吧?”
他打起来太极拳说:“啊?那个,这个方面我还没有准备太多,毕竟这需要一个好的时间,还有你我的身体也很关键,做父母的从孩子出生前就要对他负起责任,所以有备孕期的说法”
雨笙听他说了一堆也没个明确态度,笑着说:“我不管,反正你要是不同意,我总会让你接受的,嘿嘿”
她露出个坏笑,江曰午却一时间浴火燃起,有月光的时候觉得黑夜也不可怕,起码雨笙的笑容还是很美的。
江曰午不回答,两人看着天花板,她贴过来问:“我买的内裤,你有仔细看过吗?”
“怎么,你穿得不合适的话,我也不能穿啊!”
一听他这话,雨笙气得要掐他。她的手伸入江曰午的被子里,却抓错了地方,他差点蹦起来说:“我的胳膊不在两腿之间啊!真要命!”
他蜷缩着身子,雨笙那一抓带来的不仅是惊吓,更多的是兴奋。
“对不起”雨笙的手刚抓住时就闪回去,江曰午等她很久,期待她有所举动,才听出她睡着了。
“真能折磨人”他看向床头柜,又看向雨笙恬静的睡颜。本就淡妆修饰的脸颊,此时未添粉黛,显得更娇洁美人,娥眉间朱砂痣一点,在月光的蒙胧下,遥远又如此贴近。
她长长的睫毛不时微微颤动,高挺而小巧的鼻子在这张俏脸上显得毫无突兀,只觉得是神来一笔。
倘若从她的鬓发开始欣赏,顺着鼻梁,连带心跳也能搏动到高潮,随后跌宕而下所看到的,是一张可爱的小嘴,泛着淡淡的粉红色,清纯不乏妩媚。
如此动人!江曰午不知何来的邪念,想把手伸进她的被窝,却还是停住了,他放下手悄声说:“不行,明天还要与师父比试呢!”
随后他赶紧背过身睡觉,只是一直在回忆雨笙的容颜,这一夜真的是寤寐思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