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洞内，白河看向海妖，从口袋里掏出了那把名为“恶魔游戏”的黑色左轮。
刚一触碰，他的脑海中就响起了那非男非女的苍老声音。
[小子，你终于肯拿起它了……怎么，想通了吗？]
股股浓烈的黑气从枪身涌出，顺着白河的手臂往上，在他的耳旁化作了一只漆黑山羊头。
[桀桀桀，原来如此，你想让我帮你杀了这条怪鱼？]
山羊头的口耳鼻眼里，黑气不断溢出，它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海妖，口中发出那犹如指甲刮玻璃般的刺耳笑声。
然而，海妖却对这一幕毫无反应。
它依然站在那里，只是做出那副丑陋嘲讽的笑，似乎是在期待他这只蝼蚁最后的挣扎，期待着他最后彻底崩溃的场景。
看来，这些黑气与山羊头，应该只有白河能看到，或者说，是只有拿着这把左轮的人才能看到。
在海妖的眼中，他不过是又掏出了一把平平无奇的手枪罢了。
这种武器，根本无法对它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当然可以，小子，往里面装四颗子弹。]
[然后朝你的脑袋开一枪，枪响之后你要是还活着，我就帮你杀了它，可如果你死了……]
山羊头突然飞到白河另一只耳旁，它笑着，嘴角几乎裂到耳畔。
[你的灵魂，就归我了！]
四颗子弹吗？
白河抬起头，并没有去看山羊头，而是看向了对面的海妖，嘴角逐渐上扬。
“必须承认，你的实力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正常以我们两个人的实力，确实不足以杀死你。
不过，现在就认输还为时尚早，毕竟，我还有一招没有用上。”
他笑着，从口袋里取出子弹，一颗一颗将其装入左轮弹槽。
“我这个人最讨厌无趣，于我而言，如果故事的结局早已注定，那我一定会竭尽全力，让通往这个结局的过程变得更加精彩。
怪物，你既然如此自信，何不与我再赌上最后一局？”
话音落下，已有四颗子弹被装入弹槽，白河的手却没有丝毫停顿，直到将第五颗子弹也装入其中！
[小子，你……]
“来猜猜看吧！！”
转动转轮，神色逐渐癫狂，白河大笑着将枪口对准太阳穴，眼底尽是疯狂与兴奋！
“我究竟是会如小丑一般滑稽死去，还是抓住那唯一的机会，绝地翻盘？！”
扣动扳机，他的手没有任何犹豫与迟疑。
他似乎丝毫不担心，这一枪会有六分之五的概率将他杀死，此刻充斥在他内心的只有兴奋与刺激。
或许那狗系统真的没说错，他就是这么一个喜欢在生死面前赌上一切的人！
越是在面临生死的时刻，他越不会犹豫！
呯！
下一瞬，枪声响起。
黑烟升起，枪口中并没有子弹射出。
白河依然站在那里。
是他赢了。
四周无比安静，下一瞬，山羊头突然狂笑不止。
[哈哈哈！你赢了！是你赢了！]
[像你这样敢主动多加子弹的人类，就连吾也是第一次见！]
[如你这般灵魂，真想知道吞下时会是何等美味！]
[小子！吾去了！你要等吾！你一定要等吾！吾一定还会来找你的！！]
山羊头朝着白河不断咆哮嘶吼。
下一瞬，他手中的黑色左轮瞬间爆散成一股滔天黑气，和山羊头一起在溶洞上空聚集成团团黑雾，朝着那只海妖疯狂涌去。
[真是充满怨恨的灵魂啊，倒也凑合……]
没有尖叫，没有嘶吼，甚至连一点打斗声都没有。
[赌约完成，小子，你可千万别死了啊……]
数秒之后，黑雾彻底消散，直到这时，海妖那庞大臃肿的身躯才轰然倒地。
它那丑陋的脸上还带着疑惑的表情，似乎在临死之前，它都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怎么死的。
但听到山羊头那番话的白河却知道，它是被山羊头吞了灵魂。
直到此刻，白河也终于收到了系统的提示音。
【名称：沉睡的海妖塞壬。】
【简介：它既是这片海域所有人鱼的女王，也是人类；她本是一位美丽的少女，却被心爱之人当做实验的祭品。】
【丑陋的身躯使她遭受背叛，永世的囚禁更是消磨了她的心智，在这暗无天日的囚牢宫殿里，她的内心只剩下滔天恨意。】
“原来你竟也是个可怜人？”
看完海妖的信息，白河稍微有些意外。
他此刻的神情已经正常，和刚才那癫狂着朝自己开枪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低头看着海妖的尸体，白河皱眉沉思。
原来这只海妖并非是天生长成这样的，而是受到了某种实验的转化？
被转化的都有这么强，转化她的那位存在，又会是什么存在？
心里思考着这一点，他的视角余光忽然注意到，在海妖栖身的那枚巨型扇贝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发光。
抽出燧发枪走上前，发现是两页羊皮纸。
【我很困扰，这次的实验又走进了死胡同。】
【我不明白，为何人类的身躯会如此脆弱？既无法抗衡火药的冲击，也无法抵御铁器的切割，一把小小的武器，一个小小的伤口，就能让一个人失去性命……】
【神明啊，你究竟是为何创造了我们这一种族？】
【衰老，病弱，死亡……难道我们的血肉就真的无法摆脱它们吗？】
【啊……也许是时候去尝试一下那些海妖的方法了，只是他们想要的合适祭品……】
【说起来，海伦娜最近也搬过来了啊，她总是这么不听劝，明明都已经怀有身孕了……】
“唔……”
身后传来了细微的响动，白河回头一看，发现是商凝醒了过来。
“哟，醒了？”
商凝缓缓睁开眼，先是看到了前方的海妖尸体，随后又看向站在扇贝旁的白河，眼睛里还有些迷茫。
“嗯……是你把它拽出来的？”
扶着石壁站起身，商凝晃了晃有些晕眩的头，问道。
“我哪里拖得动它，是它自己爬出来的。”
“它自己？！”
“它没死透，当时差点吓死我，不过我之后和它打了个赌，然后就把它弄死了……放心，这次是真的死了。”
简单解释了一下，白河走了过来，将手中的羊皮纸递给她。
“看看吧，我从那枚扇贝里找到的。”
虽然白河的语气很轻松，但商凝还是察觉到，在她昏迷后那只海妖的身上肯定还发生了新的变化，白河绝对是经历了一场惊险的战斗。
只是见他无意多说，商凝自然也不再多问。
反正可以确定的是，这只海妖现在绝对是死了，因为她都看到系统提供的信息了。
伸手接过羊皮纸，商凝低头看了起来。
而白河则是拔出腰间的匕首，朝着海妖的尸体走去。
一场激战落幕，现在该到收获战利品的时候了。